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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   雁门关南面山谷之中,玄甲军残部在副统领长孙忘情的率领下于此扎营。玄甲军伤亡惨重,然而比起身体的痛楚,心中的痛楚却更让人难以承受。

      撤退的仓促,粮草和药品都十分不足。轻伤的士兵去山林中找寻食物,重伤的士兵在帐中忍痛□□。

      寒冬夜空中,天狼星明亮异常,叶淮风望着苍穹叹了口气。人若是想独善其身,自然可以做个从容不迫的世外高人;然而天下苍生苦难良多,但凡能尽一分力,又怎忍心坐视不管。因为肩负了天下重任,多少英雄名士死得狼狈落魄。

      尽人事,听天命,说得容易。然而天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让人情何以堪。

      军帐中一名年纪不大的士兵右腿被箭射穿,咬紧牙关不肯□□,眼泪却控制不住地流了满脸。叶淮风借着昏暗油灯替他清理包扎了伤口,端着木盆出帐将血水倒去,又折身走到外面的火堆旁舀了一盆新烧开的热水。他端着热水布巾正要再进另一军帐,瞥见夜色苍茫中孑然而立的人影。

      “燕帅,”叶淮风走过去,打量着长孙忘情的面色道,“你受了内伤,让贫道用内力替你调息。”

      “多谢道长,但不必了。”长孙忘情凝视着北方天际,雁门关所在的方向。

      “燕帅,路,还是要走下去的。”叶淮风担忧地看着她。

      “苍云今后的路,唯、有、复、仇!”她一字一顿地说出,刹那间目中燃起地狱之火。

      这时有士兵来报,有人把薛直的尸首护送回来了。两人顿时冲到军营外。长孙忘情看到薛直尸体的一瞬间跪了下去,整个人伏在他身前不语,全身却剧烈地颤抖。围过来的伤兵们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悲鸣,回响在山谷之中。

      看到薛直惨烈死状的一刹那,叶淮风悲怒交加,急火攻心,内伤再也压制不住,猛然呕出一口鲜血。

      “道长!”曲念惊呼一声。

      “师父!”云深如疾鹰般飞至他的身边,一把扶住了他。

      叶淮风擦去嘴角的血迹,深喘着说不出话,只是摇头。

      “老叶,你没事吧?”李凌楼快步走了过来。叶淮风闭紧双眼又摇了摇头。

      “安禄山竟有那么大胆子,这里面有什么蹊跷?司徒英又怎么会动手杀夏姑娘?老叶,我看此事得从长计议。”李凌楼环视了一圈愁云惨淡的玄甲军营,忧虑道。

      长孙忘情和玄甲士兵将薛直的尸首搬进了军帐中守灵。叶淮风目送他们进去,暗自运功压住伤势,转头对李凌楼道:“营中伤员众多,你在军中呆的久,知道怎么处理外伤。现在药品和粮食都不够,我去莫问山庄,找夏庄主行个方便。”

      “师父,我替你去。”云深轻轻拉住他。

      “他不会借给你的,”叶淮风按下他的手,朝马匹走去,“我去说服他帮忙。”

      他拉住缰绳回头又嘱咐道:“李凌楼,替我照顾好小念念。”

      “贼神棍!别跟交待遗言似的!赶紧回来自己把丫头送回家!”李凌楼骂道,“只会借不会还,你还欠老子二十两银子呢!”

      曲念看着叶淮风夜色中的朦胧背影,心中涌上说不清的悲戚,冲了过去扑住他,呜咽道:“道长别走……”

      两人相识虽不久,但历经艰险一路走来,彼此之间感情已深厚。叶淮风心中的柔软被触动,揉了揉曲念的脑袋,还未说话,便听得身后有人叹息道:“她说的没错,你不要乱跑。”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一架轮椅缓缓摇进昏暗的火光中,轮椅上坐着一名墨衣散发的清隽男子。他神色平和淡然,却莫名让人觉得有几分岑寂。

      “晏先生!”曲念欣喜道。

      “秋墨,你怎么来了……”叶淮风话未说完,晏秋墨一把握住他手腕的脉门。

      他不动声色地把了脉,扫了叶淮风一眼,仍是轻淡的口吻,却不容置喙道:“别去了。”

      叶淮风正要分辩,晏秋墨的真气顺着他经脉贯入,须臾之间叶淮风就倒在了他的轮椅上。云深身影一晃便落在叶淮风身边,一把将他夺回揽入怀中。

      “把他带进帐中睡一会儿,若醒了你便过来叫我,”晏秋墨嘱咐过云深,又对李凌楼道,“李将军,劳烦你带着花谷信物去一趟莫问山庄借粮草和药品。九霄琴夏茗曾欠万花谷一个人情。”他言罢递过去一支花谷的判官笔作为凭信。

      “曲姑娘,我欲拜见统帅,劳烦你带路,便说万花谷的郎中求见。”晏秋墨对曲念道。

      -

      云深背着长剑,跪坐在叶淮风身边,凝望着他的面容。

      叶淮风说出的真相,他并非不感到痛苦。他原本以为高风亮节受尽冤枉的生父,却是出卖朋友祸乱武林的恶魔。这样的冲击让他在一瞬间几乎迷失了方向。但是看到道叶淮风呕出鲜血时,他便迅速冷静下来。

      叶淮风背负着痛苦和罪恶感,十余年来执意为武林纷争不惜性命地周旋。纵然遍体鳞伤,受尽委屈,世间之人却只会冷漠地辨析他袒露的伤疤,追究他的隐瞒,质疑他的用心,而绝不会有人关心他这些年怎么撑过来的,还撑不撑得住。

      他的师父已经单薄得像云一样飘忽易散。

      云深没有那么多时间迷惘,他必须守护这个人,既然如此,往事便如剑上尘,对他变得微不足道。

      一豆灯光中,他的神色是从未示人的温柔。

      一直沉睡的叶淮风眉间紧了紧,云深忙半坐起身,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半晌叶淮风也没有醒,只是稍稍偏了头。云深刚放松了肩膀,就见他眼角滑下一滴泪。

      他师父这人一向只流血不流泪,云深心下一乱,握紧了叶淮风的手,唤道:“师父?”

      叶淮风睁开了眼,看向他的目光还有些恍惚。

      “师父可是觉得那里痛?”云深忧心问。

      叶淮风摇头,“只是做了一个梦。”

      “怎样的梦?”

      “我梦到了你小时候,你看到山民家的孩子吃杨梅,你没吃过,便央我去买。我急着下山办事没有睬你。等我回来时,你自己跑去后山摘了野杨梅。华山上的野杨梅又酸又涩长不熟,你被酸得鼻子眼睛都皱到一起,和我说原来杨梅不好吃。”

      叶淮风垂下眼帘,“那时我要是买给你就好了。”

      云深听完莞尔,“我一点也不记得有这事了。”

      “阿深不记仇。”叶淮风浅浅一笑,偏过头,眼角的那滴泪被他不动声色地在枕上擦干了。

      “我只记得我儿时体弱畏寒,师父就把自己的棉袍拆了,给我做了件很厚实的冬衣。结果每次在太极广场听师祖训话,你都冻得来回跺脚,被师祖骂。”云深感慨。

      “你那个败家小师叔散布谣言说我脚底板长了鸡眼,我那时没少跟他打架。”叶淮风愤愤不平。

      见状云深又特意说了几桩他小师叔的趣事,见叶淮风眼中有了几分精神,便出帐去找晏秋墨。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看霹雳……被缎爹虐死了……是我输了……编剧太狠了……
    不可随便BE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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