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工匠离婚计划[快穿]》深渊爱无言

74、皇后今天也想辞职（十）

　　两个拼桌青年的来历以及他俩突然离席的原因，郑怀并不知道，他只知道现在朝廷的悬赏已经贴遍启国，江城的城门口就有醒目的公告。
　　守城官兵不时还会派人沿着等待进城的百姓的队伍，把公告念给百姓们听，好让不识字的人也知道这份价值万两白银的悬赏。

　　在这条繁荣的江城街上，郑怀已经两次跟黑衣的飞鸮卫们擦肩而过。他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始终绷着一根弦。

　　跟了三条街，郑怀发现那两名青年前进的方向似乎是官府，不由更加警惕。
　　那两人总是挨近说话，从表情看似乎起了些争执。高个子的精悍青年不容拒绝按着身边人的肩膀，抬头越过街上人群，往又一队骑马行来的飞鸮卫们看了两眼，想走过去，矮个子的青年则拉着他，脸色紧张。
　　郑怀握了握拳，又瞥了越来越近的那队飞鸮卫一眼，终于不再犹豫，快步走过去。

　　抬手拍了把高个子青年的肩，郑怀手中一物顶在对方后腰上，满面堆笑熟稔道：“这不是张兄吗，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怎么到江城来了？走，哥俩喝一杯去。”
　　精悍青年莫名其妙成了郑怀的“张兄”，瞪着他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可后腰上那种锐物的触感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矮个青年张张嘴，从他的角度看不到郑怀对精悍青年做了什么，只是见到对方突然如此动作，被惊到了：“你……”
　　精悍青年远远看了飞鸮卫们一眼，后腰的触感更加明显，只能磨了磨后槽牙，笑道：“好啊。”

　　三人由郑怀领着走街串巷，来到一处院落外。郑怀喊门房过来开了门，吩咐让厨房立刻烧些开水，再备些茶点，东西弄好放着就成，无命令不必打扰，吩咐完便勾肩搭背和精悍青年踏进屋子。

　　郑怀进屋后就放开精悍青年，手腕一翻，把手中东西搁在桌上，转身坦然面对二人。
　　精悍青年后退两步把矮个青年拦在身后，定睛看去，见自己被一把镶满宝石的梳子威逼了一路，差点气炸，恨声道：“好，好……”

　　这里已经是自己地盘，郑怀怎么说也是习过武的，不怕对方就这么跑了。他诚恳道：“二位，我不知道哪里冒犯了你们，我道歉，但一点也不想惹上官府或者飞鸮卫的人。咱们有话摊开说行吗？”

　　两个被硬“请”上门做客的青年相互对视一眼，精悍青年知道现在走不得打不过，对方的态度也确实是想谈谈，索性收了硬来的心思：“你知道你哪露馅了吗？”
　　郑怀摇摇头，矮个青年此时才叹了声：“我们就是鹏屿沈氏出身。我和他刚刚出海做生意归来，好不容易上了岸，第一顿饭就碰上冒充我们本家人的骗子，哪里能不生气？我都还没吃饱呢，就让他拽出来了。”

　　郑怀：“……”他忽然有了某种奇妙的联想，试探着问，“二位是……沈一扬和穆冉？”
　　精悍青年沈一扬：“……”
　　矮个青年穆冉：“……”

　　三人面面相觑，沈一扬和穆冉的表情仿佛是看到有人平地飞升。
　　还是郑怀先笑出了声，抬手拱了拱，再表歉意：“二位，久闻大名，我与你们的一位长辈有师徒之情。坐下聊吧。”
　　他现在非常庆幸关墨对沈一忠副统领的安排提出了异议，说沈一扬和穆冉毕竟出身鹏屿沈家，虽然常年在外经商，可内陆也来过几回，少不得在内陆有些熟人，万一碰上他俩的熟人，被当面揭穿不好收场，所以最好不要使用他俩的名字，而是随便杜撰两个，只要是出身沈家借对方的家族名望就行。
　　看沈一扬这脾气，如果当时郑怀真的拿对方的名字自报家门，指不定这人当场能把桌子掀了，那可真是再无好好收场的余地。

　　三人坐下没多久，关墨和左与敬也回到家。
　　关墨特意打发小厮去楼上楼叫足一大桌菜，叮嘱晚上饭点送来，这才回去与郑怀一起待客。

　　晚上一顿饭总算是宾主尽欢，饭后谈及海外种种新鲜事物，郑怀更是与两位新朋友聊到临近宵禁才送客。
　　送走沈一扬和穆冉，郑怀和关墨洗漱好回房，躺在床上说话。

　　“我一直以为启国还是那个启国，依旧是万邦来朝的上国，哪里知道世界竟然这么广阔，外邦许多国家，竟然已经……”郑怀长长叹息一声，不得不吐出那句评价，“将启国远远甩在了后面。”
　　关墨犹豫片刻，伸手握住他的手。
　　郑怀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以为自家皇后只是跟自己有同样的感慨，也回握对方。
　　哪料关墨下一句就是：“陛下，你考虑过出国念书吗？”
　　郑怀：“……”他整个人僵了三秒，差点直接蹦起来，“你说什么？！”

