《他年隔世》卿洛闻

113、第 113 章

　　文琴心耷拉着脑袋，哪儿敢多问，到底没得了个答复，心中有些乱，只好安慰自己，自己看对了公主心意，到底公主没用个假话糊弄自己，也算真诚，新路五味杂陈，终究还是点头道：“一切听从公主的吩咐。”
　　周倚晴十分满意，转而安慰了她一句，笑道：“琴心，孤让你去看账本，自然就是慢慢告诉你孤的底细，你这般聪慧，有些东西啊，只消看得多了，不用旁人说，你也心里跟明镜一般，不必太过在意一时，你可明白了？”
　　文琴心低眉敛目，猜不透她话里到底几个意思，忽而又自暴自弃起来，左右是斗不过周倚晴心思，也就只好听着她说的，信他就是了，点头道：“琴心明白，多谢公主栽培。”
　　周倚晴看他一脸不满意，便转而哄她，道：“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没知道不明白的，不妨一起问了，说不定旁的，就能真给你答疑解惑了。”
　　文琴心又觉得奇怪起来，公主对人明明看得如此明了，如何眼里却能揉得那账房先生这一粒沙子，她都分明知道那账房先生投机耍滑，可为何公主还能容他，便忍不住问道：“公主，琴心还有件事想问。”
　　周倚晴意料之中的点点头，浅笑道：“说说吧。”
　　文琴心道：“前日我去醉仙楼，那账房先生阿谀奉承的样子，拿了我作幌子，指使别人替他去盘库，还把话都推出去了，真是得了便宜还不忘卖乖，偷奸耍滑，琴心觉得不担大用，可公主为何还要用他，莫不是他有什么后台不成？”
　　周倚晴没想她会问这人，不免有些奇怪，转而一想，这小丫头在自己手下干得卖力，见了旁人不卖力却也身居要职，倒是看嫉妒了不成，心下明了，笑道：“我还当要说什么大事儿，原来是那什么人，那账房先生叫什么，我都记不清了，能有什么后台。”她忽然笑了笑，哄一般的道：“这儿最大的后台便是你，你是我亲自派去的，如何后台也大不过你去。”
　　文琴心被她说红了脸，咬了咬唇，不依道：“公主只说这搪塞我的，可到底是为何么？”
　　周倚晴反问她：“你觉得孤器重他，心里不平了？”
　　文琴心被她问得一愣，可转而想了想，可不是这道理，虽然有些尴尬，却仍然是点了点头。
　　周倚晴笑了笑，点了点她的鼻子道：“孤记得那账房先生别的能耐不带，就是一顶一的会说话，可是不是？”
　　文琴心想了想，也确实是，除了干活偷懒之外，这人说话，可真是句句好听，便点了点头。
　　周倚晴笑道：“那就是了。他这般会说话，却这么多年，只混了个账房先生，动不动还要做盘库这样的琐碎差事，你倒是说说，这样还算器重，孤在你心里，可是得有多小气。”
　　文琴心想了想，仿佛也是这个道理，咬着嘴唇点了点头：“是琴心一叶障目了。”
　　周倚晴见她这不甘愿，好言好语的解释道：“你才多大，便看不得人家几十年功夫，想你到了他那般年纪，可还会跟他一般计较？”
　　文琴心想了想，自己要是到了账房先生那个年纪，还这样行事，也是着实悲哀，当下摇头道：“自然不会，只是琴心还是不明白，公主既然知他这般行事，如何还要留着他坏了风气可怎么好？”
　　周倚晴用手指戳了戳文琴心的脑门，笑道：“若是有一天，你站在几遍是低下头也看不见他地方，便懒得与这人计较，他左右不能干什么，却也不会干坏什么，偷懒也好，阿谀奉承也罢，都不需要在意，你懂了么？”
　　文琴心噘着嘴，似懂非懂，终究还是任命的点了点头，周倚晴能说这么多，已经是给了她十足的面子了，自己要是再不依不饶，就是不懂事儿了。
　　或许还是因为文琴心没站在过周倚晴的高度，所以才不懂这样的胸怀，要是峰回路转，有一天真的能有周倚晴的眼界，或许她就该埋怨自己，自己当初竟然浪费时间，跟个不知是什么人这样斤斤计较过，当真是丢人。
　　只是想到醉仙楼，文琴心又想起鬼面了，不妨也趁机问了吧，便乖巧的转了话题道：“公主所说，琴心明白了，只是琴心还有别的疑惑，可以一起问了么。”
