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屏山记》石眉

37、第 37 章

　　到了洞外，强烈的阳光刺的阿昭一时睁不开眼来。阿昭又被带回了最初的那个大山洞里，一进洞，阿昭就看到正明微笑着看着自己，“正明！”阿昭情不自禁就想跑过去，却被那两个夷人拦了下来。那头顶牛角的夷人对正明说：“你的妻子在这里，你可以把铁甲虫还给我了。”正明从腰间取出一个圆圆的黑球，扔给了那夷人。

　　夷人小心的接过黑球，正要放入怀中，变故突生，那黑球忽然生出头脚，对着那夷人的手啃了起来，看着苯拙，动作却极快，那夷人捏着甲虫的两根手指顿成白骨，众人大声惊呼，要上前救他，却根本拦不住铁甲虫，眼看那夷人右手不保，一团金光射了过去，形成一个光球把铁甲虫包在里面，飘落在地上。

　　那夷人倒也硬气，咬着牙没有出声，右手血流如注，众夷人大呼小叫但也无可奈何，拿了些治伤的草药来想止血却根本不起作用。眼看着那夷人脸色煞白，就要昏倒，阿昭上前一步说：“我来试试。”夷人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把她劫持来的大汉说道：“你，来！”阿昭掏出用那几株溪边生长的药草磨成的粉末，撒在那夷人的伤口上，顿时血止住了。众人见阿昭真的能止住王的血，惊喜不已。那大汉问道：“骨？”阿昭知道他是问那夷人的手指成了白骨还能不能治，阿昭也不知道，但还是洒了些药粉在那夷人的指骨上，渐渐的指骨上生出了一层粉红色的肉，竟然真的能生出新肉！别说那些夷人，连阿昭自己都又惊又喜。

　　南夷王渐渐缓过神来，对阿昭和正明说：“谢谢你们！以前是我们冒犯了！”正明说：“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我妻子安好，我们也该走了，告辞。”那大汉却上前拦住了他们，“等，谢！”南夷王说：“今日已晚，林中不安全。等明日让尤稷带你们出去。今晚我们设宴向你们谢罪，也谢谢你们救了我。”天色确实已经不早，这十万大山的凶险正明来时也领教过了，南夷王并无恶意，正明抱拳道：“多谢了！”众夷人下去准备宴席，南夷王留着正明和阿昭交谈。阿昭留心看着他的伤口，指骨上的肉已经生出近一半了，这药真是神奇！

　　“这次误会你们抢走铁甲虫才把你妻子绑来，请你原谅！”南夷王诚恳的说。正明说：“既然是误会，现在解开了就好。但是这铁甲虫很是危险，你们要养它可要万分小心。”南夷王点头道：“以前它一直要靠血引才能唤醒，这次不知怎么回事居然自己醒了过来。我已用千年铁木匣将它关住，一时应该无碍。”

　　正明却感觉这只虫子没那么容易对付，“你们还是要小心，这铁甲虫再长下去，也许会有变化。”南夷王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的？”正明看他神情，看来这虫子确实象自己感觉的，“它的身体里蕴含着一种力量，远超过它施展出来的。将来当它这种力量释放出来时，一定会有变化的。”南夷王点了点头，“据说这铁甲虫将来能蜕变成银甲虫，甚至金甲虫，到了那个时候，它无坚不摧，什么都挡不住它。”

　　“既然如此，你们又怎么能控制的了它呢？今日之事将来也不是不可能重演，到时候它的力量大了，你们岂不是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吗？”正明提醒南夷王。南夷王默然，过了一会儿才说：“你说的不错，我们很可能是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可是又能怎么办呢？我们的部族被从平原赶进深山，很多族人都被你们汉人杀死，之所以能保住这十万大山，一是因为山险林深，二便是因为这些虫子让人心生忌惮。这次你们的王以归还土地为条件要我派人相助剿匪，哪知道派去的人偷偷把铁甲虫也带了出去，才有了跟你们的误会。”

　　正明并不清楚南夷和汉人相争的历史，不过若非被逼无奈，南夷人也不会居住在这危机四伏的十万大山里。“你们这附近有些坡地，如果开垦出来，也能种些谷物。”正明说道，“外面的战争你们还是不要参与了。与你们也没有关系。朝廷自身难保，你想他们归还你们的土地更不可能。将来汉地有明君出现，才有可能与你们缔结真正的和平。”

　　南夷王对他很是信服，“汉人的战争我们不会参与了。我们也在这山里开垦土地，可是我们只有木器没有铁器，开不出多少土地。汉人朝廷禁止汉人向南夷出售铁器，我们自己又不会打造铁器。”

　　确实这样的林地，没有铁器，只凭木器和双手开垦，真是太难了。阿昭忽然想到了玉碗中的铁矿石，可是只有矿石，不懂提炼，不会打造也做不成铁器啊。南夷人端上了宴席，有野兽肉，野菜和一小碗黍米，看来他们的粮食确实很紧张。晚上到了他们歇息的山洞，阿昭和正明提起了自己随身带的铁矿石，“我想把铁矿石留给他们，可是他们不会炼制也没有用啊。”正明说：“你把铁矿石拿出来，我试试。”

