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优质男二（综古装）》沈令澄

21、陵端篇【三】

　　从前屠苏从不会离开陵端身边，因只有陵端能看见他的缘故，所以无论陵端做什么他都会陪在左右。两个人一起说话、做饭、挖药草……在这里的这段时光，陵端甚至觉得比在天墉城学艺时还要快乐、开心。
　　可忽然之间，屠苏就不见了。陵端再也看不见他了，再也找不着他的身影。
　　“屠苏？屠苏？”陵端将不大的房子找了个遍，连几个小柜子都一一打开看了，又去到院子里、厨房，却依然没有百里屠苏的身影。
　　“屠苏！屠苏你在哪里？你快出来，屠苏！”陵端沿着街道边找边喊，路上行人见他跌跌撞撞似有癫狂的模样，都吓得纷纷避开。
　　“屠苏，百里屠苏！”陵端一路寻着出城，去到他们曾经一起挖过药草的山上，环顾着空寂而清幽的林子四周，能听见清晰的虫鸣鸟叫，却依然没有百里屠苏的踪迹。
　　“百里屠苏！你给我出来啊！”陵端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他已经习惯了屠苏的存在和陪伴，也从未想过有一天屠苏会离开……就算要离开，也不该是这么突兀的，至少让他好好跟他道别，说完该说的话才是。
　　“百里屠苏，你出来，你出来啊百里屠苏！”陵端绝望地大喊，不敢相信这么长久以来一直陪在身边的人，真的就这么彻底地消失了：“百里屠苏……我要去哪里找你，我要怎样才能找到你……屠苏……”
　　这次是彻底消失了吗？
　　连魂体也没有了吗？还是，他只是也看不见他而已……
　　陵端失魂落魄地走在山间的小道上，脑子里宛如一团浆糊，完全不知道脚下走的是草地还是泥土地。
　　“屠苏……屠苏……”陵端喃喃喊着，抬头之势仿佛看见那俊秀的青年就站在不远处朝自己微微笑着，陵端欣喜若狂地大喊着百里屠苏的名字，几步跑了过去，脚下却一步踩空整个人歪倒着朝一个陡峭的坡下滚了去。临倒下去之前的那一瞬，陵端往方才那地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并无一人，陵端心中“呵”地一笑，终于死心的闭上了双眼……
　　屠苏，别怕，师兄来陪你了……

