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陛下是戏精》梦画师

57、第五十七章 亲征

　　这次出征齐国，宇文雍并没有让斛律氏或者西康王高肃前去，是有着自己的考量的。
　　先不说担心他们一旦领兵，会不会突然反水的问题，宇文雍更担心的，则是他们会顾念以前的同袍恩义，对待负隅抵抗的齐国将士们，会手下留情，终酿大祸。
　　所以，宇文雍才决定派遣周国的几名战功累累的大将，出征齐国。
　　最先得知宇文雍欲御驾亲征这一决定的，自然是袁姝无疑。
　　不管袁姝心里头是如何不情愿，又是如何地担心害怕，她心里也清楚，宇文雍一旦做出的决定，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改变。
　　而她，身怀六甲，必须替宇文雍坐镇长安，以安民心。
　　袁姝深吸一口气，将手里头的护心镜擦了又擦，最后都要把自己的纤手擦破皮了，这才将手里的磨砂纸放下，转身去寻宇文雍。
　　宇文雍此刻正坐在宣室殿里的主殿御座上，全神贯注地看着报信官从齐国战场上，带来的最新情报。
　　袁姝就站在屏风后头，默默地注视着宇文雍那雄伟的背影，以及他时不时小幅转动的后脑勺。
　　或许是袁姝的注视太过炙热浓烈，宇文雍很快便察觉到屏风后头有人在窥视着自己。
　　他马上不悦地蹙起眉头，扭头往后狠狠一瞪，却看见袁姝手里拿着一面圆圆的铜镜，正痴痴地看着自己。
　　宇文雍微怔，很快就笑了起来。
　　“枝枝是有什么话，要对朕说么。”宇文雍站起身，走到袁姝的面前，轻握住她的双肩，温柔地说道。
　　袁姝抬头，看着宇文雍深邃俊逸的面庞，强忍着心里的不舍担忧，将手里的护心镜递给他，缓缓说道：“妾身自知帮不上陛下什么忙，只能找到这面镜子，希望陛下能绑在胸口，能……多少能保护到陛下吧。”
　　“枝枝！”宇文雍见袁姝神色厌厌，目光哀哀，知道她心里此刻必不好受。
　　“朕也不想和你分开啊，枝枝。但此战意义非同一般，朕欲一统天下，必要先一统北方！欲一统北方，必要先灭齐国！以后，待你将皇儿生下后，朕还要带着你，一同渡江，前往晋国呢！”宇文雍接过那护心铜镜，又顺势将袁姝紧拥在怀中，偏头吻住她的发鬓，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袁姝抽泣起来。
　　“枝枝不需要回晋国……枝枝只希望陛下能平安无事的归来！”袁姝伸手拉过宇文雍空着的那只手，将它放在自己已显怀的肚子上。
　　她抬起头，盈盈如水的目光中，全是哀求。
　　“……朕会的！朕会保重自己的！”宇文雍心痛难耐，不由自嘲道：“自打有了枝枝你，朕也算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啊！”
　　他伸手，抹去袁姝小脸上的泪珠，俯身在她右眼上轻柔一吻。
　　“枝枝，朕的皇后，你就安心地待在长安，等朕凯旋归来吧！”宇文雍沉沉说道。
　　没过几天，宇文雍就在深更半夜之时，悄悄地出了皇宫，带上近万名金甲精兵，策马奔出了长安城。
　　他在即将奔出东大门之际，猛然勒马回头，看向那巍峨壮观的古城墙上空，那一望无边的黑暗天空，目光幽远，抿了抿唇，旋即又转身策马离去了。
　　当宇文雍带着兵沿着黄河北上，自延州东渡黄河，赶赴至晋阳城西三十里的离石前沿阵地时，齐王宇文宪所率领的北路大军，已经将齐国晋阳守城的五万军队团团围住，锁死在晋阳城里头。
　　而宇文雍带来的近万名精兵，又大大增强了北路大军的战斗力量。
　　“如今，晋阳城里头的五万大军宁死不降，甚至每日杀一百名城中的无辜百姓，将尸体挂在城门口，威胁我们，一旦攻城，就屠尽晋阳里所有的百姓！”宇文宪面色黑沉，单膝跪地，抬头向坐在胡床上头的宇文雍回禀道。
　　“攻城！”宇文雍毫不犹豫地厉声下令道，“只要我们大军迅速攻入城池内，他们还有命去屠杀无辜百姓么？以前你带的兵不够，朕也不多责怪与你。但现在朕又带了兵来，你务必要在明、后两天内，破开晋阳城的大门！”
　　“诺！”宇文宪见陛下宇文雍疾言厉色，动了真怒，马上垂首，大声呼号道。
　　随即，宇文雍并宇文宪连夜拔营，赶赴至晋阳西城门下。
