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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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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秋墨摇着轮椅进入帐中，与叶淮风对视了一眼，他便对云深道：“云公子，我给你师父煎了药，劳烦你去帐外火旁看守，莫要让它煎糊了。”
云深替叶淮风掖好被角，又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见无不妥，便应声出去了。
叶淮风撑着身子坐起，朝晏秋墨点头致意，“多谢好友。”
晏秋墨叹了口气，“把他支出去又如何，既然怕他担心，就不要随便糟蹋身体。那日给你蚀骨丹，是让你在需要保命逃生时用的，无异于断臂求生。现在你告诉我，你是如何用的？”
“保命才用太被动了，未免糟蹋好药。”叶淮风挠了挠头。
晏秋墨眉峰一耸，眼看要怒，叶淮风连忙又抢在他开口之前道：“我知道秋墨你用心良苦，千万莫恼，是我错了，下不为例。”
晏秋墨苦笑着摇了摇头，“拿你没辙。观你面色，当已服用了二十四个时辰，药效将过，随后的蚀骨之痛可要撑住了。”
“伤兵们如何了？”叶淮风无意再继续蚀骨丹的话题，率先问起眼下最关心的事。
“我已把他们的伤处都处理好了，粮食和药品明早也会送到，你不必操心。”晏秋墨温言道。
“好友果然厉害，一出手就解决了大问题。”叶淮风立马朝他拱手一揖。
“别再给我灌迷魂汤了，”晏秋墨无奈，“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叶淮风敛起暇色道：“想必你也看出，雁门关这一战牵扯重大。我这里有半份投名状，长歌门的女侠夏寒烟因为这半份投名状被追杀，乃至于被司徒英害死。而这半份投名状上恰有范阳节度使安禄山之名。我在想，安禄山偷袭玄甲军是否和这半份投名状有关。是否存在这样一个组织，暗中为了某种目的行事，而安禄山偷袭玄甲军就是他们为了达到目的而为。”
晏秋墨道：“我猜此刻你心中已有推测了吧？”
“根据司徒英的举动，很有可能他的名字列在另外半份名单上。而司徒英这个人算是我的‘老相识’，十余年前在墨城，他那时巧舌如簧，煽动浩气盟众人的情绪，导致那场大战不可避免。我原本以为他也是受人蒙蔽，但经历这些事后回头再看，如果说‘叶枫怀’的诬陷是起因，那司徒英当时的推波助澜就是主导。墨城之战的主谋是云逸，而司徒英是帮凶，所以我想，这两人恐怕早有勾结。”叶淮风道。
“如此推测，这份投名状，或许与云逸有关。”灯火映亮了叶淮风眼眸，看他摈除自己的感情，有条不紊地剖析着当年往事，晏秋墨心下酸楚：叶淮风此时的淡然，不过强作镇定——谁人能走过自己埋骨的坟场而毫不动容呢。
“有意诱使浩气盟与恶人谷这武林两大阵营相争，从而坐收渔翁之利，一般来想，首先会猜测云逸是江湖上第三方不为人知的势力。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如今得知了投名状的存在，名单上诸多朝廷显贵，那么云逸的身份，恐怕就不止这么简单了。”
“你认为云逸是朝廷中人？那么他为何要设计两大阵营相争？”晏秋墨陷入沉思。
“两大阵营相争，彼此两败俱伤，便没有精力和实力去插手朝廷变故，”叶淮风道，“这是我的推测，但事实究竟如何，却应该找知道云逸底细的人求证。”
“云逸已死多年，谁是知道他底细的人？”晏秋墨问道。
叶淮风望向他的双眼，却没有回答。
“看你神情似是知道，却为何不说话？”晏秋墨疑惑地问。
叶淮风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能做出这些推测，是因为前日在广武城，唐寂一番话提醒了我。她说云逸除了骄阳将军和鬼面公子，还有第三重身份，让我不妨猜猜看。她想告诉我什么，但似乎又心有顾虑。她既然知道云逸的双重身份，再回顾她早年刺杀的人，不难推测她或许受命于云逸。”
“方才你是顾虑到我的心情，才不肯提唐寂的么？”晏秋墨微眯起眼，注视着叶淮风。
“对不起了。”叶淮风歉疚地回望他。
“叶淮风，你可是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关心这个照顾那个，为何不多关心关心自己？”晏秋墨倚在轮椅中，支颐望着他，“上回在三星望月上，你问我万花谷的花看腻了没有。现在我回答你，我已经看腻了。”
叶淮风举手投降，“方才是我小看‘兰摧玉折’晏大侠了，晏大侠此番重出江湖，还望对小弟多多提携。”
