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初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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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室宗亲内，有个不算秘密的秘密，“受益惟谦，有容乃大”（注1）是皇子们的命名出处。此匾联乃是先帝一生自勉的写照，亦是先帝最欣赏的品质。按出生顺序或者是身份尊贵程度，分别赐予易、维、谦、攸、容、奈等单名。大皇子天生体弱，圣上希望其身体健康一生顺易，便先取了“易”字；二皇子赵维乃皇后所出，可惜早夭；三皇子赵攸因错被贬，至今未得圣上青眼；四皇子赵谦，虽周太后对其寄予众望，然而他就如瑞王世子赵容一样，名为谦是期望他为人谦和有礼，而赵容则是希望他有容乃大、心胸宽广，可惜二者皆非。
叶流云、初二、初三三人围坐院内，此处是银星山庄客庄。一个月路程过去，眼下已快春末了，气候越发炎热。三人坐在树荫下，随意谈天，八卦王初三为了安慰闷闷不乐的初二，提起了四皇子的秘辛来。
“四皇子的母妃是周太后的侄女，你们都知道吧，”他谈起八卦时眉飞色舞，根本无法让人和那个在赵容面前一板一眼的严肃暗卫联系在一起，“周太后是谁？周太后是圣上的生母，当朝宰相的妹妹，圣上之前能夺嫡成功，背后少不了周太后的推波助澜……总之是她不容小觑。”
“那和四皇子有什么关系？”初二好奇道。
“咳咳……”初三小声附在初二耳边，“某听说，四皇子，并不是圣上亲生的……可周太后说他是，他就是……”
原本在一旁默默擦匕首的叶流云忽然咳嗽了两声。
初二嘀咕一句：“温大哥莫打断初三呀……周太后说他是什么？”
“是未来的太子。”
“啊？不是亲生的也能做太子？圣上这都能忍？”初二惊讶道，却发现初三拧着眉毛，刚刚并未说话。
他茫然地抬头，对侧温大哥也没说话。
那是谁回答了他的问题？
“王爷。”初三忽然道。
有一只手从背后拍了拍初二的肩膀，初二听见自家王爷的声音响起：“本王知道的更多，初二想听么？”
小魔王一惊，回头嘿嘿赔笑道：“初二不听了，不听了。王爷不是让我盯着四皇子嘛，眼看着四皇子要到银星山庄了，多了解一些敌方情报也是好的嘛。”
赵容走到四方桌空的那处坐下，将手中的史书放在桌上：“初三。”
“属下在。”
“初二尚年轻，莫教些乱七八糟的给他。”
“属下谨记！”初三肃然答道，抽走初二手中的宫廷野史以表决心。
被整个王府捧在手心，宠着长大的小魔王可不干了，眨巴眨巴猫儿眼就要生气。
叶流云眼疾手快，将赵容放在桌上的史书塞回他手上：“这本也一样。”
正史哪有野史风流香艳，正值青春期的少年哪里看得进满篇之乎者也的《燕史》。可强权当前，初二瞟了一眼赵容，点点头，强忍委屈，收下了。
“四皇子的车架日落时分便要到了，属下这就去安排。”初三起身，拎着初二和他的书，躬身告辞。
被拎着走的少年一步三回头，显然十分不想接近那位四皇子的。
将被擦拭得雪亮的铜匕收好，叶流云道：“属下上午曾去过银星山庄在城镇附近的布粥点，山庄弟子皆说最近未见到方承平。方才属下想到，还可以去其故乡原城调查其父母和他的店铺。”
“嗯，卢庄主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叶流云不明所以，赵容应是刚从银星山庄庄主卢星诀那回来，怎会反问他这个在外头走了一上午的人呢。
“回王爷，”叶流云身后脆生生的女声响起，“怀化中郎将（注2）还未给出明确态度。”
是个婢女打扮、模样普通的女子。
见叶流云看她，还对他俏皮地眨眨眼睛。
想必也是赵容的暗卫之一。
自从离了潮海山庄，叶流云才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作卧虎藏龙，对于十七八的女子轻功却在他之上这件事，也就见怪不怪了。
“若是他真如大皇子想的这么好拉拢，还会只是一个中郎将么。”赵容道，“继续盯着。”
