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只有绿谷不在的世界》鸦大仙

30、第三十章

　　然而，欧尔麦特没有再给对方继续往下说的机会，他几乎在转瞬即逝的数秒内将那群杂鱼清理干净。紧接着，他单手抱起依旧处于昏厥状态的相泽，另一只手则捞着还未反应过来的绿谷，动作迅速地将他们带去了安全的地方。

　　“他们就拜托你了。”欧尔麦特低声对13号说道。

　　他很少使用这种语气——极力压制的愤怒中，裹挟着对自己姗姗来迟的悔恨。

　　要不是他恰好在医务室听见恢复女郎说绿谷的颈环好像出现了点状况，拜托他前去查看的话……

　　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不再试想那种可能性带来的恶果，欧尔麦特慢慢地朝对面异常安静的怪物走去。

　　“欧尔麦特……”绿谷试图想说什么，伸出的指尖却擦过对方飞扬的衣角。欧尔麦特的背影依旧是那么雄厚可靠，仿佛能撑持起一切似的让人感到无比安心。

　　“不会有事的，绿谷少年。”对方的话顺着风飘到了绿谷的耳边，他一怔，随后默默地将抓了个空的手缩了回来。

　　所有困难在欧尔麦特到来的一瞬间，似乎都迎刃而解。

　　和平象征的到来对在场的所有人来说无疑是一剂强心剂。在安全地点已经汇合的其他同学大都松了口气，开始静候已经成功脱出的饭田叫来的支援。

　　若是放在平时，绿谷肯定也跟同学们心里想法一样，认为欧尔麦特的出现，就代表着他们已经安全了。

　　而他内心涌起的不安却如同一团泡在水里的海藻，不断地徐徐胀大开来。

　　他看着因双方打斗激烈而扬起的滚滚尘沙，看着不躲不闪接下欧尔麦特次次密不透风的凌冽攻击，却依旧毫发无损的怪物，他的心又往下沉了几分。

　　同学们都在受伤较轻的13号的指挥下，开始朝着入口大门的方向移动。

　　另一边，在数次攻击都对怪物不奏效后，欧尔麦特以猛地挨了对方威力不小的一击为代价，触地翻滚到了怪物的身后，趁对方还没来得及做出应对措施时，将其一把擒住。

　　“‘冲击吸收’的能力吗……那还真是感谢你的特意解说。”

　　欧尔麦特对着旁边充当观赏者角色的死柄木弔露出了胸有成竹的招牌笑容，随后猛然一发力，狠狠地给怪物来了一个迅猛连贯的背摔。

　　这一幕恰好被那些频频回头的学生们看了一清二楚。

　　“哦！干得漂亮！！”

　　“欧尔麦特，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上啊，欧尔麦特！”边跑边回头的峰田看到这一幕感动得几欲落泪。

　　以不会加重伤势的方法背着相泽的切岛，闻声回头，发现整个班唯独绿谷还傻愣愣地驻留在原地，他忍不住大声叫道：“绿谷，你还在发什么呆？快跟上！！”

　　绿谷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纹丝不动。

　　……不对。

　　不是的。
　　绿谷面色如常，但却在内心不断地否认着某件事。

　　他不仅没有听见切岛的呼喊，甚至对那些欢呼打气的声音充耳不闻。空气中一团团浓密的飞沙钻进他身体里所有的缝隙，连同心跳声一起沙沙作响。

　　“等——他要干什么？！”
　　“危险！！别去！！”
　　“究竟在想些什么啊，快回来绿谷！！！”

　　撇下身后此起彼伏的声音，绿谷抬起了脚，头也不回地朝大门的反方向——也就是欧尔麦特和怪物所在的方向走去。

　　他先是快步向前，发现太慢后干脆直接飞奔起来。

　　……敌人没有发现对不对他边跑边冲着自己不断地发问。

　　……他们不可能知道欧尔麦特已经衰弱了这个事实。

　　全身的骨骼都在咯吱作响，像生锈的钢筋。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胸腔疼得他视野逐渐模糊。和欧尔麦特的距离在逐渐拉近，最后他的眼前倏地出现了这样一幕。

　　怪物尖锐细长手爪毫不留情地刺入了欧尔麦特的腰腹，而那个位置恰好是几年前他受伤的地方。随着鲜血的肆意飞溅和对方略显痛苦的一声闷哼，绿谷顿时觉得全身气血都往上涌，脑子里面嗡声一片。

　　全然不顾自己与怪物悬殊的实力差，他尚可行动的右手浮现出了暗红色的脉络，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不断向周围延伸，劈啪作响。

