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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就是很冷的雪夜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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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毅去找猎物了,临走之前在纪飞霜身上下了好几十道法诀,生怕媳妇被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欺负。
“媳妇,你放心,有了这些法术的加持,没有哪个妖怪能靠近你。”
纪飞霜没听见似的瘫在枯草毯子上晒太阳。
汪毅就笑了,大手在他脑袋上胡噜几下,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他这一走,纪飞霜顿时感觉天更蓝了,树叶更黄了,就连风都透着淡淡的芬芳。
纪飞霜盯着天上慢吞吞飘过的云朵发呆。良久,他翻了个身。
——正面晒完了那就继续换背面。
酉时将近,汪毅随便找了棵树靠着坐下,一边翻看自己的成果,一边考虑晚膳该给媳妇儿做什么。
这山确实富庶,就那么随随便便转一圈,空间都要堆满了。
烧烤是不能再做了,老是吃对身子不好,而且晚上不比中午,还是吃些易消化的。
经过这么久,他也大概明白了媳妇不喜欢吃素菜这件事。
煮粥是不可能再煮粥了。
简直是操碎了心。
原本只有他一个的时候,生肉也不是不能吃的。
就是腥的慌。
挑食的哈士奇老大吃不惯黄金做的饭,只好自己琢磨,没想到反而锻炼出一手的好厨艺。
他本就是沿着河流往上游走的,故而身边就是那条清澈的小河。此刻水面突然泛起涟漪,一圈一圈扩大,彼此交叠,弄花了原本平静的水面
水里有鱼,还不止一条。
这就很美妙了。
虽然一条鱼都还没有抓上来,但汪毅的心中已经出现五六种不同的、以鱼为主要材料的菜。
在汪毅心里,媳妇一直都像只懒洋洋的猫。而他所认识的猫妖中,毫无例外,就没有能够拒绝肥美的鱼肉的。
纪飞霜当然是无法抗拒的。
因为从小到大的荤菜中,只有鱼肉是父亲允许他食用的,所以他对于鱼肉有一种类似于同甘共苦的特殊感情。
在汪毅这里这么多天,他还没吃到过鱼肉。不过有这么多狗的妖怪窝······有鱼才是真的奇怪吧。
所以当他看见汪毅湿淋淋的拎着一网兜鱼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
惊吓过后,又有些疑惑:“你一只兔子,我怎么从没见过你吃草?”
汪毅没听清他说的话,只含糊应道:“你吃得开心就好,不用管我。”
——他果然是只兔子。
也不知道这群狗是怎么想的,居然甘愿让一只狗做大王。
这是他才像突然发现什么似的,问:“你怎么混身湿淋淋的?”
汪毅满不在乎地笑道:“捕鱼的时候没想太多,直接下水了。”
“确实,让一只兔子捕鱼也确实是为难他了。”思及此,纪飞霜略一点头,目光便直直的转向鱼。
其实对于汪毅而言,手一挥想要多少条鱼都不是问题,但他就想把裤子搞湿,就想把湿裤子给媳妇看。
这几条鱼的块头也是真的大,就算离开水那么久了,在网里扑腾可是一点儿都不含糊。
汪毅指着左边那条略长的,道:“这只炖汤。”
又指向右边那条的大脑袋:“这只做剁椒鱼头。”
“这只红烧。”
“这只的尾巴清蒸,脑袋炖豆腐。”
“这只肉硬,肯定有嚼劲,便晒成鱼干与你做零食。”
纪飞霜被他说的勾起馋劲儿,又见他说个不停,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不由烦了。
“别废话了,赶紧去做。”
就是······越吃越多嘛,也怪不得他啊······
四条大鱼,八九个菜,被纪飞霜和汪毅两人吃的一干二净。
纪飞霜躺在草毯子上揉肚子,心里气自己怎么又吃了这么多。
他翻来覆去,时不时感叹:“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惟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
一听他念这些牛头不对马嘴的句子,汪毅便瞬间看出他那些小心思,连忙安慰:“咱们没有配主食,多吃一些也无可厚非。”
——说的倒有些道理。