“是，王爷。”
那婢女应了，却迟迟不走，杏眸微转，问：“王爷，妹妹还生我的气吗？”
“她在宁王府。你得了空，自己去问。”听赵容的语气，显然是不想搭她的话。
“我怕她还是不理我呢，”她顺势坐下，双手撑着脸颊，“宁王府的差事倒是很清闲，宁王赵景鸿从二十年前就不理政事，游山玩水去了……留下我一个人水深火热的，王爷偏心，初七心里委屈。”
“说不过你。”难得露出头疼的表情，赵容摆手。
“王爷不和我说，那我和这位小哥说，”兜兜转转还是到了叶流云身上，名为初七的婢女上下打量了他半晌，“小哥，你认识我吗？”
叶流云摇头。
“原来你就是那个挺身而出救了王爷的帅气侠士！”初七语气欣喜，活像捞到了宝。
叶流云却想道，这女子心思着实伶俐，三言两语便掌握了话语的主动权，城府深如赵容都不想与她多作纠缠。
“是在下。”
“那便是一家人啦。小哥，我和你说，我有个妹妹，长得可标致了，皓齿明眸、瓜子脸蛋，就是性格粗鲁了点，不过不碍事，我看你们郎才女貌，正巧可以凑一对呢。”
若是亲妹妹，实在难让人从眼前面容普通平淡的初七联想到什么大美人身上。
不过……哪有一见面就给自己妹妹拉郎的，未免也太过奔放了些。
叶流云不太会应付女子，木着脸愣了许久，才回：“温某……没有这个意思。”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不会有嘛，等你见过她，肯定会对她心动的。”
“初七，莫要胡闹。”赵容终是听不下去，打断。
“哪里胡闹了，小方给我算过的，说今天来庄的男子，其中有一个就是初八的真命天子，他说这个男子身手不凡、英俊潇洒、忠肝义胆，可不就是这位小哥嘛。”初七辩解道。
“小方？姑娘所说的，是哪个小方？”
“啊，你们不认识的，是银星山庄的弟子，叫方承平。他平时可关照女孩子们了，还会绣些荷包呀手帕呀，不过只有我们婢女和他知道。”
一提到荷包手帕，叶流云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方承平那和他自家生意无关的成衣铺子，若不是女扮男装，如何说得通堂堂男儿爱女红？
“姑娘可知他现在在哪？”
“王爷要寻他？”初七看了眼赵容，见他准许，才答道，“如果在山庄内找不着他，应是在原城的女红坊，他有时候会去那进些丝线，回来分给姐妹们。”
“他……果真是男子？”
“温小哥这话说的，男子就不能爱女红了吗？”初七放开了抓着叶流云的手，佯装气恼。
“可以，是……温某见识浅薄了。”叶流云尴尬道。
“唉，要不是小方说他不喜爱女子，我倒想把妹妹介绍给他的。”
“初七，你可知他是什么身份？”
到底是玲珑心思，立刻就觉察出了不对劲，初七站起身，恭敬垂首道：“初七不知，只知他是山庄弟子，还望王爷不要怪罪。”
“归南阁一事，初八没有和你说？”
“啊呀，妹妹还在生我的气嘛……”初七捂嘴，小声道，“难道小方是刺客？”
赵容更是头疼了：“你若不成天给她乱点姻缘……罢了，退下吧，别被卢星诀察觉到。”
深知自己说的太多，初七垂着头退下，只不过临走时，还是偷偷用眼尾看了一眼叶流云，像是在提醒他，好好考虑初八的事。
叶流云好像有些领悟到为何老管家看他时，常常一副欣慰的表情，也佩服赵容能够管住这一帮……性情各异的暗卫。尚未谋面的初一还称得上靠谱，初三除了略微八卦之外也靠得住，至于初二和刚见面的初七……不只作何形容。
叶流云问：“先前未听王爷提起过初七在山庄作探子？”
“她是一个月前来此的。”
也就是赵容决定来银星山庄的那一天。
短短一个月内，她是如何对银星山庄了如指掌、来去自如，还对山庄弟子一副非常熟稔的样子？
“那不是她的脸。”赵容淡淡道。
短短六字，深藏了初七杀了这名婢女，易容成她的脸，并且伪装得十分相像的故事。
联想起片刻之前初七犹如少女般的活泼灵动，叶流云不敢深想。
卧虎藏龙，不仅仅只是轻功。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初七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