“好说。”晏秋墨顺势打趣应承，眉间岑寂散去许多，整个人宛如一块拂去尘土的羊脂玉，显出原本的温润之色。
叶淮风继续说道：“追命箭例无虚发，之前对战之时唐寂本可取我性命，却手下留情，后来在广武城她又出言提醒。倘若能和她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或许云逸的身份和投名状的秘密便可迎刃而解。”
“我今日在雁门关见到她了。”晏秋墨道。
“你已经见过她了？！”叶淮风知道这二人过去的恩怨，虽然晏秋墨说得轻描淡写，但他也不会就此认为晏秋墨内心毫无波澜。因为就算泰山崩于面前，他这位好友也会照旧面不改色。
“嗯，她企图以追命箭暗杀薛帅，我便出手阻止了。”晏秋墨平淡地说。
“然后呢？”叶淮风不得不追问。
“没有然后，她打不过我，就逃走了。”晏秋墨一只手随意搁在被挖空的膝头，另一只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
“不愧是当年问鼎江湖的‘兰摧玉折’，这泰然自若的境界让我望尘莫及……”叶淮风眼巴巴地说。
“快打住……”晏秋墨摆手，“我认为可以找机会与唐寂一谈。不过目前最迫在眉睫的，恐怕还是阻止安禄山对此地的进一步围攻。”
“他必然是想斩草除根，希望燕帅能早日振作精神。”叶淮风深深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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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秋墨点了安神香，叶淮风小寐了片刻，睁开眼，天还未亮。黎明前最是黑暗，东方遥岑只可辨隐约山影。
营中似有急促的马蹄声，叶淮风立刻起身走出帐外，见外面已聚集了一些人，李凌楼带了粮草回来，面色凝重，正向燕忘情述说军情。听来是安禄山发现了他们暂且安营的山谷，又带了人马来围杀。
“燕帅，弟兄们杀出去和安狗贼拼了，为薛帅报仇！”有士兵已控制不住悲慨的情绪。此言一出，顿时有不少士兵响应。
万万不可……叶淮风心中一急，往前迈了一步，忽觉一股剧烈的痛楚自足底传来。
云深见他没缘故步履蹒跚，连忙伸手扶住他，“师父，你怎么了？”
“无妨。”叶淮风摇了摇头，忍住了已隐隐有爆发之势的蚀骨之痛，径自站稳了。
“乱臣贼子，吾必诛之。”燕忘情眼中燃起幽邃鬼火般的冷芒。
“燕帅，贫道有一言相劝，”叶淮风拱手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玄甲军中壮士皆已负伤，此时与安禄山硬碰硬恐怕并非明智之举。安禄山的赶尽杀绝，就是为了让雁门关一战死无对证，燕帅岂可落入他的圈套。”
“老神棍说得有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山谷可有别的出口？我和老神棍的徒弟出去抵挡一阵，燕帅带着壮士们尽快撤离，日后再上书参那安贼谋逆之罪。”李凌楼道。
“众将士的性命是薛帅以死护住的，我不可再让任何一个弟兄枉死，”燕忘情的神色更加深沉，话锋凛然一转，“但是，我燕忘情绝不饶安禄山狗贼！纵然他来千军万马，我今日也要取他狗头！”
“山谷往东有苍云昔日练兵的草场，地方隐秘，易守难攻，可让众将士安身。”燕忘情吩咐副将即刻带领玄甲军残部撤离，自己却背负玄盾，一手擎刀，必杀之决心浮于面色，宛如地狱归来之修罗。
“燕帅三思。”曲念推着晏秋墨的轮椅，也赶来相劝。
“众人不必劝了。”燕忘情心意已决。
晏秋墨忧虑地望向叶淮风，却见叶淮风若有所思，竟不再劝阻，反而道：“既然燕帅心意已决，贫道倒有一计。”
“请道长赐教。”燕忘情道。
“观此山谷，两侧峭壁积雪甚厚，道路狭长，倒不失为一个伏兵之地。我们不妨就利用这天时地利，诱敌深入，杀他措手不及。”叶淮风道。
燕忘情虽因复仇而心乱，但久经战场深谙兵法，闻言顿时领悟，豁然开朗，“道长妙计！”
“诱敌之人便由我来，但伤兵甚多，何人能伏击……”燕忘情面露忧色。
“玄甲伤兵由副将带领从山谷东面撤离。伏兵无需多人，只消两名内功深厚之人即可。贫道修炼纯阳紫霞功，可作为其中一人。另一个人……”叶淮风言罢看向晏秋墨。
晏秋墨安然而坐，收起太素九针，取出万花兵器判官笔，“好友相邀，自然奉陪。”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更
终于不用上黑名单了……长吁一口气
谢谢各位支持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