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工匠离婚计划[快穿]》深渊爱无言

75、皇后今天也想辞职（十一）

　　春夏交替之际的夜里依然有些寒凉，郑怀担心关墨的身体，也想给自己找个慰藉，慢慢把他揽进怀里，下巴搁在他单薄的肩头，发出一声幽幽长叹。

　　关墨拍拍对方同样不怎么厚实的背，软声道：“深夜不是做决定的好时间，明天和老师谈一谈怎么样？”
　　郑怀心里的天平其实早就倾斜到某一边，闻言只点头而不再说话，放开关墨拉着他再度躺下。

　　这一夜格外短暂，关墨听着遥远的鸡鸣声早早起了，却发现身边的郑怀居然不见踪影，伸手到对方被子里摸摸，凉得透透的。
　　这是昨晚干脆没睡吧？这么想着，关墨也不急，起床打理自己，按照习惯先练十张大字，又绕着院子活动手脚，原地跑跳，做做基础锻炼，再去左与敬房里把沉迷阅读的老师请出来，这才吩咐开饭。

　　左与敬在饭厅没见到郑怀，心下了然，也跟关墨一样淡定，喝着豆浆油条，配一只鸡蛋和小碟焯水鲜蔬，用餐速度与平时无异。

　　饭后两人和往日一样各自学习。左与敬看书，关墨把路上听左与敬讲的另外世界的机械用自己做的蘸水笔细细画出来，偶有不熟悉的地方才出声询问，相处融洽。

　　这一路上，他们卖书买书，往各地倒腾些精贵的小物件，手头宽裕许多，是以一直没有再为钱物发过愁。原本关墨打算在江城继续做生意挣钱，把郑怀打发到镇南王那边早点接触朝政，边学边练手，可出了昨天的变故，这个想法必然要改一改了。

　　待到正午时分，失踪半天的郑怀总算回到家，身后跟着一位高壮汉子，做镖师打扮，风尘仆仆。
　　领人进门，郑怀直接给了小厮一锭银子，吩咐他去买些江城特产吃食，再打一壶好酒来，还叮嘱厨娘拿出本事，尽管做一桌好菜，他许久未见远房叔叔，今天哪也不去，就要跟叔叔好好喝一杯。

　　关墨见到来人，和郑怀对了个眼神，并未当着小厮和厨娘的面叫破来人身份，只客气地跟着喊了声：“叔叔。”
　　沈一忠刚被郑怀按进椅子坐下，闻言差点没直接从椅子里滑出去，黝黑的面皮都肉眼可见地抽了抽。

　　等外人都离开去办事，郑怀关起门，对沈一忠介绍道：“这位是我的老师，姓左，一路上多亏他照顾。我和清染的事情他都知道，你直接喊老师就行。”

　　左与敬本就是外来人士，不讲究启国的这些虚礼，直呼他的大名他也不会介意，只是沈一忠观念比较传统，郑怀可不想再刺激他。
　　沈一忠连忙站起来对左与敬诚心行礼：“左老师，多谢您照顾他们。”
　　左与敬摆摆手：“沈叔叔客气了。”

　　四个人都避开了某些不应当讲出来的称呼，这院子里毕竟还有旁人，被传出一两句不该传的话，可不是闹着玩的。

　　郑怀让沈一忠自己倒茶喝，这才向另两人解释：“我隐约记得母亲讲过叔叔在镖行做过事，所以刚进城时带着玉佩去了一趟镖行。昨天又见着两位族兄，想如果叔叔最近忙完活计，一定也要来江城这边的荣顺镖行和两位族兄见见面，我就干脆去荣顺镖行的江城分行盯着了。”

　　其实郑怀对过去还是傻子那段时间的记忆印象很浅淡，可要在这里接触到太后的人，对太后手里荣顺镖行少不得需要尝试一番，就拿着当时沈一忠给自己的玉佩找去了荣顺镖行。
　　还好，逆贼符玄的目光多数集中在先帝身上，倒对太后手里的势力无所察觉。

　　几人随口闲聊，等小厮和厨娘置办出一桌丰盛午饭，便赏了些钱让他俩休息去。
　　吃饱喝足，郑怀在饭桌上宣布了后续计划：“我决定向母后修书一封，告诉她我平安无事，然后以富商之子的身份，去往莱茵联邦念书。清染和左老师跟我一起走，叔叔，你呢？”

　　沈一忠：“……”
　　沈一忠要不是活了这把岁数，现在表演当场晕倒都不为过。
　　他在皇帝陛下的灼灼目光中消化了足足半分钟，才艰难道：“侄儿，我觉得你母亲……”
　　郑怀抬手打断他：“昨日两位族兄的一席话，让我醍醐灌顶，我这才发觉自己已是井底之蛙。我知道我必须重振家族，但那有个前提，就是我必须看得更远。”

　　关墨扫过沈一忠焦急又无奈的表情，心里也是有些复杂，问：“你预备读什么学科？”
　　郑怀说：“出去再看，你和老师呢？”
　　关墨拿出随身的笔记本对他翻了翻，展示上面绘制的机械分解示意图：“我想念工科。具体学什么，也到了之后再了解吧。”
　　左与敬说：“历史和社会学科。”