　　他猛地攥紧拳头，朝对方用力一挥。

　　“给我离欧尔麦特……远一点！！！”

　　电光火石之间，绿谷的手臂经受着他身体无法承受的力量后，以不正常的形态扭曲着，进而崩溃。然而，他在忍受着巨大痛楚而挥出的拳头，却在距离怪物的身体不过咫尺的距离戛然而止。

　　“绿谷少年！”欧尔麦特急切地叫道。
　　他明明就在绿谷的身后，而声音却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一般。

　　直至脖颈处传来滑腻如同毒蛇缠绕般的冰冷触感后，绿谷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覆在死柄木脸上的手似乎因为刚才的冲击而掉落到一旁，而他却像是没发现一般狠命地紧盯着绿谷。

　　“……你刚才，想救他？”

　　他动了动干涩到起皮的嘴唇，语气中带着无法置信的震惊。死柄木的脸上沉淀着如同铅锈一般颓废荒芜的颜色。对方开口间隙中所露出的牙齿，好似遗留在残垣断壁上的白墙，在日光的照射下显得异常可怖。

　　“……为什么？”放在绿谷脖子上的手颓然缩紧，他的语气开始变得不耐起来。

　　死柄木反复且不停地向因缺氧而无法发声的绿谷追问着同一个问题，他其中的一根手指始终悬在空中，没有落下。

　　“为什么，喂，你说啊……为什么要站在欧尔麦特——英雄那一边啊！！”
　　见绿谷没有任何回应，以为自己被小瞧的死柄木怒火中烧，双眼几乎瞪得要流出血水来。

　　“……没有，为什么吧。”

　　绿谷终于开了口。喉咙被颈环硌得生疼，他每说一个字都仿佛是从齿缝中挤压出来般得艰难。他根本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明知故问。他想成为英雄，自然是选择站在正义的一边。

　　死柄木的问题，对他来说根本毫无意义。

　　话虽如此，他还是毫无畏惧地注视着陷入狂暴的敌人。胳膊的皮肤已经因伤皱起，变成了暗红色，战斗服也变得破破烂烂的，但那双翠色的瞳眸依旧澄澈清明。

　　“……所以，你们杀不死他的。”被掐着气管的他，眨着眼睛，露出了一抹略显扭曲的笑容。

　　你是杀不死我的。

　　凝视着那抹算不上好看的笑容，死柄木几乎是一瞬间将绿谷和记忆中的那个人重合到了一块。

　　和纯粹的绿色不同，那人的眼睛是绛红色的，如同即将消逝坠下的落日。他平时总看上去是一副胆小懦弱，没什么骨气的样子，但有时却意外胆大，故意惹怒死柄木。

　　当他被掐住脖子按在地上时，就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明明得被迫仰视着自己，对方却摆出一副了不起的态度，嘴角还勾起一丝轻蔑的弧度。

　　想杀我吗？

　　好啊。
　　他眨了眨眼睛，笑得很是天真。

　　但你……是杀不了我的。

　　那个声音和不断回放的笑容，让死柄木越发地狂躁，空闲的那只手在不断地挠搔着脖子上的皮肤，直至指甲缝被红色填满。

　　突然，一束刺眼的光线射了下来，他半眯起眼睛，忍不住抬起手遮了遮。然而，死柄木这才猛然想起那只原本覆在自己脸上的那只手不见了。

　　“……啊啊，父亲？”他的样子变了，像是懵懂迷路的小孩，瞬间慌乱了起来。对阳光的恐惧加上失去手掌的恐慌，让死柄木暂时失去了对绿谷的兴趣。

　　将他随后扔到一旁，死柄木嘴里念念有词，开始不断寻找他口中的“父亲”。

　　毫无预兆地被甩出去的绿谷摔了个眼冒金星，耳边也嗡嗡作响。他好不容易缓过来，就发现身后欧尔麦特正与怪物陷入了苦战。

　　他刚想起身去帮忙，脚下突然踩到一个东西。

　　低头一看，绿谷惊得一下子收回了脚。

　　那是一只手。模样和形状都跟黏覆在死柄木身上的手一样。

　　这难道就是他口中所谓的……父亲？绿谷迟疑了一下，随后弯腰捡起。

　　“……父亲！”对方佝偻着身子转了过来，注意到绿谷手中所拿的东西时，他目光变得愈发阴翳。

　　被那种可怕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绿谷的动作一怔，随后下意识地抬起手。

　　啪。

　　那只手凌空而起，随后飞快地一巴掌打在死柄木的脸上，发出了无比清脆的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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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跟他刚出场时的造型一模一样了。

