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女儿巾帼》小孙老师

83、袭营

　　张大志一番施展，累的口干舌燥，嗓音嘶哑，却见对方军阵无什动静，只押出两排俘虏来，不知又有何图谋。
　　林明正心中盘算，又卫兵来报说前锋张祥麒麾下的小将徐沛有报。
　　这徐沛原是张祥麒在三名书院的同窗，也是一个热血的英武小将，他控着一匹黑色的骏马上前，下了马见了礼，禀道：“将军，敌营押出一队俘虏，约有几百之数，都脱去了衣服在阵前抽打。”
　　“什么？！这群龟……”张胖将军气得大肚腩直抖。
　　“莫急。”林明拦了张胖，说：“两军骂阵，他此番做法乃是意图辱我军威，乱我军心，此刻万不可中计。”又问徐沛，“这情况现虽只有前锋瞧得仔细，但咱们不能拖延，一旦士气一泄后果不堪设想，前锋将军如何说，可有战机？”
　　徐沛低着脑袋，摇了摇头，道：“敌军军阵盘稳，将士均挽缰持戈严阵以待。而且，前锋尽可听到那些被俘到敌营的士兵的哀嚎，军心难免浮乱。”
　　林明想了想，拔出令旗交给传令兵，道：“速速传令诸领军将军，今日不战，着令中锋分化到两翼，前锋先行撤回营地，继而右翼撤退，左翼与敌军虚持殿后。回营之后，命领军将军各部严部防御，预备敌军偷袭。”
　　传令兵和徐沛令命去了，林明乃分出一个小队亲自往前锋去查看，果然如徐沛所说，前锋军中将士俱是面有辱色，多有愤懑谩骂之语，又走得近些，看得更清，原来敌军竟把那几百俘虏脱得精光绑做堆儿抽打，还用女人的带子布与他们裹在胸前，若是挨了打却不哭不叫的，那粗钢刀便没眼睛的砍过去了。
　　既辱俘虏兵，又辱女将军，难怪最壮怀激烈的前锋军会如此愤辱。

　　回到营地便是巡查固防，又与将军们商量些对敌军的揣度之策，直至天有了些麻黑，吴淞才率领了左军回防。
　　吴淞才回营中，当即来找林明，禀说此番我军骂战失威，敌军极又可能趁势来偷营，而且他观察中我军开始撤退不久，敌军也开始撤退，恐是备战去了。
　　林明笑道：“将军观察仔细，方才我与诸将军商量，将军们也由此一虑。”当下和吴淞说了军中防偷营的布防情况。
　　吴淞审思良久，点了点头，“这曲变山形防阵当真厉害，”他蹲到地上，用手填图，“若是两翼遇袭当即可以分兵，若是中营有什么动静又可转瞬化为同心合围阵将来袭之人关门打狗，既适合我军驻地地形，又颇和现在不退不进严防轻守的局势。”
　　吴淞把林明画的布防图看了又看，又点了点头才一脚把图平了去，禀手道：“既有这阵才算六七分稳妥，我想来这阵不常见，以前军中竟不曾用过，一时急用恐有疏漏，卑职这边去巡查一边。”
　　林明道：“嗯，巡查固阵之事我与将军同去就是，还有一件事，今日对阵我军气势不胜，敌军今夜来偷营是趁利，我想着，派前锋部也去偷他的营，敌军必料想不到。”
　　“这……”吴淞想了片刻，道：“若去偷营倒是出乎敌军之料，再一个，前锋乃是从军中挑选出来的锐气之士，今日眼见昔日袍泽受辱，心中定然愤愤，让他们去拼杀一番也是泄闷，卑职唯一担心的就是他们收不住，他们都是百中挑一的好手，白损伤太也可惜了。”
　　林明摇了摇头，笑道：“将军太多爱兵如子了，铁不捶不直，刀不磨不亮，他们既是百中挑一的好手，这样的任务除他们再没有更好的人了。”于是传令张祥麒和他的三个副将皆来，把偷营一事商量了细则，又嘱咐道：“五万个敌人哪怕杀掉一万个都不是胜利，切记，此番行动不在杀敌，主旨要烧掉敌军的马料。”
　　张祥麒愣了片刻，忽恍然大悟，欣然领命去了，吴淞却疑惑不明，拦道：“此非旱季，空气湿润，马料不易燃透，如此偷营与送死何异，将军慎思！”
　　林明笑道：“我也是今日才发现了这个趣处。将军请看。”林明蹲着用木棍画了地形图，吴淞立马认出是沙河源和两军囤军之地。
　　林明笑道：“这沙河源地势奇特，风向上，说来除风沙季，别的也没什么定数，所以战策上也无关于风向分析的记录。可最近这一月来风向却总是往东的，沙河源在这里，敌军在这里驻军，西岸高地，是上风口；咱们在东岸平洼地驻军，风往东吹，咱们是下风口，中间的沙河源的湿气被风吹到咱们营地，并在此盘旋，因此咱们觉得空气湿润，而敌军却在上风口被吹了一月的干风。”
　　吴淞奇道：“这……，”他摇了摇头，“我军尚未到过沙河源的西岸查探，也不能确信西岸干燥，假设西岸背后又有河流，也是下方口呢，情况未实，偷营烧马料的计策终究没有依据。”
　　“将军今日殿后撤退之时，可留意过敌军阵前俘虏。”
　　“都是我军勇士袍泽，卑职岂能避眼不看，只恨不能杀过去相救……”
　　“将军可留意了敌军绑俘虏的绳索。”
　　“这……”，吴淞又是一想，片刻恍然大悟，忍不住捶掌惊叹，“将军果然非常人，一观之下竟就发现了如此要害！是了，蛮人的棉麻布料稀少金贵，捆缚编制都是用草料，今日绳索易断，士兵浇水浸之，果然是干透了，干透了！”
　　“哈哈哈哈”，军营之中，一位新帅，一位老将相顾大笑不止。

