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人不如狗》猫珺

13、就是很寻常的捏蛋啊

　　回到南山，天色还早。南山没有下雪，但从这里往北，可以清楚的望见天渐渐失了颜色。

　　阳光非常好，暖洋洋的仿佛要把那些钻进骨子里的寒气逼出来。

　　狗子接连变回原身，他们风风火火地向四周分散。

　　天暖了，要赶紧去晒被子啊！

　　这几天一直躺在脏兮兮的雪地中休息，纪飞霜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弥漫着酸臭的气息。汪毅居然还想往他身上凑，被他一把推开了。

　　他回了房，小黑和二白倒是比他还快，已经抬了浴桶过来。别看这两人看起来身材瘦小，但力气是真的大。原本纪飞霜以为他们抬得只有桶，但直到他们走到近处，他才发现桶里居然还有水。而走在前面的二白还用一只手抱了些洗漱用具。远远看去，两妖就像座会移动的小山。

　　两妖稳稳地放下桶，又细心的拉好窗帘，烧两个火盆。

　　房中一时间暖和起来，阳光隔着厚布只剩淡淡的颜色，非常昏暗。安静的空间中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住了。

　　正躺在浴桶中昏昏欲睡，没想到“嘎吱”一声门响了。

　　纪飞霜屏住呼吸伏在浴桶边缘。精致的肩胛骨仿佛即将展开的翅。那原本只是稍微几缕落在水中的长发现在完全散开了，湿的透彻。玉簪掉进水中，无声无息。

　　落在屏风上的，是个怪异的影子。不像人，庞大的一团。伴随着“哒哒哒”的声音，大狗欢快地闯了进来。

　　这屏风是当年祖父特地请来京城最著名的画师亲手来画的，大致是八仙过海的故事。只寥寥几笔，便绘出几抹剪影。此刻烟雾缭绕，倒像是神仙显灵似的，一个个神态自若、飘飘欲飞。

　　见是大狗来了，纪飞霜不由得放松下来。他拨开黏在胸前的黑发，十指纤细修长，指尖因水汽蒸腾而染上淡淡的绯色。晶亮的水珠顺着脸颊和下颌滚到锁骨，再下一点，却是看不见了。

　　见此美景，汪毅目露精光。原本一个劲朝外冒坏水的脑子竟只剩一片空白，只知道跪坐在原地，两只狗眼死盯着纪飞霜，瞧个没完。

　　纪飞霜疑惑地伸手在他眼前晃晃，一只细白的胳膊拉长，几乎要触到汪毅鼻子。就见那傻狗突然站起来，同手同脚地往外逃。

　　却被媳妇拉住尾巴，捕捉成功。

　　“正好你这几天没有沐浴，想来身上定是脏的很，不若陪我一起洗？”

　　——还是不必了媳妇，为夫每天都有好好舔毛。

　　但作为一个正常的适龄男妖怪，汪毅又怎么舍得挣开媳妇的手，放弃如此宝贵的机会呢？即使明白被拆穿的那一天自己的下场没有最惨只有更惨，但……

　　管他呢，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某只风流狗被大力拽进浴桶，但勇气不光来的快去的也快。他试图扑腾几下挣脱媳妇的桎梏，但他失败了。就算身为一只狗也依然算得上十分健硕的腰身被两只小细胳膊锁的死死的，这要是在战场上，那简直就是种耻辱。

　　一人一狗悠闲地趴在浴桶中。水正处于最舒适的温度。刚开始大狗的皮毛还有些凉，但一进水便迅速变得温暖且柔软，厚实的皮毛摸起来手感细腻光滑。纪飞霜对比爱不释手。

　　渐渐的，汪毅胆子大了，他偷偷摸摸移动前爪，试图蹭一下媳妇。

　　后背紧贴着媳妇，他能感受到对方是真的一丝不，挂。

　　难道除了自己其他人都能随便乱摸他吗？难道所有公狗都能和他一起洗澡吗？

　　汪毅越想越气，还有点酸。

　　既然这样，那我摸一下也没关系吧？

　　他刚要伸爪子，纪飞霜突然握住他的尾巴，逆着毛摸。

　　那酸爽……恨不得直接洞房。

　　“舒服吗？”那人问，原本清冷的声音在水汽中晕开，居然有些旖旎的味道。

　　大狗吐着红舌头，“嗷呜嗷呜”直叫，尖耳朵已经整个竖起来了，那双眼睛无端端的令人感觉很凶狠。

　　逃又逃不掉，咬还舍不得咬，饿得眼都绿了。

　　汪毅干脆豁出去了，前爪一下子贴上媳妇大腿。

　　摸到了摸到了嗷呜嗷呜嗷呜嗷嗷嗷——

　　这辈子都值了。

　　谁知纪飞霜的手突然就滑到大狗腿间，并在那不可言说的圆形之物中的一个上面捏了捏。

　　汪毅一个没收住，前爪插？进媳妇大腿间，被对方用力夹住了。

　　大狗用尽全力把爪子拔出来，跳出浴桶，被落在地上的脏衣服绊了一跤，一边滚一边跑。

　　期间还差点一头撞死在门上。

　　纪飞霜懒洋洋地趴在浴桶边上，望着大狗惊慌失措的样子低低地笑。

　　那声音真是好听极了。

　　妖生几千余年，还是第一次如此狼狈的。汪毅身上黏满草屑和半腐烂的叶子，就连大脑袋上都不能幸免。

　　没想到正好遇见大病未愈的柳初。

　　柳初是偷偷跑出来的，其实他早醒了，但就是懒得走，再加上撒英言看起来很担心的样子，嗯，就是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老，老大！”