　　关墨拉着他没让他真蹦上去，心平气和道：“沈一扬和穆冉今天说的那些见闻，已经是国外司空见惯的事，可在我们大启，换做是某位不曾受过教化的百姓来看一看，指不定会朝着能飞快移动还可载货的大铁疙瘩跪下，以为是哪路神仙显灵。”

　　沈一扬夫夫俩今天所讲的种种见闻，把郑怀的三观都刷了一遍，讲到激动处还把“土包子”三人组领到厨房，指着烧开的水和被蒸汽顶起来的壶盖眉飞色舞说蒸汽机的原理，还说外国已经有了火车，有了铁轨，有了电力设备。小小一根电线，连上一个灯泡，屋子里亮如白昼。再有那电话机，拿起来让人隔着千山万水就能讲话，声音犹如在耳旁响起。

　　颠覆常识的事物叫人应接不暇。为了防止被说是胡编乱造，沈一扬还掏出一叠黑白照片，得意洋洋指着上面各种新奇事物介绍。

　　左与敬来自异界，连死都死过一回，还经历了穿越，对什么都很淡定，而且某些东西的原理，他很容易理解清楚，再触类旁通，是以从头到尾保持住了为师者的从容不迫。
　　关墨之前生活的世界文明程度比这里高得多，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给他合适的工具、能源和材料，他都能当场做出这些机器来，自然也是平静如常。

　　只有郑怀，那真是差点没再给震惊到癫狂一次，心里一时间思绪万千。如果不是曾经当过皇帝，强烈的少年的自尊心让他实在不愿在老师和老婆面前丢脸，他可能就要蹿到房顶上咆哮发泄，或者直接蹦到井水里头冷静冷静了。

　　但关墨这么一说，郑怀还是坐了起来，把皇后也拉起来，与他面对面：“你刚才说，劝我什么？”
　　关墨长发披散满肩，窗外月光洒落在丝滑秀美的锦缎被面上，衬得他的手指格外纤长苍白，如玉雕一般。

　　“我说，劝陛下以自己为万民榜样，首先学习外国先进的知识，再来重振启国。所以陛下最好能出国念书。”

　　郑怀拉着关墨，定定望着他透亮的眼睛，一时无言。
　　关墨继续劝道：“陛下还年轻，手中暂无多少筹码，恐怕暂时无法从那逆贼手里夺回启国，为何不趁着年轻正是学习的时候，去学一些知识呢？陛下有没有想过，镇南王的封地为何富庶如斯，为何至今没有被逆贼符玄拿下？陛下应该知道，连拥有天险的蜀州都被逆贼占领，镇南王的封地，他们却不敢踏足，为什么？”

　　郑怀知道，并且心头火热。
　　“陛下应当已经从百姓们口中听说过，镇南王手里有火器，那火器杀伤力巨大，厚重的铜盾也可炸出大洞，更不要说是拿来对付血肉之躯。”

　　今年郑怀才刚刚十六岁，严格说来，他连十六岁的生日都还没到，换到关墨生活的本源界的华国，郑怀正是读高中的年纪，也是人一生中脑力发育最好、学习能力最强的时候。
　　恢复了正常的郑怀天资聪颖，甚至思略远胜常人，关墨原先打算从旁辅佐，但现在有了海外归来的那些新鲜事物刺激，更希望郑怀能够主动接触那些。最直接的方法当然是出国留学。
　　到国外一来可以开眼看世界，二来可以避开符玄的追杀，三来还能给关墨腾出操作空间，真是目前最好不过的选择了。

　　启国国土广阔，人口稠密，物产丰富，是一片可以好好耕耘发展的区域，可惜现在落到叛贼手里。假如郑怀现在投奔镇南王，让太后重新以他的名号在镇南王封地重新建国，再千辛万苦打回去，少不得劳民伤财，拖累国内，最后极有可能被虎视眈眈的外国人摘走胜利果实。
　　类似这样的惨痛历史，已经上演过了。

　　郑怀不傻，正因为他知道，所以才格外犹豫。
　　从很多角度来说，他应该赶紧去承担责任，立即派兵反攻，可是今天沈一扬临走时无不伤感地说，外国人要不是看镇南王的海军强盛，谁肯好好与启国人做生意？国力不强，早晚沦为世界各国竞争中的牺牲品。
　　沈一扬只是个商人，不知道启国的皇帝就站在他们面前。他的话却是当头棒喝，让郑怀醒悟到，即使现在历经艰辛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却始终蒙着眼睛自得于所谓的“上国”光环，早晚有一天，启国终将迎来侵略者毫不留情的掠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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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卫鸣川：我不要异地恋！
关墨：只要你出国，我连战斗机都能给你捣鼓出来，还怕啥反派，他跑还来不及
卫鸣川：反正我不要异地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