　　阿昭好奇的把铁矿石倒了一小堆出来。正明右手一握，一块铁矿石握到了他手中，几个呼吸后松开手，就是一块铁块了，阿昭若有所悟，学者正明的样子握住一块铁矿石，将体内的能量探入铁矿石中，剥离杂质，把铁聚成一团，过了一刻钟，一块铁成形了。阿昭欣喜的看着这块铁，再看正明，脚下已经堆了一小堆铁块了，忙集中精神，继续提炼铁。

　　把这堆铁矿石都提炼好，正明双手一抬，铁块随着他的手转动起来，渐渐融成铁浆，汇聚起来，正明右手一劈一转，一些铁浆瞬间成形，一把锄头。再一劈一转，一把斧子成形了．．．阿昭看着地上堆的十几把锄头，斧子，镰刀，由衷的佩服正明，自己离他还差许多。正明看着地上的铁器说：“虽然比不上铁匠千锤百炼出来的铁器，但也能用了。”

　　第二日正明和阿昭离开时把铁器送给了南夷王，南夷王喜出望外，再三道谢，有了这些铁器，就能开垦出更多的土地，族人能够吃饱肚子，不用日日去密林中搏命。“你们是我们的大恩人！今后有何差遣，我们一定跟从！”南夷王对正明许下重诺，让尤稷，那位劫持阿昭的大汉，带他们出山去。

　　尤稷会的汉语不多，但能听懂他们说话，他对阿昭使的八卦剑很好奇，昨天已经让阿昭给他解说过一遍了。阿昭想起了牢室地下的那个石室，传授自己八卦的那古人头上也顶着牛角，应该和南夷人颇有渊源，说不定是他们的祖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八卦并没有在他们部族中传承下来。以前阿昭总听人说南夷野蛮不开化，这一番交往下来，虽然不脱野性，但他们心地单纯，也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好战。

　　阿昭拿出自己抄录的八卦剑的招式图解，交给尤稷，“这是八卦剑的剑谱，送给你。”尤稷喜出望外，高兴的直拍阿昭的肩膀，把她的肩膀拍的生疼。没有心法，阿昭也不知道尤稷的八卦剑能不能练成，不过如果他们真是石室里那古人的后代，想必能够另劈蹊径，领会八卦剑的内涵。

　　十万大山里猛兽毒虫到处可见，沼泽毒草也是防不胜防，尤稷对山里很熟，带着他们避开了许多危险，但不可避免的还是遇到了许多险境，所幸三人都有功夫防身，没有遇到什么大麻烦。这一日三人刚越过一片沼泽，眼前出现了一棵大树，被藤蔓包的严严实实。阿昭眼睛一亮，“鬼藤！”那藤蔓正是当日缠住梧桐，引的仙萝草向正明求救的鬼藤。阿昭用它的藤汁制出的药粉补血效果奇佳，这次救助萧家军的伤员这补血药帮了大忙。尤稷很好奇，这种藤他在山林里见过一些，从没有注意过，没想到阿昭很看重的样子。

　　阿昭先去砍了一些竹子，做成竹筒，小心的找到了鬼藤的根，一剑斩断了鬼藤的主根，顿时天摇地动，红色的鬼藤汁液汩汩而出，阿昭稳住身子，用竹筒接鬼藤液，过了小半个时辰，鬼藤叶纷纷落下，汁液也流尽了。阿昭收好竹筒，把鬼藤从大树上扯了下来，堆在地上有大树那么高，阿昭将竹筒和鬼藤都收入玉碗中。尤稷看着眼前小山一样的藤蔓忽然不见了，知道一定是阿昭用法术收起来了，不禁对他们更是佩服，下定决心回头一定要好好练八卦剑！

　　正明放出金网，网住了鬼藤的根部，烧了一个多时辰将它烧了个干净。正明走到这棵大树前，树身上被鬼藤扯出许多伤口，有些红色的树汁流了出来，结成了一块块红痂，正明不知道这棵树是什么，但它的汁液中隐隐带着红气，应该也是一味良药。阿昭见正明关注这树上的红痂，知道这树可能不凡，和他一起刮下树身上那些红痂，回去试试就知道了。

　　正明对尤稷说：“你若是还见到这种树藤，把它的汁液收集起来，拿来与我们换铁器。这种树身上的红痂也可一起拿来。”尤稷一听这种树藤汁和红痂能换铁器，兴奋不已，打听了九屏山所在，说定了一个月后给他们送过去。

　　尤稷把他们送到了十万大山的边缘，才和他们告别回去了。这里离九屏山还有八九百里，阿昭归心似箭，自被尤稷绑走已经近一个月了，顺儿，暄儿和大伯他们一定非常担心。两人运起风行步，向九屏山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