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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满身风雨 ...

  •   她睡的迷迷糊糊间,听到张嫂在客厅说话的声音,便起身披了件外套出了卧室。

      穆嘉阳坐在客厅里正在和张嫂低声询问着什么,头发还在往下滴着水,见到她出来,张嫂拿走了他手上的外套,就要去厨房给他煮姜汤。

      “我吵醒你了吗?”

      程西有事要问,态度虽然仍是淡淡的,倒没有摆脸色,也没有着急赶他走,只是摇了摇头。

      “身上都湿了,去擦擦吧!”

      程西进来的时候,张嫂正在准备切姜片,看到程西微微有些局促,这些日子她也看的出来,这两人之前应是恋人关系,只是如今程西想要分开,对穆先生一直冷冷的,不是很欢迎他过来。

      程西也明白蓝芩定是和穆嘉阳做了些交易,如今公寓里的人都受雇于他,他大半夜的浑身湿透的进来,张嫂想做些什么讨好他,她也没必要斤斤计较。

      “你去把这个给他,再帮他把衣服烘干,这里交给我吧。”

      “程......”

      程西身体好些之后,护工晚上就不住这里了,但是她为人十分严谨刻板,每天临走都会嘱咐张嫂看好程西,弄的张嫂要把程西当成个纸人看待,多走一步路都要扶着的。

      “放心,这点小事我还是做的了的。”

      穆嘉阳浑身湿透了,只是程西这里也没有可以换的衣服,两人如今的关系,他也不好在这里洗澡,再等着衣服烘干,便想着把头发擦干,用吹风机略微吹下身上的衣服。

      正擦头发时,门外响起了张嫂的声音,“穆先生,程小姐让我给你拿了换洗的衣服,我放在门口了,你一会儿把湿衣服拿出来,我去烤干。”

      张嫂拿过来的衣服上衣是程西睡觉经常会穿的那种十分宽松的白色大码T恤,他穿上刚好合适。下身是一条设计感很强的米色雪纺阔腿裤,腰身是绑带款式,很是宽松,但穆嘉阳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所以那裤子,他穿上之后倒是省了绑带,只是有些短,长度就在小腿正中,显得不伦不类,有些滑稽。

      程西从厨房端着姜汤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身清爽的穆嘉阳,头发因为半干垂在额头,身上还有着风雨的气息,背对着她,直挺挺站在窗子那里,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大学时候的穆嘉阳。

      其实他们最初开始的时候,俩人之间都是默许那段暗生的情愫继续发酵下去的,那时程西一直在等他挑破那层窗户纸。所以当有人告诉她穆嘉阳在宿舍楼下等她的时候,她抛却了女孩的矜持,换了最漂亮的衣服,以为是自己迎新晚会上的精彩演出终于打动了他,喜不自禁的跑下楼,看到的就是像眼前一样背对着自己站着的男人,时光飞逝,同样的画面,却已相隔了十二年。

      程西恍惚中突然回了神,其实眼前男人的背影更加的挺拔,肩膀也更加宽阔,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纯粹的男生了。

      “衣服没人穿过,也都洗干净了。”,上衣她有很多件,这件她没穿过,裤子是她之前的设计小样,料子非常舒适,她就留下了。

      结婚后,他母亲给了程西一份清单,上面有他一些习惯,她才知道穆嘉阳有轻微洁癖,别人碰过的东西,他一般都不会用。

      “我煮了碗姜汤,趁热喝了吧!”

      穆嘉阳转身看了程西一眼,目光深沉,似蕴含着许多含义,最终什么也没说,低头喝了那碗姜汤。

      同样味道的姜汤,他喝过很多次,他们在一起后,程西总会煮许多汤汤水水给他喝,只要是她送来的,他一定会当着她的面喝光那些汤,那时他把这一切都当作是女朋友照顾男朋友理所应当的事,只是后来公司事多也乱,她又生了一场重病,他也不允许她再监督他的一日三餐。

      “今天是陶陶的生日,有帮他庆祝吗?他开心吗?”,她之前给过穆嘉阳一本记录了孩子详细信息的笔记本,无论他们之间怎么样,毕竟是他的骨血,她也能看出来,穆嘉阳很爱陶陶,想必都已经看过。

      “当年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以为她明白,他不想要孩子的原因。

      程西以为当年他们之间已然走不下去了,又何必再牵扯一个未成型的孩子呢,那段感情程西掏心掏肺小心翼翼的维持了七年,她把肚子里那个孩子当成自己执着的见证,继续生活的希望,所以才不顾身体生下他,之后,陶陶身体健康、聪明可爱,她更不觉得两人相依为命是委屈,反而更幸福。可如今告诉他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不是癌症复发,你是不是打算永远都不告诉我?”