　　“……师兄……二师兄……二师兄！”一声暴喝响在耳边，陵端整个人从睡梦中惊醒，骤地坐了起来，剧烈喘着气。
　　“二师兄，你今天怎么睡这么晚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一旁身着天墉城门内低品阶的浅蓝色道袍的弟子伸手轻轻拍了拍陵端的肩膀，“都二更天，已经开始晨练了。”
　　“晨练？”陵端愣住了，再看眼前之人，更是整个人都仿佛被人点了穴般动弹不得，“肇临？”他没眼花吧？为什么一个已经死了多年的人，会出现在眼前？
　　“二师兄，你怎么了？”见陵端还愣愣地看着自己出神，肇临伸手在陵端眼前晃了晃，“是不是中邪了？”
　　陵端看着肇临，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真是肇临？你还活着？”
　　“我是肇临啊，二师兄，”肇临一头雾水，“倒是你，怎么今天奇奇怪怪的。”
　　陵端看了看肇临，又看向自己的双手，这双手并没有因为后来的乞讨而变得脏丑不堪，如今它依然白皙如玉，只有手心与手指交界之处有着几个常年握剑而磨出来的茧。
　　他回到过去了？
　　陵端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不久前他还为了寻找百里屠苏而不慎滚下坡底，怎么突然就回到了过去呢？
　　百里屠苏……
　　陵端猛地回神，忙一把抓住肇临问道：“屠苏呢？”他是不是也回来了？
　　“你说那个小怪物？”肇临一脸的不解。二师兄今天这是怎么了？不但醒来后整个人怪怪的，居然还叫那个小怪物的名字。
　　“他不是怪物，他叫屠苏。”陵端蹙眉纠正，又问：“他在哪？”
　　“应该……在练剑台……哎二师兄，你去哪里啊？”
　　肇临话还未说完，就见陵端一下跳了起来，从塌边拽了袍子边跑边穿往门外去了。
　　屠苏，你也回来了对不对？我知道你没有消失……你只是和我一样，回到了过去。
　　一想到马上就会见到那个朝夕相处的师弟，陵端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明朗笑意。
　　屠苏，你等着我，我来找你了！
　　陵端朝着练剑台的方向跑去，恨不得三两步马上就能到。眼看着绕过前方的长廊就是目的地了，却一眼瞧见前方陵广和陵义二人正堵着谁在那里说着什么。
　　“哎小怪物，我说你，不好好待在你的临天阁，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就是，这前面是你这怪物能来的地方吗？”
　　“怪物！你就是个怪物！大白天的出来你又想伤害谁？”
　　那二人的声音一字一句都如针一般扎在了陵端的心上，听到这里陵端若还不明白被拦住的那人是谁，就白活了两世。
　　“你们两个！”陵端听他二人这般恶言相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陵广陵义二人拉开：“你们在这里说谁呢！”
　　“二师兄，”陵广率先回神，见是陵端，顿时哈哈笑道：“你也是来看这个怪物的吗？”
　　“你才是怪物！”陵端气急，一巴掌用力拍在了陵广的脑门上，怒道：“不许你这么喊屠苏！”
　　“二师兄你怎么了？”陵广摸着被打的地方，倍感莫名。
　　“二师兄你没事吧？”陵义也一脸的纳闷：“平时你不也喊他怪物吗？今天是怎么回事？吃错药了？”
　　“屠苏不是怪物！”陵端怒道：“他是我们的师弟，以后你们不要再这样喊他了。”
　　陵广还想要说什么，陵端断然道：“你们走吧！晨练开始了，不要被大师兄抓到。”
　　陵义拖着还想要说话的陵广，两个人均是一脸不解加茫然地愤愤离去。
　　“屠苏，你没事吧？”见那两人走开，陵端忙转身看向还带着一脸青涩的少年屠苏，“你真是的，他们这样对你，你也不回嘴。”
　　“……二师兄。”屠苏低着头，微微撇开脸，抵触着陵端的靠近。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陵端不疑有他，还在追问：“我为了找你，从坡上滚了下来，一睁开眼睛就到这里了。想不到我们师兄弟二人居然会在这里重逢，我真高兴！”说着，双手就握上了屠苏的肩膀。
　　“二师兄，屠苏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屠苏往后退开一步，依旧低着头，淡淡的声音当中却携着一股明显的不易亲近，“若没有什么事，屠苏先告辞了。”
　　陵端这才发现了屠苏对他情绪上的抗拒，“你……你是屠苏吗？”你是那个和我一起生活了很久的屠苏吗？
　　“我是屠苏。”屠苏心下微感疑惑，今天这个二师兄跟往常很不一样，不但不骂他羞辱他，反而还赶走了为难他的陵广陵义。只是，二师兄刚才说的那些话，他一句也听不懂。
　　“你是屠苏？”笑意自陵端脸上逐渐褪去，本握在他肩头的双手也慢慢松开，“你是屠苏……”可你却不是我的屠苏。
　　或许此生，他都再难见到那一位屠苏了。
　　想到这里，陵端心中难掩沮丧，嘴角也不受控制地往下耷拉了一下。见面前之人还一脸防备加疑惑地看着自己，陵端快速整理了一下心情，再度看向屠苏，正色道：“对不起屠苏，此前种种都是我的错，做为师兄，我不但没能好好照顾师弟，反而带头让你遭受恶意与痛苦，我在这里向你慎重道歉，希望你能接受，并且原谅我。”说完，双手抱拳朝屠苏掬身行了一礼，身子还未起来，脸却先抬了起来，直直看向屠苏朗然一笑，脸上眼底盛满了清澈的笑意。
　　屠苏一愣，竟半晌不能反映回神。陵端那清朗如空的笑容，竟是他从未见过的。
　　二师兄原来也会笑得这般好看。
　　屠苏心中暗暗惊叹。而且这笑容，还是给他的。
　　见屠苏低垂着头依然不说话，陵端疑惑起身，心想莫不是过去给他的伤害太大了，所以一时半会的他还不想这么轻易就原谅？便又道：“屠苏，我知道过去我这个师兄没当好，让你受委屈了。如果你还不能消气，那……那你打我出气好了。”说着，就要去拽屠苏的手来让他打自己。
　　屠苏吓得忙要抢回自己的手，“二师兄，你不必如此……”
　　“屠苏！”一道声音凭空插入，两人停下争执扭头看去，陵越正一脸严肃地疾走过来。
　　“陵端，你在干什么？”陵越下意识就认为陵端是在欺负屠苏，开口就训：“你做为掌门的门下大弟子，天墉城的二弟子，怎可这般对待师弟？”
　　“大师兄，我……”
　　“你不必多说了，”陵越根本就不想听他的“辩解”，沉声道：“你回去吧！没事不要来招惹屠苏了。”
　　“大师兄，其实……”屠苏欲要开口解释，也被陵越一并拦下。
　　“屠苏你无需害怕，倘若他再敢欺辱你，我定不轻饶他。”说着，见陵端还站在原地不动，提声喝道：“还不走！”
　　陵端被莫名一顿训，倒也不觉生气，只是小心翼翼避开陵越不悦的目光，转身之时寻了个空隙朝正看着自己的屠苏眨了眨眼睛，做了个“我走了”的嘴形，然后迅速离开了。
　　将陵端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屠苏嘴角不着痕迹地往上扬了一下。
　　“屠苏，被人欺负了，不要总是忍着。”见陵端走远，陵越这才转回目光看向屠苏，心疼地摇了摇头。
　　“大师兄，这一次你真的误会二师兄了。”屠苏抬眼看向陵越，认真解释：“二师兄没有欺负我，他是在跟我道歉。”
　　“道歉？”陵越明显不信：“道歉这么拉拉扯扯的？”
　　屠苏无奈道：“他怕我不肯原谅他，所以让我打他出气。”
　　“什么？”陵越也愣住了。这是个什么发展？真相居然来得这般措手不及和出人意料。
　　见陵越还是有些不相信，屠苏也不再多说，干脆转身离去了。
　　“哎屠苏！”陵越忙追了上去，“我有话要告诉你，你先等等。”
　　两人背影一前一后消失在了长廊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