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人不如狗》猫珺

12、就是很快活的聚餐啊

　　走着走着，差点被绊倒。

　　雪已经积得挺深了，每走一步，鞋都会陷进松软的雪中，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

　　与此同时，大狗在一旁兴奋的嗷嗷叫。

　　是个深蓝色的琉璃瓶子。

　　他几乎是瞬间就回想起昨晚的话。纪飞霜又不傻，所以他当然明白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又哪来聪明至斯的狗？

　　莫不是汪毅又在耍他玩吧······

　　回想起这些时日大狗几乎是把自己全身上下摸了个遍，长舌头也不知舔了自己多少次，纪飞霜心里就堵得慌。

　　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多大的火气。

　　——该不会是气着气着气习惯了吧？

　　那还真是谢谢他了，连带着心理承受能力都增强了。

　　想来这也使他能够做出的事。

　　迎上大狗期待的眼神，他还是捡起瓶子晃了晃。瓶身因为在雪地中放了太久的缘故，摸起来透心的凉，拿久了手疼。

　　汪毅：“嗷呜嗷呜嗷呜！”该死，竟把这事给忘了！

　　这瓶子拿起来非常的沉，且无声，必是灌得十分满当。

　　为了防止打开瓶盖的那一瞬间酒水流出来弄脏手，纪飞霜的动作极其小心。说实话，这么久没碰到酒了，他确实有些馋。

　　“嗷——”这必是大狗又在唤他。隔了老远隐约可见那一大团银灰色，而在他身边，赫然矗立一巨石。

　　他看起来很得瑟。

　　但是这么大的石头他不叫自己也早晚能看到啊······

　　这石头有半棵树那么高了，待纪飞霜过去了，才发现这石头背面可真是个好地方。看来老天都在帮他，巨大的石块恰好能挡住风，且背面的的顶部自然形成一倾泄的顶，可遮蔽大雪。

　　所以这石头究竟经历了些什么，居然形成这么个形状？

　　无论如何，这是个完美的地方。他钻进石头中的缝隙，其次是大狗。非常幸运的是，这么点地方刚好能容纳这一人一狗。

　　再这样下去，纪飞霜都要怀疑会不会就连天上下的雪都是汪毅用妖术给变出来的······

　　他还拎着那瓶酒，深色的琉璃瓶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而即使是最角落的地方，液体依然能毫无阻拦的通过、灌注。瓶身自然而然地反射一切能够接收到的光线，它炫目得像一个艺术品。

　　这样的瓶子会让人不由自主的开始期待盛放于其中的酒。

　　他终于拧开了瓶盖，但没有什么设想中浓郁到极致闻一闻都能醉倒一群人的酒香。

　　什么也没有。

　　他看了眼卧在一旁满脸无辜的大狗，然后把瓶子举至嘴边。

　　——是水，还有点豚犬老乌龟的甜！

　　纪飞霜有点糊涂了，他对着瓶子相顾无言。干净的琉璃倒影出他扭曲的脸，又因为温暖的空气而蒙上水雾。

　　真相朦朦胧胧，直教人瞧不真切。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几声“汪汪汪”的声儿，也不知是山间的野狗还是汪毅手下。

　　那声音倒是渐渐地近了，纪飞霜探出半个头一双眼睛，偷摸着朝外看。

　　狗不多，都是眼熟的花色。

　　他还没说什么呢，大狗倒是先冲过去了。纪飞霜连忙跟着他朝外跑，生怕他受欺负。

　　谁知那几只狗见了他扭头就想跑，又不知为何硬生生的停住了。大狗如愿以偿地扑进他们中间，一边打滚一边“嗷嗷嗷”地叫，一幅见了同类想和他们玩的样子。

　　汪毅：“嗷呜。”小子，听好了，一会儿先在我脑门来一下，然后你就可以走了。

　　就见其中一只黑白花的小狗夹着尾巴，娘里娘气地在大狗脑袋上拍了一下。虽然看起来很轻，但大狗几乎是瞬间就愣住了，他垂头丧气，可怜兮兮，仿佛真的伤了脑子。

　　那几条小狗虽然是欺负的一方，但离开时的背影依然透露出落荒而逃的诡异之感。

　　纪飞霜在他耳朵上揉两下，安慰：“傻狗，那都是些成精的，你当然玩不过人家。”

