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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第二日一大早,阿昭正要去山里,正阳来了,阿昭迎上去,“大哥!”正阳神色有些尴尬,“弟妹,出去呢?正明起了吗?”阿昭说:“起了,在堂屋喂顺儿吃饭呢。你进去吧。”说着道了别进山里去了,边走边想大哥是来接顺儿吗?但愿顺儿回去大嫂的气也消了,可别再拿顺儿撒气了。

      一边呼吸行气一边快步走着,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遇到巨蛇的草甸子,巨蛇的尸体已经被野兽吃的只剩白骨,延绵足有十几丈。草甸子上再不见白蘑菇,看来已经过了季节了。那日她采回去的蘑菇家里人吃的都说鲜甜,本想留一些晒干结果几家分了分就没了。曲前辈还没有来,阿昭就地坐下,练习打坐,这几天她夜夜练习,腹部感觉有一团热气,暖烘烘的很是舒服。

      不知过了多久睁开眼,曲前辈正站在面前看着她微笑,“阿昭你的进展很快!今日我再教你一套动作,你回去配合呼吸之法勤加练习,两周后当有小成。”阿昭很高兴,自己虽然练的用心但不确定自己是否练对了,得了曲前辈的肯定总算心定了。

      学完动作,曲自然说:“你两周后再过来。你识字吗?”阿昭点点头。曲自然拿出一卷锦缎,“这是一篇清心诀。上次教你的口诀就是开篇的几句,你回去背下,日日背诵,当有所得。”阿昭欣喜的接过锦缎,展开一看,上面用金线绣着几十句口诀,金光闪闪。曲自然又说:“这是我小时候练习的入门功法,于我已经无用,只因是家中长辈所赐一直带着。你留着吧。”阿昭忙道了谢。

      “曲前辈,不知这功法和呼吸的法门我可能教给我家人?”阿昭问道。曲自然说:“你夫君却是不用,这些于他无用反是干扰。他的道门与我们不同,不过倒是可以让他诵读道德经,那是万道之宗,于他大有益处。你家中其他人,若是真有向道之心,可以传授。但若不是,绝不能随意教给人家,否则你的修行都会受到牵连。还有一点你要紧记:无论你出了何种神通,绝不能轻易显示于人前,我们与你夫君走的道路不同。千万记住,否则任你修行到何地步,都会一掉到底,而且最糟的是会从此失去修道的机缘。修行之路可是艰难无比,你不可大意。”

      阿昭听她如此严肃,心中一凛,恭敬的行了一礼:“谨遵前辈教诲!” 行完礼又问起那蛇鳞之事,曲自然说:“若是要打孔,用水银点上,三日后就能钻孔了。”说完翩然离去。

      时间尚早,阿昭去附近的松林里采了松香,快要入秋,林子里菌子多了起来,很快就采满了一背篓,看天已经将近午时,阿昭开始往回走。到了那日遇见鳖群的地方,那群鳖又在滩上晒太阳,阿昭眼疾手快过去将两只大鳖翻了肚,才掏出麻袋把它们装了起来。暄儿念叨了好几回了,这次总算如了他的意。

      到家时,远远的就看到暄儿带着顺儿在地上蹲着,也许是在玩蚂蚁。大哥没有把顺儿接回去?阿昭心里有些疑惑,但也有些喜悦,对顺儿,阿昭真心喜欢。进了院子,阿昭笑着对顺儿说:“顺儿,婶婶回来了,有好吃的烧给你吃!”暄儿抱着顺儿跑上前来问:“什么好吃的?”阿昭卖了个关子,笑而不答,拿了木盆出来,抖了抖麻袋,倒出两只大鳖来。暄儿高兴的抱着顺儿直跳,“有鳖吃啰!顺儿,今晚有好吃的!”顺儿也咧开嘴无声的笑了起来。

      阿昭生起小炭炉,杀了一只鳖,加了几块姜片和火腿,放入砂锅炖起鳖汤来,不一会儿香味飘了满院。暄儿馋的直吸气,顺儿也学他吸气,把大家都逗乐了。阿昭问正明:“大哥不是来接顺儿的?”正明回答说:“大哥说把顺儿放在我们家养一阵,等大嫂消了气再回去。”阿昭愣了一愣,但是顺儿在自家待着自己只有高兴的,就怕正明忙不过来。