　　与此同时，那个怪物也恰好被欧尔麦特一拳揍飞，直直地落在了突然静止的死柄木身旁，掀起大片尘沙。

　　“绿谷少年，你没事吧。”欧尔麦特轻喘着跑了过来，询问绿谷的情况。

　　他的腰腹已经被鲜血染红。

　　欧尔麦特见绿谷虽然对他的问话做出了回应，但视线却始终落在他的伤口上时，他不动神色地侧过了身子。

　　“……我的脑无……骗人的吧？”死柄木近乎于停滞的眼球终于开始转动了，他低头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脑无，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他整个人都得像个筛糠，气都喘不匀，指尖更加用力地刺入脖子上的皮肤，像是想把血肉一同搔刮下来，“哪里衰弱了……不是完全被压制住了吗？”

　　“不是要打败我吗？”欧尔麦特天蓝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自言自语的死柄木，他的背脊依旧挺得笔直，“——做得到的话就来啊。”

　　他背对着绿谷，所以无法看见对方的表情。

　　若是欧尔麦特能回头看一眼的话，就会发现自己的学生正被一种恐惧且负面的情绪所包围。

　　不似敌人近乎于癫狂得发抖，绿谷是因为害怕将他护在身后，将一切都扛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出现什么意外而轻颤不止。

　　……欧尔麦特。
　　欧尔麦特。
　　注视着对方的背影，绿谷在心里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

　　“……脑无……”站在对面的死柄木气恼地低吼道，“如果脑无还能继续战斗，明明……都已经到达终点了。”

　　正当他整个人处于一个低气压的状态时，身旁凭空冒出了一团紫黑色的雾气。

　　“冷静点，死柄木。”雾体倏地浮现出两只金色的瞳眸，状似人类的黑雾耐心地劝导道，“我们还有机会。”

　　欧尔麦特虽然依旧站着，但腰腹的伤口大幅度地牵制了他的动作，攻击的威力也明显有所减弱。而且，对方的大半个身体都冒出了类似蒸汽的烟雾。

　　……估计，已经到达极限了。

　　听着黑雾的说辞，被说动的死柄木慢慢停止了近乎于自虐的行为。

　　“啊啊，没错……毕竟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佝偻起背脊，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黑雾，我改变主意了。”

　　“什么。”

　　“就算今天无法杀死欧尔麦特，我也要……”

　　他的话音淹没在黑雾有些慌乱的语调之中。
　　“等等，死柄木，那孩子是……！”

　　绿谷的瞳孔瞬间紧缩到极致，那苍白似死灰手掌一下子填满了整个眼眶。他再也不听见任何声音，在他的耳朵中世界是一片死寂。

　　由于时间流动的速度异常缓慢的缘故，接来下所发生的一切几乎是以慢动作的形式呈现在他的视网膜之中。

　　砰。

　　一枚子弹划破空气，擦过绿谷的耳朵，准确无误地将对方的手掌射了对穿。没有预留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时间，随后数发子弹避开伤到绿谷，悉数嵌入了死柄木的身体。

　　“死柄木！！”黑雾叫道。

　　“……唔！来了么。”死柄木的双腿同样被神射手射出了数个血窟窿，正汩汩淌血。

　　像是无法支撑一般，他整个人狼狈地趴伏在地上。全然无视了前来支援的其他英雄，死柄木的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离开绿谷半分。

　　“……他们骗了你。”他轻声地对绿谷说道，“只有老师和我，只有我才不会……。”

　　“算了。”死柄木像是泄气一般放弃继续说下去，他的身子慢慢隐入雾气之中。

　　“跟你最亲爱的挚友告别吧……脑无。”

　　他的话随着身体隐没在那紫黑色的雾气中，戛然止住。

　　“绿谷少年，没事吧。”刚才死柄木撤退前的那番话，同样在场的欧尔麦特自然听得一清二楚。绿谷的说明和解释是必要的，但不应该是现在。

　　“……没、没事。”绿谷借着欧尔麦特的手慢慢地站起身来，他还有些恍惚。

　　我……被骗了？
　　“他们”又指的是……？

　　困惑加上对他所不知道的过去的一种恐惧，使得绿谷有些无助地抬头望向欧尔麦特。

　　最看不得别人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况且对方还是自己拥有共同秘密的学生，欧尔麦特刚想安慰几句，他的身体就没入一片烟雾之中。