　　汪毅：？？？

　　半响，他又想明白了什么，“嘤嘤嘤”着飞奔离去。

　　就······不见了？

　　从昨晚到现在，胃里的鱼肉也算是消化得差不多了，从小不愁吃不愁喝的纪大状元第一次体会到饥肠辘辘的感觉。

　　莫名其妙的有点委屈还有点想笑。

　　这时，独属于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并且一闻就知道这属于谁的手笔。

　　他向前走去，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步履比往常还快了些。

　　没走几步，路上遇见几只小花狗，欢快的又跑又跳。

　　有一种下一秒太阳会拨开云层的感觉。

　　果然是汪毅。

　　他正腾空站在一口巨大的铁锅旁边，手握巨大的木棍在锅中翻搅。

　　十几岁的时候纪飞霜曾在宫里见过国师制药，父亲告诉他这制药和炼药是不同的，炼药的器材是一口大铜炉，而制药的器材是一口大铁锅。

　　年幼的纪飞霜觉得这两个也没什么其他的区别。

　　此乃二话。

　　那一年老国师尚在人世，但已是耄耋老人。他满头白发梳理的整整齐齐，也没有戏本子里说的那种长眉毛。

　　只见他左手九花，右手执四草，动作快的直教人眼花缭乱，手上早空了。

　　又操起长木棍，此木棍通体呈两色，底下更多一些，为泛绿的灰色；顶端还保留着木制本应有的颜色。

　　听说是用了好些年头了。

　　他翻搅的动作，特别像汪毅。

　　有那么一眨眼的功夫，纪飞霜突然觉得不饿了。

　　当然只有那么一瞬，该吃还是要吃。

　　一见到他，汪毅就表现出特别开心的样子。他笑眯眯的放下木棍，然后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一条鹿腿，也没有切也没有撕，就那么直接的扔进大锅里。

　　仿佛在炫耀什么。

　　“他一定没有考虑过这个该怎么给我吃。”纪飞霜冷漠的想。

　　小野狗们陆陆续续的来了，没过多久，拉斯独身一狗快活的奔了过来。他显然迎来了一场大丰收，空间里堆了多少猎物纪飞霜是看不出来，但从他身上还挂得满满当当的兔子和野鸡就能看出这狗绝对能过上一个快活的冬天。

　　汪毅又掏出一整只鸡，眼都不眨就往锅里扔。

　　纪飞霜突然就有点心疼，毕竟汪毅的猎物可要维持他们两个人过呢，就这么往锅里扔，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萨英言驮着柳初慢吞吞的过来了，他们两个看起来很疲惫。当对上汪毅略带担心的眼神，萨英言无声点头。

　　柳初还在睡，纪飞霜干脆把草毯子铺到地上，然后招呼萨英言把柳初放上来。

　　柳初看起来很虚弱，显然，这次的秋猎他没有参加。汪毅的汤已经煮得差不多了，便也凑过来想看看柳初的情况。

　　“他被我弄进水里，结果感染了风寒。”

　　这么多年汪毅还是第一次在萨英言脸上看到这种类似于愧疚的表情，他感到惊奇，且并不准备掩饰。

　　萨英言并不想多解释，某种名为“烦躁”的心情涌入大脑，它们无法疏解。

　　只能蛰伏在心中，随时会倾泻而出，毁掉这一切。

　　蠢蠢欲动。

　　汪毅道：“那么柳初这个冬天的食物，由我······”

　　“这就不必了。我的食物非常充足，足以支撑我和他度过冬季。”

　　闻此，汪毅也不再多言。

　　汤开始“咕嘟咕嘟”地冒泡泡，潘俊笑着跑过来，叫唤：“老大，人来齐了！”

　　“好的，现在我宣布，汤可以喝了，秋猎也算圆满结束了。”

　　他知道大家都在等待着自己的汤，望眼欲穿，便识趣地没有讲太多。

　　小野狗们从空间袋中拿出巨大的碗，有石制的、木制的、金属制的······只要能想到的材料基本都能看到那么几个。

　　但无论这些碗是由什么材料做的，它们看起来都一样大。

　　只有纪飞霜没有碗。

　　汪毅看着他一脸漠然的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他把自己的碗递给纪飞霜，温柔道：“媳妇先吃。”

　　纪飞霜并不想接，但汤还在冒泡泡，它香气扑鼻，浓浓的白烟恨不得冲上云霄。小野狗们眼巴巴的望着他，毕竟老大不开始他们也没有胆子越过老大。

　　没有办法，只好勉勉强强地接过来，却又不知道如何盛汤。这时，汪毅突然一把搂住他的腰，把人带到锅边。悬空的感觉很奇妙，虽然离地并没有多远。身后的人的怀抱非常温暖，他甚至可以听见汪毅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非常快、非常有活力。

　　汪毅让他把碗拿稳，自己伸手一把把木棍子抽出来。出乎意料的是，这并不只是单独的木棍，在最底端的地方还连着大片的弧形金属，这使得它看起来像个勺子。他被牢牢固定在汪毅怀中，对方的手臂上原先线条流畅的肌肉此刻绷到极致，只一勺，碗便满了。

　　那汤早已被煮至乳白色，细碎的金色油脂漂浮在汤汁表面，几块肉块在汤中上下漂浮，隐隐可见。

　　众狗欢呼。

　　待到大家都吃饱喝足，这秋猎，才算是真正的圆满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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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汪俊：汤是用手下上交的肉做的，但我就不告诉我媳妇。
蠢作者今天跑去要老师微信的时候太急给摔了，还摔到脸了，还肿了，嘤嘤嘤我好惨啊我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