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经年，再见成往》斯别

24、第二十四章

　　年夜饭是一年之中可以说是最重要的一顿饭，对于大人们来说，更是不用担心明天上班孩子上学，可以暂时放下身上的重担，跟自己的家人好好吃一顿饭，喝一盅酒，推心置腹聊聊一年的近况，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平常事，还有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大家都有时间，有心情。
　　所以很多家里的年夜饭便是久久不能散去，显然夏姥爷家就在其中。
　　孩子们却早早下了饭桌，一群人挤在夏天的小房间里，席地而坐，打起了够级。
　　夏天的哥哥姐姐们一拨，剩下的他们三个人一伙，不会玩牌的小夏文乖乖的坐在齐立明身边，跟着瞎凑热闹，明明什么都看不明白吧，却比谁都专注。
　　伙伴呈三角形分布，每个人的两边都是对手，各自拿好自己的牌，不让旁边人看见，打够级，既得看配合，还得会算牌。够级有个让人恼火的地方，如果输，就会容易一直输，即使有好牌，也会进贡进出去。所以才会有连圈三把，重新开始的规则，就是为了让输得一方有逆风翻盘的机会。
　　夏天他们出师不利，正好被连圈三把，也好，可以重新开始，终于不用进贡了。
　　夏天的哥哥姐姐本就是他们仨的启蒙师傅，每个人的什么打法，摸得算是一清二楚，加上他们牌又不好，所以输得更是理所应当了。
　　齐立明的好胜心又被勾了出来，洗牌的时候，不让任何人碰，自己洗了又洗，洗了又洗，合了他的心意，才让大家重新摸牌。
　　牌局上没有常胜将军，除非有人出老千，不赢房子不赢钱的，谁也没有这个闲心。几局下来，大家均是有输有赢，还算平均，有一把，阿洛牌好，运气也好，点烧闷拉，极尽之至，直让夏天的大哥哥吃了哑巴亏，本来还有意放水的他，也跟这群孩子较起了真。
　　客厅里长辈们其乐融融，觥筹交错还在继续，夹杂着电视里正在直播的春节联欢晚会主持人字正腔圆的祝福声，窗户外的爆竹声更是不绝于耳，这应该是一年里最闹腾的夜晚，开着的窗户，不时的飘进来鞭炮燃烧完轻微的火药味。
　　此时，齐立明和夏天的小哥哥还在纠缠到底这张牌有没有落地，哥哥不谦让，弟弟爱较真。打到结尾如火如荼的时候，每个人都会把自己的牌藏好，不让别人看见自己手里的牌到底还剩几张。
　　齐立明从自己的毛衣下，抽出一张牌，“一个K，到底要不要”？环视众人，“到底要还是不要”？
　　夏天和陈洛肯定是不要，大家都知道他手里牌不多了，现在赌的不过这是不是最后一张？
　　夏天的表姐肯定地说道，“要”，单点一个2，管上了他。
　　齐立明垮下了脸，“姐，不好意思了，干烧你”，扔出一张大王，潇洒的走了，他是算准了其他人手里没有两张大王，加上他炉火纯青的演技，骗了大家。
　　即使跟他一伙的，夏天都想骂他一句，太贱了，太嘚瑟了。
　　这时，夏姥姥敲门进来，“孩子们，今年不去下边放烟花了”？
　　“姥姥，去，怎么不去”，齐立明见好就收，脚下抹油，没了影，直惹得刚刚吃了亏的的表姐在后边骂他小兔崽子。
　　哥哥姐姐们早就过了与他们厮混在一起的年纪，宁愿待在家里看春晚，也不陪着他们出去挨冻，也只有小夏文死心塌地的当小尾巴。
　　去了小区外空空的广场，拿出夏姥爷准备的窜天猴，摔炮，烟花棒，还有一些小玩意。
　　夏姥爷每年为这群孩子置办的都是些没有什么危险的小鞭炮，让孩子们有个期待，图个开心。
　　小夏文高兴的手舞足蹈，平常虽然在自己小朋友面前酷酷的，统领四方，但其实就是哥哥姐姐们的跟屁虫。
　　齐立明递给了小夏文一把最没有危险的仙女棒。
　　“就这个？太没有挑战性了”，哭丧着脸。
　　“怎么，还不乐意了，你哥从小就玩这个，那还托了你姐的福”，
　　夏天听出了他的指桑骂槐，“那是因为我嘛，还不是因为有一次你把林大爷的水缸给炸了个大窟窿，大冬天留了一院子的水，从此之后才被明令禁止，夏文，你可千万别跟他学”。
　　“你倒把自己摘的干净，当初可是你给我把的风吧，夏文，你可千万别跟你姐学变着法的推卸责任”。
　　陈洛把夏文拢到自己身边，半蹲下来，平视交流，“夏文，长大了，都不要跟他们俩学，男孩子要绅士，不能跟女孩子斤斤计较，还有你以后找女朋友，最好是温婉娴静，这样耳根子清净”。
　　夏天，“……”
　　齐立明，“……”
　　都是一群玩心重的孩子，刚刚还嫌弃烟花棒的几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围成一圈，像是传递火炬一样，霎时间散发出耀眼的火花，像花朵般盛开绽放，更像是天空上触手可及的烟花，火光映在他们的脸上，笑得纯真，笑得无忧无虑。
　　每次放窜天猴的时候，夏天都是躲得最远的那一个，可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小时候，齐立明胡闹拿着吓她，没曾想一不小心，把她过年的新衣服给烧出个大洞，哭得不能自已，最后爷爷奶奶们轮番教育始作俑者，最后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才止住了自己哭泣。
　　所以，窜天猴对于夏天来说，就像是不受控制的另一个齐立明。
　　远处，两大一小玩得不亦乐乎，阿洛也终于褪下了冷冰冰的外衣，紧紧拉着夏文的手，点完就跑，阿洛立在火花里，笑得像个孩子一样，招手让她过去。
　　她像是看到了多年以后的阿洛，为人夫，为人父，陪在他身边的定是一个温婉的女子，还有一个乖巧的女儿，那时他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准备的物资架不住他们大手大脚的挥霍，齐立明拿出唯一剩下的小烟花，这是夏姥爷买的相较于其他不痛不痒的，唯一一个有震慑力的炮竹。
　　其他人站在几米之外，齐立明用一根点燃的香，触到引信，快速跑开，大家已经做好准备工作，捂着耳朵，欣赏烟花，等了半天没有动静。
　　“明明哥，是不是坏了”？
　　“不会吧，这都有假冒伪劣产品”，
　　大家小心翼翼地挪步，走近，齐齐看向齐立明。
　　“天太黑了，没点着很正常，再点一次不就得了吗”？他尴尬地摸摸自己的鼻子。
　　这一次，直指天空，一朵朵花瓣，在空中傲然绽放。
　　随着一声巨响，远处，千姿百态、姹紫嫣红的烟花在夜空中争相绽放，像是满天星，把夜空装点的美丽、婀娜，没有了素日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她像是在说话，诉说着自己心里的高兴，整个城市沉浸在节日的烟花爆竹声中。
　　夏天仰望星空，惊叹，“好美啊！我们以后会不会每年都会一起看烟花”？
　　“当然了”，齐立明笑道。
　　夏天深情脉脉地望向身边人刚毅挺拔的侧脸，除了天上的月亮，再也没有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