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耳的阳光》伯青

14、第六章 研究爱情 第三节 争锋

　　第三节争锋

　　杨三儿和高畅之间存在紧张关系是人人尽知的，据说官司打到了大领导那，领导也烦，谁不爱听喜歌啊，经常接到他们互相揭老底的电话，说的都是腥风血雨的狠话，谁听谁恶心，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展开自己迷人的领导艺术啊。

　　我也问过高畅：“你是怎么得罪杨三儿了？还是为以前刘小妮的事吗？”

　　高畅脸上红一块儿白一块儿的：“这都是没有的事，刘小妮来无影去无踪的，都是过去的事了，我这分包多了，犯不着跟她怎么样，再说了，退一万步讲，你觉得我缺女人吗？刘小妮跟他算什么他能说清楚吗？就算刘小妮最后跟了他，那也得是我剩下之后的。”

　　只是刘小妮这个名字让我又陷入深深的回忆，人怎么能没有过去呢。

　　刘小妮这个名字像是一个回忆的按钮，可以在心情苦闷难寻出路的时候按下，好复杂的一个女人，她是商人、文艺青年、小老板，这些都是她，按说这么自强不息的人应该是正直的、善良的，但恰恰不是，我看到的是一个浸透在生活里面，变得物欲又饱含活力的人，不能只用性别来描述她，她太有魅力了，太有生活了，我不是圣人，会被她身上的不羁所吸引，这是没办法的，因为我不想说谎，我承认自己喜欢和她在一起，因为在一起很快乐，在堕落方面，她一直是个专家。

　　高畅和杨三儿之间我肯定支持高畅，因为他独立、自强不息、白手起家、生逢其时，若论外貌，高畅比杨三儿差之又差，衣服的光洁程度，手指缝的干净程度，外表的仪容，杨三儿出身舞蹈学校，身姿挺拔衣着时尚，高畅则保持了很深的乡土气息，这是根深蒂固的修养，高畅不能和杨三儿比，就是跟我等一般货色的人比起来，他都是土鳖系列的，就算是世界一流品牌的服装，套在他古怪又壮又矮的身躯上，也是奇形怪状的，总有一种鸡蛋立起来要倒不倒的紧张感。但高畅是个男人，看见他的黑脸和大嘴，我心里就无比踏实，他生来就是干活的，搞建设的，完成任务的，命运似乎也是这么分的工，让杨三儿俊美，让高畅强硬得势。

　　我问过高畅：“你在不得意的时候是什么样？”

　　“人样呗。”他不会正经的回答这样的问题，记得有一次在桑拿房里，我们跟里面的温度较上了劲，大家一勺水一勺的往干热的石头上泼水，我看见他的皮肤红亮红亮的，说：“你这么好斗，老了怎么办？”

　　“老了可怕吗？”

　　“你跟年龄怎么斗？悲天悯人？”

　　“我不会悲伤的，我也不怨天尤人，我恨谁也不会恨老天爷，我有形他无形，我有老婆孩他什么都没有，他没有后顾之忧我斗得过人家吗？你拿整人的这套跟人家使，用得上吗？”

　　杨三儿没有这样的性格。我曾经让高畅派杨三儿去处理过拆迁户的民扰工作，杨三儿前言不搭后语的和人家瞎许诺，人家第一次勉强和他谈谈，第二次就要轰他走，刘立楠的一个叔叔大骂杨三儿，“瘸子的□□，瞎抡的主儿。”

　　我很惊诧高畅会说刘小妮是他剩给杨三儿的，我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委，但我知道刘小妮跟高畅腻在一起过，还是很长的一段时间，那时刘小妮给工地供货，开始是柴机，她本来是个外国牌子柴机的代理商，像个蜘蛛精一样黏住了高畅，一直搀和在这个项目部卖建材，基本上高畅要什么她就能供什么，这很不容易，甚至预算没弄清楚时她也会揽过来找人帮忙弄，像只花蝴蝶一般穿梭在这个工地的项目部里，二期开始没多久就听说她和高畅吵翻了，之后很长时间没有再来过。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人为财死，不得不死，视死如归。

　　刘小妮之前和我也有过交集，不止一些吃喝玩乐的锁事，我的感觉是那都是真的，都是红尘儿女谁也没必要否认曾经陪自己熬过来的那些浪漫，谁都有过寂寞时谁也都有过放纵青春年华时，从后追前去描金不是普通人的习惯，况且我也没有成为对大家那么有意义的人，不用矫枉过正故意装修自己的过去。

　　刘小妮讲过很多她在外面跟着别人跑演出的故事，精彩极了，我也驻足欣赏过那些木板台子上正在热情歌舞的少男少女们，那些节目不紧凑，任你爱看不看，但当音乐响起时，他们都在认真的歌舞，尽情的文艺，那种美好的态度立刻就让人想到了刘小妮，跑到了记忆的碎片里面，捞都捞不出来。

　　刘小妮开会时定要鹅冠重服，在阳光下她看见我的凝视，转过头去妖娆的同三哥说悄悄话，那些都是秘密，只见三哥并不回答，高畅阴郁的目光认真的对着大家扫射，我们活色生香着，像极了初中班级里那些为了女生等待着大战的年轻的人们。

　　刘小妮可以被高畅的一个电话呼来唤去，他的手机像是电视的开关，打开就能看见刘小妮活色生香的表演，关上就是over。那个阶段高畅特别爱卖弄玄虚，有一次在庙里求签，头天晚上大家上的山，找了一个民宅打了一晚上麻将，早上寺里舍粥、舍馒头还有咸菜，高畅让刘小妮领了很多，还有头天买来熏鸡、松仁小肚、拍花瓜、腐竹花生，摆满了一石桌子，又从村子里买来自酿的白酒，一碗一碗的喝着，吃饱喝足后再招呼大家一起去抽上上签，弄得修行的人们十分反感，他倒大叫灵验，大家都知道高畅给寺里捐了好多钱，还帮着他们干了不少的活，多数都没正经的要过工程款，但那也是为了投标上级主管单位的一个工程啊，杨三儿对和尚们说的好：“佛爷也保佑人渣吗？”

　　以前看港台片时会有不屑，质疑干嘛要给那些小混混树碑立传，那么执着的拍他们为了什么，无聊不无聊，随着身边的生活在变我也懂得了，开始理解人家了，谁也别教育谁，谁也别瞧不起谁，不信就在自己的身边找找吧，看看大家是不是已经变得越来越像了。

　　有酒有肉的清晨，村民自酿的白酒，耍刀弄枪的香港电影…我活的够大了，真的会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