      “我没事,都是暄儿带着。”正明说,“顺儿在这里住一阵也好,这孩子与我们投缘。”阿昭附和了一声,“顺儿乖巧,我看他也很聪明,暄儿也很喜欢他呢。”阿昭又对正明说了今日曲前辈说的话。“道德经。”正明自语道。阿昭说:“我以前好像听说过有这样一本经书。明日我去问问木管事,他们卫府里说不定有,我们借来誊抄下来再还回去。”

      正明惊讶的问:“阿昭你会写字?”正明知道阿昭认识一些字,但不知道她还会写字。阿昭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和正明说过自己的身世!真是糊涂!便把自己和暄儿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正明才知道阿昭原来是被骗卖过来,难怪她从来也没去镇上走过亲戚,对他们姐弟更是怜惜。正说话间,暄儿过来问:“姐姐,鳖汤好了没有?”正明和阿昭都笑了,“你瞧你那猴急样!”阿昭想起自己还没煮饭呢,菌子也没收拾,赶快去灶间干活了。

      吃完饭收拾好,天还没黑,一家人坐在院里,编竹器,逗驴子,浇菜地,其乐融融。山路上行来三个人,是大伯他们。暄儿见到他们高兴的抱着顺儿过去,“阿萝姐,我今晚吃上鳖了!我姐还留了一只给你们,快过来看,可大了!”阿萝笑嘻嘻的逗着顺儿跟他看鳖去了。

      阿昭给大伯和大伯母搬了椅子坐下,刘氏问:“正明,你娘和你大哥是怎么个意思?是把顺儿送到你家了?”正明停下手里的活,“说是暂时放在这里养一阵。”刘氏的脸色顿时不好了,“什么叫暂时养一阵?又不是小猫小狗!”大伯的脸色也不大好,但还是没有说什么。忽然阿萝泪涟涟的抱着顺儿过来,“娘,爹,你们看!顺儿被他娘拧成什么样了!还被针刺了!”

      大伯和大伯母大吃一惊,一看顺儿的胳膊,刘氏顿时眼眶也红了,“这么小的孩子,她怎么下的去手的!”杨盛春站起身就往山下走,却被刘氏一把拉住,“这么多年,你劝过他们多少回了!他们听过吗?”刘氏眼中闪过一丝坚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顺儿是杨家的人,难道任由那个毒妇欺负杨家子孙吗?”杨盛春顿了一顿,脸上显出几分犹豫,但还是做了决断,“我去找大堂哥。”说着就下山去了。

      刘氏转头对正明和阿昭说:“这事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过去了,一定要有个明明白白的交待。正明,你当初回到你娘身边的时候过的有多苦多艰难?我不能看着顺儿再像你当初那样受苦。”说着又问阿昭:“阿昭,我问你一句,若是把顺儿过到你和正明名下,你可愿意?我知道这样是委屈了你们,也委屈了你们将来的孩子,但是顺儿实在太可怜了,我绝不能看着他再落入那毒妇手中。要不是我们年纪大了,我真想把他抱过来。”

      阿昭初时一愣,马上说:“我愿意的,我们都很喜欢顺儿。大伯母放心!”刘氏笑中带泪,点头道:“那就好!明日阿萝会上山来接顺儿,到时候还会叫你们下去问话,你怎么想就怎么说。”说着怜爱的摸了摸顺儿的头,带着阿萝下山去了。

      阿昭抱着顺儿轻声哼着小调,哄他睡觉,待他睡着放在西厢的床上,回来问正明:“正明,大伯母说的问话是什么意思?”正明闷声回答说:“可能是要开宗祠了。”阿昭吃了一惊,开宗祠?阿昭有些不安,宗祠一开就不是一家的事了,是全族的事了。阿昭不知道大伯和大伯母具体的打算,但隐隐猜到一点,只是那样...算了,自己也不清楚,还是不要瞎猜了,明日再说。大伯母不是没有章程的人,阿昭相信她。

      第二日一大早,阿萝就来抱了顺儿去了,过了半个时辰,又来叫正明和阿昭去祠堂。杨氏祠堂建在村中心,阿昭他们进去的时候,满满的都是杨氏族里的人,大堂伯和大伯坐在堂上,堂上还摆着杨盛夏的牌位,正阳和夏氏跪在牌位前,秦氏拉着六儿站在一边,神情惶恐。

      大堂伯见他们进来,说道:“现在人都到了,正阳,你在你爹的灵位前给个交待。顺儿是我们杨家的子孙,怎能由人虐待?这等毒妇,我们杨家绝不能留,你可想好了?”

