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陛下是戏精》梦画师

56、第五十六章 功成

　　高肃提着一个血脑袋就进了营帐里，一直在注意外头动静的斛律羡等三人，见高肃终于做出了抉择，神情各异。
　　斛律羡父子自然是喜上眉梢，开开心心地跑到高肃身边，连声恭贺道：“恭喜王爷，做出了正确明智的选择！如今形势危机，不如早早随我们一同入周！”
　　但慧檀却沉下脸。
　　他罕见地动了大怒，几步就冲到高肃面前，一手一个将挡在他面前的斛律氏父子奋力推开，揪住高肃的脖襟，怒火冲天地咆哮道：“你走了，阿妤怎么办？她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你的王妃啊！！”
　　斛律氏父子被突然爆发的弱和尚慧檀推开，正在一边发懵中，猛地就听见慧檀这般一吼，顿时瞪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高肃，想要看看他会如何反应。
　　让他们大失所望的是，高肃的俊脸上并没有任何愤怒嫉恨的神色，而是一如既往地淡漠平静。
　　“在本王来洛州之前，已亲笔写下放妻书，她也接了，如今……郑氏不再是本王的妻子，她自由了。”高肃语气淡淡地对慧檀说道。
　　是啊，她自由了，他也自由了，都好，都好。
　　“你……与她和离了？”慧檀听了这消息，真如五雷俱顶一般，炸得他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是。你若想寻她，她应该在郑府里。”高肃又补充了一句，随即转过身去，再也没有去看他一眼。
　　“和离了……和离了……阿妤自由了，阿妤自由了！！”慧檀略微苍白的面容突然涨红，两眼瞬间迸发出夺目耀眼的光芒！
　　“啊！佛陀保佑！菩萨保佑！我的阿妤，终于自由了！”慧檀高兴地疯癫起来，边痛哭流涕，边哈哈大笑，还不停地手舞足蹈着，那夸张的肢体动作看得斛律氏父子眼睛都晕了。
　　“行了行了！你一会儿乘我们集合大军的时候赶紧回邺城去吧！没多久那狗皇帝就能得知兰陵王叛变的消息，到时候郑氏一族会不会被迁怒，还是个大麻烦呢！你还不快走啊！”斛律羡实在是看不下去原本气质儒雅出尘的慧檀，一下子变得如此幼稚可笑，赶紧上前拦住了已经乐不可吱的慧檀，对他说道。
　　斛律羡的话真真是当头一棒，一下子就打醒了已经乐呵出哈喇子的慧檀。
　　他马上抹了一把脸，恭敬地对斛律羡深深一揖，感激涕零地说道：“贫僧谢将军指点！”
　　然后，他又转过身去，眼神复杂地看向一直背对着自己的兰陵王高肃，慢慢的，一点一点地跪下，双手合十，真诚地对高肃说道：“贫僧，谢殿下成全！贫僧在这里，祝殿下一生平安顺遂，幸福安康。”
　　说完，慧檀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一语不发地起身，大步走出了营帐。
　　待慧檀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后，高肃这才转过身来，提拎着穆提婆的首级，对斛律氏父子沉声说道：“击鼓，我们上点将台！”
　　不久，被高肃突然召集至校场的洛州大营里的将士们，便眼睁睁地看着主帅提拎着陛下亲派来的督军的首级，大声宣布，要归降周国。
　　“本王自认对陛下赤胆忠心，绝无二意。可陛下却被小人蒙蔽，欲对本王痛下杀手。本王心灰意冷，已决定不再效忠齐国，而是如斛律氏一族一般，入周而归。但本王却不知，你们该何去何从呢？”高肃并着斛律氏父子俩一同站在高高的点将台上，俯视着台下众多面色惊诧的士兵们，扬声喊道。
　　台下的士兵们，顿时吵嚷争论起来，有的决定同高肃一同归降，有的则还在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背井离乡，与家人彻底分开，再不能相见。
　　就在校场上的喧哗议论声越来越大，士兵们也开始攒动起来之时，突然，一枝羽翎箭破空呼啸而来，直指高肃的面门！
　　斛律羡眼神一眯，马上推了一把高肃，下一瞬，那箭矢就牢牢钉在高肃方才所站的位置上。
　　“杀！杀无赦！”随同穆提婆过来的百人精兵们，纷纷拿起弓弩利箭，向高台以及台下的士兵们疯狂地射箭，意欲乘乱致高肃等人于死地！
　　不一会儿，紧挨着那百人杀手团的周围，倒下了一片还冒着热乎气的士兵尸体。