　　“嗯。”汪毅随意地应了一声，问，“已经好点了吗？”

　　柳初瘦了不少，这使得他那双原本就水汪汪的眼睛看起来更大了。明明刚才还处于昏迷的状态，现在虽然能动了，也是很虚弱的样子，也不知道撒英言那个家伙脑子出了什么问题就把他放出来。

　　“已经全好了。”说着，柳初低下头。一滴清泪落在泥土地，慢慢晕染开，“小的······小的······”

　　见他这个样子，汪毅不由好奇：“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没事······只是萨英言他为了照顾我，自己并没有存太多粮食，如今又要分给我，就······就······”

　　其实并没有，照顾自己和捕猎这两件事，萨英言轻松兼得，但柳初就是贪啊。库存的粮食原本能勉强度过整个冬季，可硬是被柳初吃个干净，每天肚皮都撑的滚圆，看起来更像个雪球。

　　“我当是什么大事呢。”汪毅随意摆手，“此事交给潘俊，让他组织各位分出一些食物出来。”

　　柳初抬起爪爪揉眼睛，揉得像兔子眼睛似的红彤彤的。他目送汪毅失魂落魄地走远，这才蹦蹦跳跳地往萨英言的院子跑。待到门口，又恢复端庄优雅的走路姿势，昂首挺胸，大摇大摆地进门。一想到接下来的几天他能从这院中搬走大堆大堆的食物就开心的恨不得跳起来。

　　“砰——”没想到门突然被一脚踢开了，萨英言黑着脸冲出来，吓得柳初赶紧找了个地方藏起来，只露出两只黑眼睛紧盯男人一举一动。

　　啧，也不知道是谁惹着他了，没想到平时斯斯文文的男人发起火来居然这么可怕。

　　就见男人环顾四周，然后从院子的角落拾起不知被哪个遗落几百年的木棍。那木棍又粗又长，周身生满青苔。

　　恐怖恐怖，不敢惹。

　　想了想，还是先跑吧。等他教训完那个倒霉蛋心情好一点了再来找他要吃的。柳初点点头，正准备偷偷摸摸的离开，男人突然一转头，冷漠的眼神死死盯着他的方向。

　　他慢慢走来，每走一步，他的脚下都像是会出现一条黑色的通往地狱的路。

　　柳初能瞧见他的嘴角微微上翘。

　　“终于，找到你了——”

　　汪毅蹲坐在悬崖边发呆，这里是北山的某个山腰，是他几个月前偶然发现的地方。这里非常安静，连在冬日凛冽的风都变得温和起来。白云悠然飘过，天空蓝的通透，柔和的阳光落在地面，温度正好。

　　最初遇到纪飞霜的时候，他已经是只大狗了。为了看看外面的世界，他背井离乡，孤身一人离开罗刹国。

　　初来天。朝，听说最繁华的地方便是京城。他逛完京城大大小小的街道，买了不少东西，自觉已经非常了解这个地方了。就在这时，恰巧听路人说郊区的山才是一绝：其风景秀丽如画，山山水水，见之人皆不惊叹。

　　他啃着烧鸡，这就上山了。

　　其实那山乍一看平平无奇，但这对拥有万年道行的汪毅来说发现另一个空间就是非常简单的事了。

　　那时的他虽已有占山为王的意识，但尚处萌芽状态，只隐约觉得自己该有个地盘。对于陌生的空间，他选择不予理会。天色渐晚，远处传来“当当当”的撞钟声。他随意地寻棵树，准备凑合过一晚。

　　不料，刚趴下就被某个小少爷踩住尾巴。

　　真是倒霉透了。

　　他抖掉满身碎骨头，站起身漠然地盯着小男孩看。

　　还真是细皮嫩肉的少爷样，虽身材矮小却披着宽大的袍子，束着长发，就差在脸上写两个字——秀才。

　　他显然是被满地的骨头吓到了，以为眼前这只是个吃人还会吐骨头的恶狼。不过虽然他面色苍白、两股战战还是努力维持面上的冷静的样子，反而勾起汪毅的玩心。

　　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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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声说：比利的妈妈怎么样——
汪毅：掏出我的大柴刀(　o=^?ェ?)o　┏━
这么刺激爸爸们不想说些什么吗？蠢作者单机好寂寞的。
爸爸们明天请个假行吗？我好像感冒了一直昏昏沉沉的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