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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就是很倒霉的一天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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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本子里都有一个满口谎话的大反派,虽然他们的计谋一般都很蠢,但是主角总是比他们更蠢。
具体表现在虽然知道前面有危险,但是这个大反派越是拒绝,原本犹豫不前的主角就越是下定决心要往坑里跳。
就像现在。
黄金挠了挠头,十分憨厚的说:“纪先生如此坚决,教我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呢。那便一起上路吧。”
上路吧。
“有劳。”
纪飞霜骑着马走在小野狗军团的包围之中,总觉得有甚么重要的东西被忘掉了。
也罢,会被他遗漏的东西,必定就是些锅碗瓢盆、被子衣物之类的琐碎,不足为惧。
想到这里,他夹了夹马肚子,加快速度。
这匹小母马和他,算得上旧相识。早在秋猎的时候,一人一马就对对方非常不满。小母马是所有马中最温和的,还从没被谁骑过,自由自在惯了,不过她瞧着同伴一个一个派上用场,还是非常希望自已也能被选中上路的。
结果马生中第一次遇到的骑客居然是个变态。一路上,别的指示没有,只知道一直夹一直夹一直夹她的肚子。可怜自己加速加的都快要口吐白沫了,还不满意。
咋的,这位壮士是想让老娘带你上天吗?欺马太甚了啊!
你去问问,这座山上哪匹马没有拜倒在老娘的四只马蹄之下?老娘长到这么大,还从未被谁骑到头······那个身上!
于是小母马猛地立起前半身,嘶鸣起来。
然后干脆利落地停在原地。
纪飞霜得逞的笑容僵在嘴角。
现在一人一马再次相遇,两人的心境却和从前大不一样。
小母马苦练奔跑技巧,现在已经是整座山上跑的最快的母马了,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把新技能炫耀给那个变态看。
当纪飞霜夹腿的时候,小木马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众狗连纪飞霜的影子还没瞧清楚,那一人一马已经不见了。
甚至黄金正扭着头和纪飞霜交代一些注意事项,一句话还没说完,原本跟在他身后的人已经不见了。
“还愣着干嘛,追!”
一声令下,被吓到愣住的小野狗们这才如梦初醒,纷纷夹紧马肚,跟着金哥去追嫂子。
在颠簸的马背上,纪飞霜把小母马的脖子搂得紧紧的。他怎么也想不到,经汪毅点名,最乖巧温柔的小母马,居然也有风驰电掣的时候。
“慢点,慢点······停停停!”
然而小母马沉迷炫技,根本理都不想理他。
上辈子造多大的孽,光靠这几个月,也能还完吧?
纪飞霜只觉得自己的下半、身全部麻了,麻的透透的,就连扁鹊的麻沸散也没有这效果。
眼前一黑,再一抬头,四周全部变了样。
刚刚······是进了传送阵吗?
或许是小母马终于良心发现,她在这儿停了下来,安静的吃起了草。纪飞霜拖着残废的身体溜下马,差点儿一屁股坐下。
只好先扶在马身上缓一缓。
但身体不能动,一双眼却迫不及待地朝着刚才的方向望去,果然,一个灰扑扑的圈藏在草丛里,不仔细瞧真的找不到。
当一个人站在能望见山的时候,总觉得山离自己很近,近到只需要走几步就能到达。但等他真正到达的时候,时间早已过去了许久。
透过薄薄的云层向远处望去,居然能够瞧见一点儿金色的尖尖。住在京城的少爷小姐们都清楚,那里就是整个皇宫中,最高的云霄殿。
纪飞霜痴痴地瞧着,心中那棵蔫头蔫脑的植物突然开始疯长起来——
就是那里······
就是那里。
明明离得那么近,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只要稍微走几步,说不定就能上山了。廒山离皇城,只要半个时辰的脚程······
他着了魔一般的向前走着,耳边甚至传来几声幼童的哭声,还有大人模糊不清的谩骂。
太近了,实在是太近了。
“嫂子!”一群小野狗突然从传送阵里钻出来。
紧跟着他们的,是黄金。
他抹了把额上的汗,喘着气急急道:“纪先生,受惊了。这匹马不知为何改了性儿,变得如此狂野,还好她认得来传送阵的路。”
纪飞霜的小指神经性的颤动了一下。他把手背在身后,勉强恢复理智,道:“无碍,还是赶路要紧。”
对,现在汪毅下落不明,也不知是生是死,于情于理他都该赶去瞧一瞧。
现在他还走不了。
“需不需要和我换一匹马?这群小子骑得马,是一匹比一匹烈,倒是我不擅长这个,特地挑了匹温顺的。”
纪飞霜心想:“听说我这匹还是整座山最温顺的呢。”
他揉揉眉心,摆手道:“算了,赶路要紧。时间拖得越长危险就更大。况且这马我骑过,与她还算熟悉,万一换了情况更糟呢?”