　　周倚晴见她不再纠缠，心里赞赏她识趣，顺水推舟的点点头，放纵道：“就让你问个痛快。”
　　文琴心惴惴不安的问道：“琴心想知道鬼面的事情。不知公主可否开恩解惑？”
　　这可问道周倚晴心中的不安了，这鬼面，是她周倚晴也掌控不了的灰色地带。
　　她心里这样想，面上却不能变了颜色，兵来将挡的点头道：“不是什么要紧的，想问那些地方。”
　　文琴心道：“公主仿佛与鬼面关系匪浅，安王的事情，也是借了他们的手做的，但是几年前，驸马爷边关那一桩轰动的，却不是公主潜他们做的，琴心倒是到是颇为不解。”
　　周倚晴微微一笑，想来没什么的，就是有些丢脸，略有些无奈的实话实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几年前，孤还没这样的家底，雇的起这样的人物。”
　　文琴心一听才知道揭了公主的短儿，一时颇为尴尬，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周倚晴倒是不在意，揉了揉眉心，继而道：“那些年我根基尚浅，本来盼着驸马多少能有些能力，有那么多将领提点这，也能支撑一阵子，可没想他那么扶不上墙，正愁得不知如何是好，偏偏鬼面找上门来，只说做个交易，以边关那事，作为他们的诚意，寻了孤做靠山，日后也绝不做有违孤利益的生意，只求他日能得到孤的襄助，至于旁的江湖的事情，我们也互不干涉。”周倚晴叹了口气，“当日孤也没什么办法，况且他们说的条件，也于孤没什么损失，便应了他们，都不敢想是真的，没想到效果这般好，他们竟然这些年来，也确实没坏过孤的事儿，相安无事这许多年，到让孤觉得是真心帮孤。”
　　只是他们太过隐秘，天上真有这样掉馅饼的好事儿么？总是心里隐隐不安。周倚晴这下半句，并没有说出口，她微微摇了摇头，继而道：“只是这鬼面组织虽然隐秘，却也是一心一意在帮孤，诚意十足，奈何左右是掌控不了。”周倚晴自暴自弃似的自我安慰道， “鬼面那些人，功夫当真是了得，孤也没办法，更是怕查的紧了，他们狗急跳墙，孤适得其反，倒不如就宽下心来，放任他们去吧。”
　　文琴心追问道：“所以这次的白家钥匙，便也任由他们拿去了？”
　　周倚晴苦笑了一下，这丫头真会问，问得也都是自己不想答的，他叹了口气，一五一十道：“这次去拿白家的钥匙，本也就是个顺水推舟，锦上添个花的事情，本想白家本就为我所用，若是偶尔能施个恩却也不错，可平白花费这一万两银子也当真不是小数目，近来银子流水一样的往皇陵支，到底有些捉襟见肘，实在难为，仔细想想，也就咬牙算了，说来倒是惭愧，孤这几年也操练了不少死士，到底没有鬼面那么出色的。
　　竟然连公主也不知道，文琴心面上也不禁泛起了不安的神色。
　　周倚晴见她面色，如何不知她的心思，她自己虽然心里不安，却仍旧强作镇定，安慰道：“江湖之大，总有一些自以为清高的世外高人，这些人虽然难为相处，有些冥顽不灵的，却也总不能都掌控在手里，这些年看来他，他们自己也是真不管事儿的，若真有什么担心的，就只好祈祷他们全都要穷上一些，付不起鬼面的价钱便好了。”周倚晴说道这儿像是被自己逗笑了，道：“还好我运气不错，至今还没见谁要与我为难，却还能付得起价钱的。”
　　文琴心听周倚晴语气，倒是十拿九稳，以为周倚晴是有什么内幕，实在不便与她说，倒是没成想周倚晴这装腔作势本事如此炉火纯青，只放下心来，忽而又觉得总是天大的事情有公主扛着，自己担心什么呢？便也开朗起来。
　　公主就是这样一个人，总让人觉得一切尽在她掌握之中，是以不知不觉的，那些紧张的心情都消失了，让人想依靠，让人觉得自己不用那么费心劳力。
　　可惜，这世上，总有些人要费心劳力，你少担待一些，她就只好多担待一些，哪怕她也是一样的弱质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