　　“欧尔麦特啊啊啊啊啊啊！！！”
　　眼瞅着同班同学正朝着这边赶来，绿谷手忙脚乱地开始四下寻找可以藏身的场所。

　　这时，平地而起的一道高墙刚好阻挡住了正朝移动的A班同学。

　　“这里就交给我吧。”负责救场的水泥司温和地说道。

　　“……咳，麻烦你了。”欧尔麦特擦了擦嘴边的血，看着从墙的另一侧传来的各种声音，“去吧，绿谷少年，他们看起来很担心你。”

　　“……嗯。”绿谷有些犹豫，但还是十分听话的地前去和班级的同学汇合。

　　他刚一出现，就被同学们团团围住，问个不停。

　　“可担心死我了。”切岛第一个冲上来，“你和欧尔麦特都没事吧！”

　　“出久酱实在太不冷静了。”好脾气的蛙吹，此刻也罕见地责备道。

　　“我们都……担心死了啊。”丽日眼眶有些泛红，她哽咽道。

　　八百万轻拍了拍女孩的后背。

　　“要是饭田没及时搬来救兵……”峰田脸色一黑，随后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

　　“闭嘴。”出手的是爆豪，他恶狠狠地瞪视了对方一眼。

　　峰田吓得立刻噤了声。

　　“绿谷。”根津在不远处叫他，“你脖子上的健……咳，装置坏掉了吗？”

　　一经对方的提醒，绿谷这时才想起为了引起校方的注意，他还特地关闭了电源。

　　用完好无损的手摸索了半天才找到那隐蔽性极高的按钮，绿谷发现自己指尖冰冷得有些异样。

　　系统很快就重启完毕，在“嘟”地一声过后，霎时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凭空响起。

　　绿谷赶紧捂住颈环，同时内心暗叫不好。

　　“……这是什么声音。”不明所以的同学面面相觑，最后他们的目光全都聚集在声音的来源——绿谷的脖子上。

　　伴随着警报声响起的是毫无波动的机械音。

　　“现已生成检测报告。”

　　颈环不断闪烁着红色的警示灯，胸腔发闷得让绿谷感到视线模糊。

　　“我带你去医务室。”已经知道对方秘密的轰趁事态没有太严重之前赶紧走了过来。他一把扶住对方已经开始摇摇晃晃的身子。

　　“啊，我没事……唔！”浓郁的血气剧烈压迫着喉头，绿谷还没来得及捂住嘴，一大口血就喷了出来。不同于以往过一段时间会自动平息，他像是打开闸门般地一阵猛咳，顺着气管喷出的血液染脏了他的衣服，也染红了轰焦冻的手。

　　“小久君？！”
　　“……绿谷？！”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切岛惊慌之中，下意识地望向站得离他最近的爆豪。
　　爆豪僵住一张脸，似乎同样也被这场面震慑到了。要是放在平时，他可能还有闲心怼切岛一句“老子怎么会知道啊，狗屎头。”

　　而现在，鼻腔内充斥着浓郁的血味和对方嘴角不断涌出的鲜血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轰君，稍微……离我远一点。”

　　周围人的说话声绿谷一句也听不清，到他的耳朵里面全都变成了令人头痛的杂音。他下意识地想推开轰，免得被他的血溅到。

　　而刚一抬起的手就被人牢牢地攥住了。

　　那双手的温度很高，恰好能盖过绿谷那不自然的体温。

　　“……。”

　　有人好像附在他耳边说话，但他却无法听清具体的内容。迷糊之中，绿谷能感觉到自己被人腾空抱起，而因力量使用过度的手，正火辣辣的疼着。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随后手臂上就盖了一层薄薄的冰。

　　痛楚因冰镇的作用而缓解了不少。但这么一来，他愈发觉得自己身体发冷。

　　“很冷吗？”好像是轰的声音。

　　被人抱在怀里的绿谷刚想摇头，但身体的反应却出卖了他。

　　猛地哆嗦了一下后，对方脚步停顿了一下。

　　没过多久，绿谷明显能感觉到一阵热气，源源不断地从对方的身上传来。

　　令人心安，仿佛就像是不会灼伤皮肤的、温柔的火焰。

　　他竭力维持的意识终于支撑不住地慢慢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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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死柄木：我爹呢。
久哥（糊他一脸）：还你。
秃头不在的第一天，爬墙。（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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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闻乐见的掉马场景没成功:)
但脑无身份确定，之前说妈妈的我都记着呢，魔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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