　　后，关于当日的双军袭营，西边军战策录有载：夜，无月，星之数寥，蛮军丑时偷营，我军设曲变山形阵变阵同心以围，文娟将军擒敌将乃库干将军，同时，前锋勇将张祥麒率五千果敢骑士夜袭敌营，烧马料，火光映天，捷。
　　又有战策录记云：双军袭营次日，主帅作阵军中修防，派大将吴淞，裨将张大志率部往沙河源骂阵，倒绑乃库干于投石车，抽打唾骂，敌军激怒无备而战，我军佯退，于沉雾坡与张喜伏兵合围，又擒敌将乃库比，阿莫麻，捷。

　　张祥麒才去军医处换了药，回营却见徐沛竟在营账看周易挂书，不由奇道：“今儿可是东风转了西风，徐兄怎么也看起这种书来了？”
　　徐沛把书一合，先叹了一口气，道：“张兄，当日你我同窗好友一同念书，是最知道我的脾气的，我素来只喜文策武功，满心驱除鞑虏，荣我国家，这类的闲书我是一眼不看的。”
　　“那今日怎么又看起来了，军里连着打了大胜仗，小营里都在热闹，不去玩两把？”
　　徐沛摇了摇头，严肃道：“当下我军一转颓势，士气大涨，连翻打捷，正是儿郎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啊，可惜……。”
　　“可惜什么？”徐沛家中祖业的丝绸布缎大商，家资丰厚，人也长得俊，才华潇洒也是出众了，一向高傲，如今这般自伤自颓，张祥麒倒真好奇是为着什么，又问，“倒为着什么，说来我与你排解一二如何？”
　　只听徐沛道：“唉，我只当儿郎英雄，自己也还算是个儿郎里的翘楚，今日才晓得才智此物最是不显不露，不择不埋的。同样的两军对垒骂战，咱们看了，只觉得别人的臭骂折辱了脸面和傲气，满腔的血气乱窜，只恨没得了命令好冲杀过去，而将军只远远一眼，就看出了敌军的破绽……。”
　　“哈哈哈，”张祥麒笑开了，把徐沛肩膀拍了两把，笑道：“原来竟是为着这个着恼呢，徐兄啊，不就是一时眼钝，没看出战机嘛，又非打了败仗，不必如此自责的。我身为前锋将军也没看出来，也不觉得什么，况且连吴淞，张喜，文娟，石涛，毛睿这样的沙场老将也没看出来，咱们再自责岂不是太过苛求了？”
　　他倒了茶，喝了一口，低低自言自语道：“全天下的商人都叫坑得心甘情愿，那心眼坏水，君子岂可与之较量?”
　　张祥麒哈哈了两声，笑道：“这啊得看兵书奇策此类的书，看多了自然就了然于胸了。你可能不晓得，咱们主帅乃是林之栋将军的后人，家传武功，幼秉庭训，而且又在探花盐政林如海内府学了多少年，还怕不能叫草莽蛮人吃几回亏么。”
　　徐沛看一贯自负骄傲的张祥麒如此顺随神态，正感叹他毫无被女子逸使得不满，佩服他的心胸气度，只不免又想起当年去漕上投军后拜别张夫人，那时张夫人泪眼朦胧，拉住张祥麒送到了门外，还说：“你从小憨直，军中若是遇着难事险仗，别逞强，叫你妹妹替你周旋些。”
　　当日他还想，张兄机智潇洒，何曾憨直了？便是险了难了，男儿都束手无策，哪个妹妹这么天大的本事？今日才知，张夫人果然慧眼如炬，料事如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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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定时更新来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