　　“狗皇帝派的杀手来啦！大家都操起家伙同他们拼了！！”斛律羡马上大吼着，一手拉着儿子，一手抓住高肃的胳膊，三人齐齐从点将台上往下一跃！
　　“杀啊……”反应过来的士兵们，马上既惊且怒地抽出腰间的大刀，勇猛地朝那百人杀手扑过去！
　　血肉横飞，鲜血四溅。
　　没过多久，那区区百人之众的杀手精兵团，就被愤怒到极点的庞大士兵们踩给成脚底下的一滩摊肉泥了。
　　高肃亦身先士卒，冲到那杀敌的最前头，亲自剁下了不下三十人的首级。
　　他一身银光闪闪的铠甲都被鲜血染红，头发和脸上亦被飞溅上不少血水。
　　在残阳落日的余晖中，高肃沾着血滴的面庞既美极又狠极，仿若地狱里爬出来的玉面修罗。
　　“你们……的决定？”高肃傲然静立，手持青凤长剑，微微斜眼睥睨着周围还在喘粗气的士兵们，一贯冰冷绝艳的面孔上，竟出现了几许邪魅妖娆的神情，看得周边的人呼吸一滞，纷纷捂住胸口，大气都不敢出了。
　　“……誓死追随殿下！誓死追随殿下！”那些士兵们马上从恍惚中惊醒过来，立刻单膝跪地，高举着手中的武器，仰天大吼道。
　　“善。”高肃微微颔首，看向在不远处站立着的斛律氏父子。
　　斛律氏父子亦对着他轻轻点头。
　　当天深夜里，蒲州首府潼关城王府内。
　　正抱着糟糠之妻睡得打呼噜的王狸，突然被暗卫叫醒，穿着里衣，光着脚就急匆匆地赶至书房里头。
　　书房里头，正坐着因连日奔波劳碌，而黑瘦一圈的斛律氏父子。
　　斛律羡一见王狸睡眼惺忪，头发凌乱，一副刚从被窝里被掏出来的模样，心里不由地也思念起远在长安的阿珠了。
　　想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想她细小粉嫩的红唇，还想她藏在肚兜里的美妙春光……
　　“耶耶！耶耶！”斛律世达见耶耶斛律羡突然傻傻地憨笑起来，嘴角边还流下不少口水，顿时脑袋疼了起来，赶紧大声唤回斛律羡的神智。
　　站在门口一头雾水的王狸：“……”
　　“咳！”斛律羡一抹嘴巴，严肃地对王狸说道：“高肃已诛杀督军穆提婆，决意投效陛下。明日后，他会率洛州十万大军投降，你务必要做好接应的准备！”
　　王狸的瞌睡瞬间就全醒了。
　　“真的！那真是极好！极好啊！！”王狸马上高兴地一蹦三尺高，激动地不停在原地转起圈圈来。
　　次日，王狸亲赴蒲州与洛州的交接处，打开边境城门，迎高肃及大军入城。
　　不久，宇文雍命齐王宇文宪率数千护卫队亲赴蒲州，迎高肃及斛律羡父子进长安，宇文雍如上回般率领文武百官亲临城门，将高肃等一行人迎入长安。
　　又过不久，宇文雍当朝下诏，册封高肃为“永康王”，为超品亲王爵位，并任正一品司徒一职，与柳敏一同执文官之牛耳。
　　当这一消息传到晋阳新宫里头，正醉生梦死的高纬耳中时，他可能不知道，因为高肃的反叛，整个齐国已经是彻底大乱，不复从前了。
　　庶民们纷纷收拾包袱，有门路逃往周、晋两国的，都携家带口地逃往国外；没门路的，就往深山老林里头躲藏起来。
　　就连齐国的世家贵族们，也如惊弓之鸟般，四处找关系找门路，想要逃离齐国，或者直接等着周国军队一进城，就乖乖地全家投降。
　　一时间，整个齐国的大街小巷里头十室九空，就连农田都被荒废搁置在一边，没有人再去耕种了。
　　而高纬呢？
　　当他一进大殿里头，就没看见几个活蹦乱跳的臣子氏，心里就沉入谷底。
　　尤其是一向唯他瞻前马后的祖珽，也不见人影后，高纬这下总算明白，自己这个皇位，真是坐到头了。
　　可他不想死！不想死啊！！
　　“怎么办！怎么办！”高纬一个人在大殿里头如没头苍蝇般来回打着转，头上冒出的颗颗豆大的汗珠都顺着他惨白的脸滚落进脖颈里头。
　　他转来转去，突然就看着自己金光灿灿的龙椅，一动不动了。
　　“只要朕不是皇帝了……朕就可以逃跑了！这个烂摊子，朕也不必再管了！！”高纬如梦初醒，自觉找到了一个救命的好法子，马上大喊大叫起来：“快！快把太子带过来！朕要禅位！！”
　　建德八年五月中，在齐国内外交困、即将覆灭之际，皇帝高纬于晋阳禅位与八岁的太子高桓，随即携带着宠妃冯小怜等妃嫔，意欲出逃至晋国。
　　得到这一消息的宇文雍连连冷笑，马上派宇文宪、韦总及尉迟纲等大将，兵分三路从周国出发，从北至南派兵围追堵截意欲逃跑的高纬等人，并决定于六月下旬御驾亲征，势必要亲手抓住高纬、高桓等齐国皇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