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杀了我的妹夫》非常正器

13、出城

　　魏修惨白着脸也不知怎么找到了回去的路，反而吓郭果儿一大跳。
　　“殿下！殿下终于回来了！”郭果儿哭哭唧唧迎上来，一边抹眼泪一边嚎道，“奴婢笨手笨脚，没接回公主，还把殿下您给弄丢了……”
　　“哥哥没事就好。”魏银也红着眼睛，“是阿银的错……阿银不该私自离开，害得哥哥……”
　　魏修头疼脑胀地听他们说着魏银因为听到自己离席也跟着想走，反而错过了回来找她的郭果儿，郭果儿没找到魏银回头又丢了魏修不敢声张，只能大张旗鼓找魏银云云。
　　好不容易消停下来，魏修才得以问了句：“乔侍中回来没？“
　　“回来了。”郭果儿道，“本是去找殿下的，如今已经正等在外面。”
　　“让他进来见我……”魏修看了眼魏银，“回去收拾一下，这里不比未央宫，千万不要让外男看见。”
　　魏银咬了咬嘴唇,道:”知道了哥哥……”
　　郭果儿看魏银离开之后便奉上暖炉替魏修换衣服，只听他“咦”了一声，道：“殿下身上这件大氅是哪里来的？”
　　魏修被他问得脸色一白，压低的嗓音从齿缝里钻出来：“拿出去烧了！”
　　郭果儿拿着那油光水亮毛峰厚重的裘氅心里觉得可惜，却也听话地拿着火盆放到外面去焚烧了。
　　毛皮被焚烧的焦臭味弥漫开来，魏修可以脱掉男人给他的大氅却无法摆脱对方留在自己心上的恐惧。
　　【你有一双漂亮的眼睛。】
　　魏修摸上自己的左眼，如果还有人在屋内，就可以看见那琉璃般的茶褐色眼珠里布满了血丝，仿佛随时要炸开一般狰狞。
　　魏修摸了摸没有被祭火之礼焚毁的脸，依然光洁细腻，足以成为大魏乃至天下美男子的模板。
　　上一世的男人也对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你有一双漂亮的眼睛……不该生在这张让人作呕的脸上。】
　　然后，那个男人用手指生生抠出他的左眼，放在步六孤端着的琉璃托盘里。
　　那是魏修第一次不用铜镜看到自己的眼睛，所谓漂亮的眼睛，在离开主人的身体后也不过是一块死肉，了无生机。
　　乔叔明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杯盏摔裂的声响，顿时一惊，冲了进去却见魏修捂着左半边脸跪坐在榻边蜷缩成一团。
　　“殿下！殿下怎么了！”
　　魏修捂着脸，推开乔叔明坐起来：“我没事……乔侍中，之前的事情如何了？”
　　魏修说的，自然是随时准备离开凉州的事宜。
　　乔叔明点点头：“出城的办法已经准备好了，不过……”
　　“不过什么？”魏修猛然回过头来，用一只右眼看着他。
　　乔叔明被他的独眼看得一愣，缓缓道：“刚刚凉州牧派遣人来向公主殿下求亲了。”
　　魏修猛然一怔，缓缓放下捂着自己左半边脸的手掌，对乔叔明也像是对自己说道：
　　“我们必须走，连夜也要离开。”
　　乔叔明看着魏修的样子，只觉得仿佛被什么掐住了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
　　魏修的左眼已经彻底变成了红色，如同一颗妖异的血玉珠。

　　事实上，虽然是步六孤强行把魏修他们带回凉州治所，韩卓却并没有令人限制他们的行动。
　　乔叔明早先在治所城中转了一圈，虽然疑惑，却也明明白白告诉魏修韩卓并没有限制他们出城。
　　魏修莫名觉得心中不安，但对韩卓的恐惧让他无法顾及更多，随即着手准备离开。
　　倒是魏银完全不知道要离开的事情，被魏修从被子里挖出来的时候还搞不清状况，一脸懵懂地问魏修为什么要离开。
　　魏银慵懒睡醒的样子莫名让魏修想起了上辈子她成婚后与凉州牧鸾瑟和鸣的场景，忍不住压低了嗓音，恶狠狠地说道：
　　“不走？凉州这种苦寒之地女子鲜少，那些凉州兵痞眼红起来连小男孩和自己□□的坐骑都不放过，你难道还真要留下来嫁给那个凉州血屠？”
　　魏修异常尖锐刻薄的语气瞬间惊醒了魏银，只见她惨白了脸，顾不得屋子里人的视线，慌慌张张穿起来衣物来。
　　“不要换麻烦的女装了，套件长衫就走！”
　　魏修要确保走得隐秘顺利，只把事情告诉了乔叔明，此刻众人收拾地匆忙，只见郭果儿一个包袱一个包袱地收拾细软。
　　“不重要的东西都丢下！”
　　“可是这些都是太后的遗物……”
　　“我说丢下——”魏修看向郭果儿，好不容易恢复常态的左眼又有了泛红的趋势。
　　恰好魏银已经换完了衣服，将头发整个在脑后扎成一把，对郭果儿道：“舍人，一切都听哥哥的。”
　　一行人收拾了随身的包裹连夜悄悄潜了出去，不知道是凉州牧对自己治下太过自信还是别的什么，一路上竟没有遇到任何守卫。
　　等一行人走到南城门下，就看到零星几个人影在城墙上走动。
　　城墙上的人自然第一时间看到了他们，顿时喝问道：“下面什么人！”
　　乔叔明压粗了嗓子，道：“我们是益州来的丝绸商人，这不赶着出城回乡呢！”
　　魏修隐约记得凉州诸城为抵御胡人作乱设有宵禁，入夜关闭沉闷，非鸡鸣不可打开。
　　果不其然，就听上面那人说道：
　　“治所有宵禁，不到鸡鸣时刻不可擅自打开城门，你们且待鸡鸣后方可出城。”
　　乔叔明等了片刻，朝身后准备好的人示意，就见那人憋了一口气，张口便是：“喔喔喔”雄鸡啼鸣报晓之声，其声音惟妙惟肖，若非魏修刚好站在他身边也实在听不出真假区别。
　　几声之后，乔叔明与那人道：“将军，如今已经鸡鸣，可开城门容许我们出城归乡了？”
　　黑越越的城楼上没有一丝光亮，亦看不出行走的人影，突如其来的沉寂让众人心头一突。
　　“将军，如今已经鸡鸣，可开城门容许我们出城归乡了？”
　　乔叔明提高了嗓音又问一声，却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这下，众人顿时慌了，魏修脸色惨白，任由魏银抓着自己的手掌也不自知。
　　乔叔明慢慢抽出腰间的佩剑，已经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忽然间，巨大的城门发出沉闷的声响，缓缓在众人面前开出一条通向外界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