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女儿巾帼》小孙老师

127、第 127 章

　　却说，晴雯和青杏回来，在码头就叫接住。端那阵仗，有而十个侯府侍卫开道，两个管家侯迎奉承，那看热闹的还道说是哪家权贵小姐呢。

　　“狗日的，吓唬谁呢。”一个满脸横肉的粗莽汉子守在小轿边，斜眼看着那大马上侍卫手中的侯府旌旗，他一口痰喷了出去，低声骂道，“狗日的，这是给老子下马威呢。”

　　青杏抱着孩子坐在轿子里，只不停的流眼泪。

　　道宽了，晴雯的轿子慢慢落到后面，和青杏儿的轿子并行，晴雯撩开帘子，冷笑道：“你也算个什么东西，还值得专程给你摆下马威。你要是有真本事，你一会儿别弯膝盖，别跪人，姑奶奶我就服你！”

　　那汉子被晴雯一通抢白，也不还嘴，哼一声，“老子怕过谁，媳妇儿是老子明媒正娶的，莫说是侯爷来，就是天皇老子来，老子也有理，也不怕！”

　　晴雯冷眼看他那样儿，听了这话，越发冷笑。要收拾你，还需要打着灯笼找理由不成。

　　小轿悠悠到了城北侯府，路过正门，眼见空地处停着好些华轿骏马，那汉子又骂：“呸，一串子狗官王八蛋！”到底言语上已经弱气了，晴雯听着，心里又十分不屑。

　　轿绕三巷，转至西郊偏门，开了门，轿子抬了进去，自然有小太监来引。那汉子一见了秀美华丽的太监，心里终于惴惴不安了：“这难不成是进了皇宫了？难道老子抢了个公主当压寨夫人不成？！”

　　这边不管这莽汉如何心思，却说林明正在和工部的各位官员和工匠商议南通商船的事儿，林品芳就转进来安排丫头给大家换茶，又说辛苦各位大人，侯爷替各位大人预备了些小吃食，请各位大人先去用些填填肚子。国库空虚，工部更是个穷衙门，听得有得吃，哪有不高兴的，忙告了侯爷的谢，去了。

　　林品芳亲自捧了药，奉给林明，林明慢慢吃了，笑道：“什么好事儿，说吧。”

　　林品芳喜得甩出兰花指来，笑道：“什么也逃不过侯爷的眼，这不是晴雯姑娘和青杏姑姑回来了。”

　　“青杏比你还小几岁，什么姑娘。”林明把药碗一放，站起来申个懒腰，果然一肚子的药水。“好了，走，瞧瞧去，我听说她嫁了人，也不晓得如今怎么样。”

　　林品芳忙跟上，一边笑道：“两位姑娘都还好，就是那位总爷野来了些，幸而侯爷今儿没时间见他，若是见了，仔细他逃不过一顿好打。”

　　林明听了哈哈大笑，“打他做什么，总是他两口子过日子，教训他顺服点知道轻重就行了。”

　　“哎是。”林品芳忙欢喜应了。

　　林明大步疾奔，林品芳劝了几次慢些也劝不住。

　　小东厅里，晴雯和青杏坐在厅中，正惶惶然，忽听得小太监唱诺一声“侯爷到”，吓得站了起来。只见一个衣着华贵，清锐似剑的人快步走了进来，停在门口，两人再也忍不住惹得泪如瀑涌，扑倒过去。

　　“姑娘！”

　　“姑娘！”

　　林明强忍咽喉处的难受，到底说不出半句话来，只生生立在那里，任由两个人扑在自己的裤腿上痛哭。林品芳心里也难受，到底好些，亲自扶了晴雯和青杏起来，笑道：“今儿是团聚大喜的日子，两位姑娘快别哭了，这样惹得大家也伤心，也惹得侯爷伤心。”