　　沈一忠：“……”
　　沈一忠不敢违背皇帝、皇后和帝师三个人的意志，只能说：“我年纪大了，但必定要陪你们一起。我家还有几位后辈，年纪轻轻才学过人，想必也对外国的事物心有向往，这事能否容我回去与老夫人商量商量，到时候再请老夫人派几位族中子弟跟随侄儿一起去外国念书？”
　　他还想最后挣扎一下，努力让太后劝住皇帝。

　　郑怀笑眯眯：“那好，我今天就去客栈找两位族兄谈谈，向他们多打听点国外的事情，四日后两位族兄就会坐船沿长江直接前往沪城海港，换海船出国。”
　　沈一忠咬牙再劝：“侄儿，这事……”
　　郑怀敛去笑，少年皇帝眉眼肖似开国那位先祖，当他不笑的时候，威严感几乎压得人喘不上气。
　　沈一忠立刻闭了嘴，头微微低下。

　　“叔叔，这已经是最后也最合适的机会了。我要为整个家族负责，我绝不能只是那个位置上的摆设，蒙起眼睛享受自己的安稳日子。难道祖地被夺的仇恨和教训还不够深刻？如果我只盯着那一亩三分地，而不抬头看看周围，哪天狼来了，就晚了。”

　　沈一忠不傻，人生阅历比眼前三个年轻人加起来还丰富，不由为这番尚且稚嫩的话里的忧国忧民和远见卓识而心惊，继而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凝神细听，确认周围没有旁人，起身朝着郑怀双膝跪地，拱手致礼，简洁干脆道：“末将誓死追随陛下！”

　　四日后，一封厚厚的家书随着荣顺镖行的运镖队伍往镇南王领地出发，与此同时，江城港口的大船也离岸往大海的方向驶去。

　　又过了多日，镇南王府邸的房内，太后捧着书信，望着襁褓里睁眼懵懂冲自己笑的小公主，不由老泪纵横。
　　她哭了好一阵子，让奶娘进来照顾公主，自己带着信去找兄长。

　　镇南王看完信久久沉默不语，眼圈也有些红，抬头看向自己已经皱纹满面，但唇角含笑的妹妹，吩咐侍从：“去把小世子和宁姐儿都叫来。”
　　镇南王比太后还年长，成婚后诞下子嗣又早，今年连嫡长孙都有十四岁了，家中长孙女宁姐儿更是已到婚嫁年纪。
　　可惜宁姐儿性格爽朗外向，早早接触过国外新鲜事物，非常抵触过早成婚，镇南王也不是老古板，便随她去。

　　等英姿飒爽的姚宁领着弟弟姚长生进来行过礼，镇南王开门见山：“你皇帝叔叔出国念书了，目的地是莱茵联邦。你早就说想去外面看看，既然这样，那边有个女子学院连我都听说过，崔长史的两个女儿听说都在那所学院读书，你也去那边念书吧。把你弟弟带过去，他想念哪个学校哪个学科都行，但记得，拿不到毕业证，或者成绩不到前十，你自己回来就行，不必带他回来了。”
　　姚宁大喜，冲上去抱住镇南王：“爷爷真好！我这就去收拾东西！”喊完就走，毫不含糊，弟弟都扔了。
　　姚长生：“……”这是亲爷爷和亲姐姐，盖章的。
　　他叹了口气，礼貌行礼后问：“爷爷，我就要出远门了，关于皇帝叔叔的事儿，您就多说两句吧。”

　　太后这时开口接话：“简而言之，你皇帝叔叔跟皇后叔叔都从那逆贼手里逃了，他病过一场，慢慢恢复了神智。赤羽卫副统领也随信上了一道折子，证明此事，还说你皇帝叔叔现在思维灵活，学习刻苦，胸怀壮志，这才希望趁此机会出国深造。你皇帝叔叔给我的信里提过，不只是你，最好再问问那些跟我们一起过来的官员，还有民间学子，看有没有人愿意出国念书。让我们组织一场考试，从中选拔优秀人才出国深造，这笔钱由我们承担，将来等待你们学成归国，启国就靠你们来统一和建设了。”
　　说明白一些，这批人将来可就是皇帝身边最得用的人，再不济也会成为所学领域的先锋。

　　姚长生当然能听懂，眼神闪亮，脆声应道：“谢谢皇姑奶奶！”

　　又过半月，镇南王主持的统考在鹏屿城结束，借由这次统考，一共选出了两百名天资过人的年轻学子，他们中最年长的也不过刚刚二十五，最年幼的竟然才刚满八岁。其中男生一百八十二名，女生一十八名。
　　镇南王孙女孙子姚宁和姚长生也在此列，姐弟俩是靠自己的真才实学拿下名额的。

　　这批人在统考结束后得到批准，由启国皇太后调拨钱款，负担他们在外生活和学习的一应费用，就待他们学成归来，帮助天子收复国土，造福百姓。

　　鹏屿城海港，皇太后和镇南王出席了送学子们出发的仪式。望着朝气蓬勃的这群少年人，皇太后殷切叮嘱：“诸位学子，启国的未来就靠你们了，务必潜心学业，不负师长所望，不负内心所求！”
　　学子们齐声应是。
　　汽笛声起，满载着启国未来的建设者们驶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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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卫鸣川：当家长就是要一锤定音~带上老婆学习美滋滋^V^
关墨：你的飞机坦克枪炮，短时间之内都没有了=_=……
卫鸣川：我有你啊（还有两百多个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