      正阳咬着嘴唇不出声,秦氏抖抖索索的说:“大堂兄,菊花怀了身孕,休不得啊!”大堂伯一瞪眼,“官府审案,孕妇不过押后处罚,可听过因为怀孕就能不受惩戒的?再说这样的毒妇能教出什么样的孩子?不是带坏了我们杨家的门风?!”秦氏向来怕这位严厉的大堂兄,立刻不敢再说什么了。

      夏氏却抬起头来,“大堂伯不能因为听人言就认定是我虐待顺儿,顺儿与我母子情深,大堂伯莫信谗言。”大堂伯怒道:“顺儿手臂上的伤是假的吗?”夏氏不慌不忙的说:“ 顺儿手臂有伤,却未必是我所为,他在二弟家待了两晚,怎知不是齐氏所为?”此言一出,惊的秦氏和正阳都看了她一眼。

      祠堂里族人也窃窃私语,是啊,要说亲娘对孩子下这样的毒手,实在不合情理,莫非真是齐氏所为?阿昭十分震惊,怎么也想不到大嫂会这么说,看着众人投向自己的目光,阿昭一时间心乱如麻,正在这时,左手被正明轻轻一握,脑中顿时一片清明,根本没有的事,自己既然问心无愧,又何惧谗言?阿昭坦荡的接受众人狐疑猜测的目光。

      大堂伯被夏氏气着了,“你这刁妇,齐氏为何要虐待你儿?”夏氏眼珠一转,“这我就不清楚了。但是齐氏进门一年多也没有生产,或许见我家人丁旺盛,气不过也有可能。”祠堂里的人们更加怀疑阿昭,确实阿昭进门一年多了也没怀上,子嗣可是大事。

      夏氏见众人信了自己更是得意,大堂伯问正阳和秦氏:“你们可能为夏氏做证?祖先和盛夏的灵位都在这里,你们要有欺瞒,可是欺祖的大罪!”正阳和秦氏心如捣鼓,怎么办?若是给菊花做证,那就是指认阿昭虐待顺儿,而且还是欺祖!若不给她做证,她到了这个地步,只怕杨家再不能容她,她肚中还怀着正阳的孩子呢!终于还是咬咬牙,模棱两可的点点头。

      大堂伯的神情一下子黯顿下来,大伯脸上也是说不出的失望和震惊。夏氏见他们迟迟不说话,就笑着对阿萝抱着的顺儿招招手,“顺儿,到娘这里来。”顺儿见她召唤他,忙扭着身子从阿萝身上下来,摇摇晃晃的就要向夏氏走去,夏氏得意的笑了,“若我真是虐待顺儿,他还会这样亲近我吗?大堂伯,大伯,你们可要查明真相,为我儿报仇!不能让齐氏这个毒妇再留在族里!”

      正得意,顺儿忽然看着她的脸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惊惧的表情,四处张望,发现了阿昭,转而向阿昭走了过去,一下扑入阿昭怀里还是一副惊恐的样子,阿昭忙拍着他的后背,轻声哄着他,才平静了下来。这一番峰回路转,看的众人恍然大悟,夏氏脸色铁青,秦氏和正阳面色如土。

      大堂伯疲惫的说:“你们以为我们是老糊涂吗?顺儿手臂上的伤是新伤还是旧伤都分不出来?正阳,你真是太让我们失望了!”正阳只能不住磕头,“菊花只是听说顺儿哑,一时情急才犯了错,以后一定不会!大堂伯,大伯,再给她一次机会吧!”秦氏也跪了下来,“大堂兄,大哥,菊花怀了身孕,那也是杨家骨肉,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大堂伯见他们还未意识到自己也犯下了欺祖的大错,但毕竟是盛夏的骨肉,还是心软了,“夏氏虐待杨家子嗣,今日又在堂上诬陷妯娌,绝不是一时误入歧途,罪不可饶!你们为夏氏做证,与夏氏同罪!念你们也是想保住夏氏腹中骨肉,有情可原。正阳,今日你休了夏氏,以后好好改过,此事就此揭过。如若不肯,我只有将你们逐出杨家,从此你们自生自灭,再不是我们杨家的人!”