      “……”

      “江医生说你病情基本上稳定了,好好保养的话,并发症的概率也会很低。”

      程西听得懂穆嘉阳的意思,她不会随时消失在孩子面前,她不应该再逃避了。可她要怎么和穆嘉阳解释,如果可以她想带着孩子继续回到c城生活。

      “他今天有些闹脾气,自己一个人回了你们之前生活过的那个小别墅,我不知道你之前和他说过什么,刚刚五岁的孩子,在我那里整天闷闷不乐,也不敢吵着要妈妈,想你了就说要回大姥姥那里。”

      “小幸,你自己经历过的事情,你想让你的孩子也经历一遍吗?”

      穆嘉阳其实并不想逼程西,可想到那么大的雨,一个五岁的小孩子边走边问,想要回家里看一看,妈妈回来了没有,他就心痛的仿佛刀绞一样,母子俩都这么倔强。

      程西眼眶通红,她在此之前从未恨过命运的不公,可这一刻却无比痛恨自己身体的不争气,她若是不生病,那么她们还可以继续安稳的生活在c城。

      她小时候虽然没有爸爸,可是妈妈十分温柔,五岁前,她天真快乐,即使妈妈后来生病了,不太能照顾她,她也觉得比起之后在程家的生活,和妈妈生活在一起的那段时光很是温馨幸福。

      “嘉阳,我求求你,你让我带他走,好不好?”

      穆嘉阳蹲下抱起哭的肝肠寸断的女人,他五年后第一触碰到她的身体,竟瘦的全身没有一点肉,硌的他胸口生疼,她身体太虚,哭了一会儿没有声音,人也软趴趴的靠在自己胸口,低头才发现她居然晕在了自己怀里。

      所幸江医生赶来做了全面检查之后并未发现其他问题,只是血糖有些低加上情绪波动较大,一时气血攻心。

      时间有些晚,他从睡梦中匆匆赶来,瞌睡虫跑了个干净,到是馋虫被勾了起来,求着张嫂去做螺蛳粉当宵夜了。

      卧室里剩着的三个人,一个无声无息的躺着,一个沉默寡言的坐着,平日总是一副笑脸的护工待在这样的空间里也有些不自在的尴尬。

      所以看到推门进来的女人,立马汇报了程西的状态后,就告辞出去了。

      进来的女人,穆嘉阳曾经很熟悉,是程西亲亲热热喊菊妈的人,可如今再见面,因为程西,已经无话可说了,他成了程西世界里的恶人。

      她伸手调慢了点滴的速度,又摸了摸程西打着点滴的左手,触手寒凉,便握在手里暖着,侧过身看着坐在写字台前出神的穆嘉阳,欲言又止,纠结了一会儿,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程西的手放回了那床厚实的浅蓝色毛毯里,站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穆嘉阳明白,她大概是忍着脾气才没有开口。

      写字台上铺着一副彩铅画,看笔触和日期,是程西今天画的,画上的小男孩和一条雪白的萨摩欢快的奔跑在绿茵草地上,看着那画,穆嘉阳恍然以为这画面确实发生过。可事实上,画上笑容天真灿烂的小男孩这半年来几乎未曾牵动过嘴角,倒是那条欢腾的团子一样的小白狗如今就在家里闹腾,精力充沛,和画上一样,让人见了就莫名开心。

      穆嘉阳站起身,走过去握着程西瘦的一点肉都没有的手腕,想起他们刚在一起时,她总喜欢偷偷牵他的手,那时她的手掌软绵绵的,浑身都充盈着少女的鲜活。如今桌子上那一副孩子的画像,都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眼前这个躺着一动不动,脸色苍白的仿佛一眨眼就消失不见的女人,却是他整个青春里最绚烂的色彩,还曾给了他这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是他不懂珍惜,把那个爱笑的姑娘遗失在了回忆里。

      如今她固执的认为他们之间决无重修旧好的可能,近乎苛刻的划定了他们之间的交往尺度。一个人躲,一个人追,仿佛回到了大学时候的相处模式。

      ......

      程西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浑身酸痛,脑子一片空白,卧室里光线昏暗,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湿热的微风吹动窗帘,带来一缕夏日清晨特有的明亮光线,她浑浑噩噩睡了一夜,也是这半年来头一次有这么强烈的意识,清醒的活着真好。

      菊妈曾是儿童心理学的权威专家,受程父所托,从程西八岁那年开始照顾她,对待程西就像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

      程西起来的有些晚,到了快吃午饭的时间点,张嫂却端了碗红糖小米粥过来,程西默默端过来吃着,见菊妈推着行李箱走了进来,表情严肃,大概是昨天晚上程西晕倒的原因,所以今天搬进了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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