“我再去找些猎物,现在这点还不够。”
纪飞霜掀掀眼皮,表示自己听到了。
汪毅朝前走了几步,确定纪飞霜看不见自己了,这才变成大狗,欢快的往回跑去。
绯色的夕阳要落不落,挂在天边。一切落在阳光下的景色都清清楚楚。大狗沐浴在金色泛红的光圈中,勾勒出清晰金色轮廓。
迎着光,纪飞霜终于看到他那双晶亮的眼眸,一红一蓝。
鸳鸯眼。
心里隐隐浮现出某个大胆的猜测。
风吹树叶“哗哗响”,太阳被那些勾着橘色边框的黑云遮得严严实实。
忽而,淡淡的冰雪气息弥漫开来。清冷浅淡,刺得鼻尖生疼。
喉间腥甜。
这是山里的一场夜雪。那些细碎的、白色的雪花纷纷扬扬,夜空是偏浅色的深蓝,透着莹莹的白光。
就好像有人用厚重的幕布把它盖住了,没有人的视线能够轻易穿透黑暗。
雪一直下,忽大忽小,断断续续,却不停息。
那柔软的白色碎屑刚一触碰到皮肤便消失了,好像从不曾存在于这天地之间那样。
大狗兴奋的一直“嗷呜嗷呜”叫,一会儿往东边扑腾,一会儿又往西边翻滚,任由银灰色的被毛被融化的雪弄的湿漉漉的,大脑袋上挂满雪花。
——他好像很喜欢下雪天的样子。
纪飞霜寻了块干净地方坐下,头顶稀稀疏疏的枯枝勉强为他遮风挡雨。他抱紧枯草毯子团成一个球,却还是冷的直哆嗦。
大狗歪着头瞧他,片刻后突然钻进被子里,北风带来的寒气经久不散,被窝里那点可怜的热气几乎是立刻就给散了。
却突然被抱了个满怀。
他的肚皮毛茸茸暖呼呼的,宽阔的后背挡住所有的风寒,被子里又迅速热起来。
这么聪明的狗,要说没有修炼成功,恐怕连他自己都不信。
纪飞霜有心试探一下这大狗,便叹道:“原先在家中,每逢如此大雪,必于室内窗边,温一杯青梅酒,静坐片刻。只是如今再遇雪天,却什么也不剩了。”
他把头埋在大狗脖颈处,双手环住大狗的不知道是腰还是肚子的地方。
是怅然若失的样子。
“青梅酒?”汪毅细细回想自己存放在空间袋中的酒的品种,发现好像还真有一瓶。
那是去年八月份他收了自己院子前的梅子,跑到江南去专门让个老婆婆帮着泡的。
八月的梅比七月稍微甜一些,泡出来的酒也沾染淡淡的清甜,但不适合他。
——简直就是越喝越饿喝一杯就恨不得吃掉一群鸡。
汪毅又开心又犹豫。喜的是媳妇想喝的酒他伸手可取,烦的是这酒给媳妇喝了更开胃······真是一言难尽。
思来想去,他还是准备找个机会把酒给媳妇,其他的就见机行事好了。
反正酒只剩半瓶了,也不怕媳妇喝的太多。
夜色渐深,纪飞霜抱紧大狗闭上双眼。他装作熟睡的样子,却不知这样的自己落在汪毅眼中,反而引起对方的怀疑。
媳妇睡着的样子不该是这样的,身体不该是这样僵硬,呼吸也不该是这样急促。那么究竟该是怎样呢?他记不得。一切只凭感觉,就好想那么多个夜晚他守在院中门前,安静的在满室黑暗中寻找他的影子。
只是这么一想,那略有些拙略的试探便轻而易举的露出马脚,汪毅几乎是一瞬间便反应过来。
拥有那么双奇异且独特的眸子的人,不多吧······更何况身边就恰巧有这个人的存在。其他的事也就显而易见了。
媳妇一向聪明。
但他是妖,一只活了几千年的强大的妖,他想要谁陷入沉睡便能让谁陷入沉睡,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做什么事也当然是轻而易举。
他的手握成空拳,又缓慢的收缩,像是握住了什么。
又没有。
他能听见远处的堆满腐烂的叶子和枯草的地方传来东西落地的小小声音。
晚安,好梦。
这一夜风吹个没完,就连梦中都是鬼哭狼嚎的声音。
然而到了第二天,雪还是下个不停,真是让人头疼。
大狗没有走,而汪毅没有来。
乱套了,这下早膳吃什么便成了大问题。
原本纪飞霜是有一把弓箭的,但它们挂在马上了。马没有回来,经历过那么大的风雪,这匹马究竟还有没有命,这就只能看它的造化了。
不过本来自己也不擅长骑射就是了。
他虽然不算饿——昨晚吃得略多了一些,如今腹中依然有残存的鱼肉没有消化完。但长久下来,自己只有等着饿死这条路。
不,说不定能找到些吃的呢。
大狗跟在他身后一步都不肯离,生怕他在洗漱的时候跌进河里;抑或是在整理枯草毯子的时候被草根扎死。
这河也是奇了,昨晚下了一夜的雪还楞是没结冰,河水流的十分欢快。
他抱起毯子,决定稍微往上游走走。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宿舍昨天停电了少写一章,这一周被逼的快要挂掉了······
码字不易,请大家稍微体谅一下,也稍微理我一下,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