      秦氏如遭雷击,跪下不住磕头,泪流满面,苦苦哀求。正阳却沉默了,过了一会儿,说道:“夏氏怀了我的骨肉,我不能在此时休了她。”众人闻言皆惊,阿昭忍不住紧紧抱住顺儿,秦氏也震惊的看着正阳,“正阳!”正阳转头对她说:“娘,你若想留在族里就跟二弟去吧。”秦氏这时连泪也流不出来了,木木的看着正阳,正阳却十分坚决。夏氏以为这次一定是被休的下场,却没有料想到正阳竟然做此决定,顿时泪如雨下。

      大堂伯看着正阳,“这是你的决定?好,从今日起,盛夏名下只有正明一支,所有的田地,房产…”正明忽然出声,“大堂伯,那些田地,房产都是正阳打理的,还归他们。娘若是想留在族里,就跟我们过。”正明这么说,满堂皆惊,正阳也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大伯和大伯母脸上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大伯对大堂伯点了点头,大堂伯便说:“好,田地和房产就按现在的安排。秦氏,你要留在族里还是跟着正阳?”

      秦氏心如火焚,除了族的人别说名声坏了,更是孤苦无依,可是正明把田地和房产都留给正阳,自己跟他的话怎么过日子呢?那山上的小木屋哪里能住?一时心乱如麻,直到大堂伯又催问了一遍,才把心一横说:“我跟着正阳。”

      “好,秦氏从此亦从族中除名。顺儿却是不能跟着你们走的,从今往后,顺儿落在正明这一支名下,由正明和齐氏抚养。”大堂伯说道。正明和阿昭忙躬身应了。大堂伯当即改了挂在祠堂上的族谱,才让族人散去。

      正阳看着自己和六儿的名字被从族谱上划去,不由泪流满面,秦氏扶着夏氏先回去了,他却跪在祠堂里久久不起。杨盛春走到他跟前,“正阳,你以后要好自为之!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正身才能正家,就算是一个人也能挑起一个家族!你若早能做到,不是今日模样啊!”正阳抬起头,叫了声:“大伯,是我错了!”杨盛春叹了口气,“正阳,以后能不能活出个样子来,就看你自己了!要好好教导六儿,不要再入歧途!”正阳此时方知悔悟,往昔爹和大伯对自己的教诲句句在耳,对杨盛春磕了三个头,“大伯,我一定不负您和爹!”杨盛春点点头走了。

      回去的路上,阿昭抱着顺儿,心疼他这么小就要经此变故,自己以后可得好好抚养他成人。暄儿等在祠堂外,刚才已经得了消息,高兴的对顺儿说:“顺儿,以后我是你舅舅了!你明白吗?明白就点点头!”顺儿看着他,咧开嘴笑了,学着他的样子也点了点头,暄儿更开心了。

      回到家里已近午时,阿昭收拾收拾就去给卫府送石头了,暄儿带着顺儿抓虫子喂鸡,喂石蛙,玩的高兴着呢,正明没说什么,仍旧编着竹器,明日到了给杂货铺送货的日子了,还差两只竹凳没做好。阿昭见到木管事和他说了蛇鳞穿洞的法子,又问他道德经的事,木管事让她等一等,自己回去问问,过了一会儿,拿了一本书出来,“我家主公说这本书就送与你们,不用还回来。”阿昭连声谢过,把书小心的放入怀中回家去了。

      木管事回禀主公时,老人正细细的端详一片蛇鳞,“木易,这户人家不凡啊。你要与他们好生结交,说不定以后他们能帮上大忙。我这里还有一本孟老头批注的周易,若将来他们问起,你也把书给他们。”木管事应了,就是主公不说,他也愿意和杨兄弟他们亲近,主公这么说了,以后要走的更近一些才行。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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