　　及至次日清晨，天还大亮，宇文宪便亲自上阵督军，命令近六十个孔武有力的大汉，驾着由宇文雍亲自设计改造的攻城车，同时发力，往朱漆黄铜城门拼命撞去！
　　“轰！”一声震天巨响，那黄铜城门，竟然被一击就撞开一条窄缝出来！
　　无数地沙土被震塌落地，打在他们身上。
　　“人都回来！”宇文宪大吼道，他身边的旗令官立刻使劲挥舞着手中的令旗，号手也吹响了手中的号角。
　　待那六十名大汉飞也似的跑回来后，宇文宪又果断下命令道：“□□手，准备——射！！”
　　于是，刚被这巨大响动惊醒的齐国士兵们，刚带上兵器石块准备往下扔掷时，一排排带着火焰的火箭，就直接往他们的脑门射来！
　　“啊——”
　　无数惨叫声响起，不断有中了火箭的齐国士兵们跌跌撞撞地，惨嚎着从城门上坠地，当场气绝身亡。
　　宇文宪果断又下令让□□手又放了五轮火箭，那赤红的火雨，铺天盖地般笼罩在城门上空，那强大的火力，压制得齐国士兵们躲在城垛后头，连头都不敢探出来。
　　“继续！！攻城！”宇文宪又下令攻城士兵们，将攻城车拉后退，然后又驾着车，往城门狠狠撞去！
　　“轰！”又是一声巨响！威力巨大的攻城车，这一击又将那黄铜大门，撞开了一条长长的缝隙！
　　“泼油！点火！堵住城门，别让他们的骑兵冲出来！上投石机！！”宇文宪发觉狗急跳墙的齐国士兵们，似乎准备骑马突围，顿时火气冲天，马上下令攻城士兵们将主体为木制的攻城车点燃，死死堵住那城门口。
　　又命人运来三架与城门同高的巨大投石机，放上巨石岩块，往那城墙上不停地投掷着，没两下功夫，就把那城墙砸个稀巴烂！
　　“步兵！马上架云梯冲城门！”宇文宪满身满脸都是墙塌陷后，落下来溅上的泥土灰尘。
　　他血液中的杀意沸腾不息，怒瞪着猩红双眼，冲后头的士兵高声咆哮道！
　　“杀！杀！杀！”步兵们马上三十人一组，扛着巨型木制云梯，一边呐喊喝杀着，一边冲到破烂的城墙根下，齐心协力地扶正云梯，就纷纷英勇无畏地往上爬去！
　　宇文宪也抽出腰间的宝剑，跟着步兵爬上云梯，冲上城门，与齐国还残存的士兵们厮杀起来！
　　周国的勇士们不断地通过云梯往上头爬着，哪怕他们当中，有部分人刚一冲上去，就被敌军砍翻下城门，血洒当场，永远地停止了呼吸。
　　他们的脸上铠甲上满是灰尘血渍，唯有那一双双同样赤红的眼睛，在黑夜将尽的天空下格外醒目。
　　他们踏着同伴们还未凉透的尸骨，前赴后继地顺着云梯强攻上城门，在混乱的厮杀搏斗与一片惊叫痛呼中，终于将城门口上的敌军，消灭大半！
　　“开城门！开城门！”宇文宪见残存的齐国士兵们开始丧失信心，纷纷丢盔弃甲，慌不择路地四下逃窜，心下大喜，马上命令自己的士兵们将还在燃烧的攻城车拖走，将摇摇欲坠的城门打开！
　　当火红的太阳终于升上天空，在一片扬尘废墟之中，宇文雍一身金甲，面色沉肃地骑马立在大军的最前头。
　　金色的光芒照耀在他金色的铠甲上，让他伟岸雄阔的身姿边缘渐渐虚化，与那金色的光芒融为一体，宛若天神。
　　宇文雍静默片刻，策马转身，右手紧握住手中的金龙碧云长枪，神色严厉地看向对面的士兵们，低沉着嗓音，说道：“传朕御令，入城后，随意奸淫掳掠，滥杀无辜者，斩！不听军令，随意行动者，斩！逃兵，斩！”
　　随着传令官将他的命令一层层传达下去，待所有的周国士兵们都知晓了宇文雍下达的御令后，宇文雍这才掉转马头，一马当先地打马第一个冲进晋阳城门！
　　与此同时，就在宇文雍率军进入晋阳城的同一时间，身处在晋阳新宫里头的真儿皇帝高桓，正在一片慌乱狼藉中四处寻找着能躲藏的地方。
　　他将头上那小小的冕冠扔掷下，甚至机灵地将身上的龙袍都脱下，只穿着金色里衣在皇宫里头东躲西藏，最后藏进一个假山的拐角处。
　　尽管晋阳新宫里头的宫婢内侍们逃走了大半，但仍有极小一部分的内侍宫婢们却在宇文雍大军压境的情况下，再没有机会逃脱了。
　　怎么办？怎么办？
　　那一群内侍宫婢们眼看着宇文雍所率领的大军已经在攻打西宫门，望着那一眼都看不见尽头的周国士兵们，密密麻麻地堆积在宫门口，吓得恨不得马上就跳天台去了！
　　可千古艰难唯一死！谁又能真正能毫不畏惧地自杀了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