　　林明好歹回过来，拉着晴雯和青杏细看。

　　青杏已挽了发做了妇人装扮，全须全尾的，这是手上脸上的皮肤粗了些。

　　“瘦了。”林明笑道。

　　又看晴雯，晴雯大约比青杏更难些，额头上多了一块疤痕，花钿大小，左腿似有些跛。

　　“看着倒终于长了点肉了，只是指甲怎么剪了？”

　　两个人自认在外吃尽了苦，但今日见了林明，看她形状，模样，神色，心里才是痛得难受。

　　青杏忙擦了脸上得泪，笑道：“在外头挺好的，虽比不得家里，也没吃着什么苦，我，我嫁了人，生了孩子，也，也挺好的。”

　　流落在外，被土匪逼迫，没得吃没得穿，几次都只能一头碰死，晴雯恨得不行，心里早下了决心要报仇的。可，可此刻她却不敢了。“姑娘，”晴雯一把抱住林明，“姑娘啊，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原来吃尽苦头的竟不是流落在外的自己，竟是姑娘啊。

　　林明搂着悲痛欲绝的晴雯，还兀自淡定，擦了擦嘴角，笑道：“别怕，别怕，没事，没事的。”

　　林品芳竟呜呜哭了起来，林明看他这不顶事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骂道：“还不端茶来我漱口。”

　　青杏忙要转身去端茶，这边小太监已经递了茶水给林公公，林公公又奉给林明。转眼的时间，青杏就慢了。

　　晴雯好歹松开了林明，还抽泣着，林明却漱了口，又道想到这些年她两个怎么过的。可晴雯和青杏哪里还愿意在林明面前诉苦呢，她们本就是好强的人，是不愿意诉苦的，如今自然更不愿意向她诉苦，去添她的忧心病症。于是两个人都捡着好的，有趣的说，活似她两个是出去游玩的一样。

　　“好了，我也知道你们的苦心。”林明回忆道，“那几年饥荒，战乱，霍乱疾病，什么样子我心里是有数的，那时日，我心里都认为你两个弱女子是万万活不下来的，好在你们还算机警，懂得自我保存。”林明看着晴雯，道：“晴雯你的性子也太烈了，若不是青杏自愿嫁给那强盗头子去周旋，你两个哪里还有命在。你啊，还鼓动青杏逃跑呢，若非在海上遇见了黄将军，你两个早就被卖出海了。”

　　提起自愿委身强盗头子，青杏脸上发烫不已，虽是权宜之计，终究失了贞洁。

　　“青杏你也不必心里难受，权益之计而已，我自然会替你做主的。”

　　青杏听了这话，却苦道：“姑娘，当初嫁给他也是我自愿的，自古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好女不侍二夫，我也就这样了的，他是个强盗该什么罪，该打该杀，那是他的罪过，也是我的命，只求姑娘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求姑娘免了我孩子的罪，她还那么小，她是无辜的啊。”

　　青杏的男人，起过义，杀过招降的钦差，是平三族的死罪。哪怕后来林明发了无论前罪的招降，青杏再劝，他也不认降，最后终被崔勇给缴了。

　　林明扶起来青杏来，一叹，终道：“你放心，我自有主张。”

　　这主仆说话的功夫，又有户部的官员十万火急的上门了，林明终究不得空，只吩咐林品芳安置她两个。厚重的夜幕降了下来，侯府上了灯，亲自送了几位老大人出门，林明这才得了空闲。也不知是因今日太疲累还是怎的，林明只觉脚步虚浮，上不来力气，到底终究没有再去和青杏晴雯两个说话，请了御医来扎针，又用了药，才睡了。

　　许是天意注定的，人，总不能各样都得了的。

　　眼见烛下飞蛾扑火，风声如泣如诉，林明只觉心腹隐痛难当，终究心里暗暗起了个誓，道说：“社稷不稳，我绝不能轻易走了叔父的老路，若是苍天当真有眼，便再许我些时日吧。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