这次,他不敢再夹马肚,只是直直地坐着,双手握紧缰绳,星眸半盍,像是在想些甚么。众狗不再聊天,一个两个的眼睛恨不得黏在他身上,生怕嫂子突然的消失。
两人带了大批粮食,长长的车队一直延伸到雾气里。纪飞霜担心大家走散,便问黄金:“这么大的雾气,万一有人掉队怎么办?”
黄金耐心解释道:“小子们的鼻子灵得很呐,我们找人,可是不光靠眼睛。”
纪飞霜点点头,他这时才猛地想起来,被落在屋里的三只行囊。
算了算了,想喝水还不能用手捧着喝吗?况且狗子有厚厚一层毛,想来是不可能冻死的。那些东西,不带也罢,还省得他背。
小母马并不知道她刚躲过一场血光之灾,还满心欢喜的四处张望。廒山的边境比山上还要寒冷,坚硬的风像刀,只恨不能把每个人的血肉都割下来一块带走。
而远处的金色屋顶上却一点雪也没沾——怪了,往年京城的冬天,总是从云霄宫顶上的雪开始的。
兴许今年的雪化的早呢?有人的地方总是热的快些。
众人正准备往山里走,突然一只黑色的大鸟俯冲而下。不知是谁喊了句:“有妖怪!”
纪飞霜摸到袖中藏着的匕首,只等大鸟靠近,抬手就是一刀。
那鸟却在绕了几圈之后,落在黄金了肩上。他十分优雅地把翅膀收起来,尔后歪着头,一边用黑亮的豆子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纪飞霜,一边凑近黄金的耳朵,橘红色的尖嘴张张合合,像是在和黄金耳语。
黄金居然还听得很认真。
队伍一下子停在原地,一时间遍地是小野狗们的哀嚎,有叫你踩到我了,有叫金哥被妖怪抓走的,还有喊停的,纠正那不是妖怪是传信使的。
山里顿时一片鸡飞狗跳,精彩的不得了。
大鸟生气了,示意黄金——快去管管。
黄金只好扯着嗓音喊:“大家先停一下!”
小野狗们好歹是安静了一些,谁知那大鸟还不满意,他挥挥翅膀,尖嘴一张。
“糟了!”
“啾嗷——唔!”
虽然黄金及时捂住了大鸟得嘴,但刺耳的叫声还是震得大家无法动弹。
纪飞霜的喉间腥甜一片,只觉耳边嗡嗡作响,眼前也是一抹黑。
疼痛却被一股温和的力量慢慢抚平了。一睁眼,黄金正担忧的站在他旁边。
“真是对不住了,纪兄。都是我的问题,这才短短几个时辰,竟害了你这么多次。要是被老大知道,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无碍。”这个词,他今天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真是邪了门了。
“这只大鸟是送信使,每日都会把老大的地盘转一遍,一有甚么风吹草动,他都知道。今日他来找我,就是要告诉我,老大他们确实出事了。”
原来汪毅来廒山占山为王之前,曾在罗刹国遇到一群狼。
不过,在罗刹国,最不缺的动物就是狼和熊了,所以最初的时候,他并没有在意。
那群狼的狼王年轻力壮,自以为普天之下再无敌手,眼光甚高,一只母狼都瞧不上。
汪毅会遇上他,也实在是巧合中的巧合。
那日他恰好要去寻一样东西,那东西恰好只有狼王居住的山上有,狼王恰好在窝里待着,几只小狼恰好在巡逻。
总之一狼一狗就撞上了。
狼王一瞧,哎呦,这世上居然还有同类敢孤身前往老子的地盘,不是找死还能是甚么?
可汪毅是甚么狗?区区小狼,打都不用打,一见到他就该自觉躲开才对啊。
于是他绕开狼王,大摇大摆地往山里走。
这下,真是把狼王的威严踩在脚底下了。
要是换了其他狼王,说不定打个你死我活也就算了。但是这只狼王却和其他狼王不一样。
他多疑、敏感,觉得全天下的狼都不干正事,每天就躲在窝里考虑怎么搞他。
说不定这只嚣张的狼来自别的家族呢?说不定那个家族正是他米兰家族世代的仇敌——汤姆家族或者布莱克家族或者哈卜拉家族或者西索家族等等等呢?
一定有阴谋。
狼王转了转眼珠,得意地笑了。
就让老子先假意接近你,等你放下戒心,再把话都套出来,把你身后的家族一网打尽。
没错,老子就是这么机智。
作者有话要说: 汪毅:我就知道黄金忘了老子是去山上替他采那个什么菜的!
蠢作者又来求收藏求评论啦,今天有点事耽搁了,码字到现在,不过估计也没有人等就是了,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