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萧墙》灵咎

20、此情此景

　　茉茉在长毛毯上笑得打滚，“方才我偷偷在小柳的衣服上剪了许多洞，她刚坐下吃饭就刮破了，气得大喊大叫在房里蹦跶，然后我就趁她起身换衣服在她粥里加了些凉水，她回来一喝就吐了，还打翻碗筷泼了一脸，哈哈哈哈——我......我本来想给她放条虫子的，谁知在园子里扒了一圈也没找到，现在一想起她的脸我就想笑，哈哈哈哈——”
　　“小柳哪值得你费心去捉弄，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喂喂鱼。”
　　“小姐不在意，可我看不下去，她这两日穿得衣服跟你先前穿得几乎一个样，真是太让人生气了！”
　　“衣服统共就那些样式花色，差不多少，你总不能不让她穿吧。”
　　“不让她穿？嘿，这个好啊！”
　　我放下笔，研究乱七八糟的花色着实不是我的强项。“这里又不是我们家，她也不是我们什么人，你管她做什么。”
　　“可她跟你抢姑爷，还学你的样子。”
　　“这些都不重要，况且你能挡得住吗？这主人已经默许她住下了，别人能怎么办？”
　　“那我就把她赶出去！”
　　我耸了会肩，“你赶走小柳，还会有大柳，二柳，三柳，四柳，多麻烦是不是！”
　　“可......”
　　“放心啦，只要没人阻碍我们开心吃喝，其他都是不重要的。你想想小柳能跟望江楼的回锅肉比吗？还有那拔丝琉璃摸，糖心春卷，糖醋鱼......”
　　茉茉听到吃的就上了心，“糖醋鱼？”
　　“待会让厨子给你做，不然我们过几日去望江楼吃？”
　　茉茉擦了擦口水起身，“说得我都饿了，我去告诉厨子说小姐今晚想吃糖醋鱼！”

　　一日，萧南回来得早，拉我在院子里乘凉。我冻得呵手，却被萧南困得不得动弹。
　　“这大冷天的坐院子里干嘛？”
　　萧南低头一笑将我裹进怀里，“鸭脚树叶变黄了，再不看就落了，为夫难得回来得早，趁天色未暗便带夫人来一同观景。”
　　我了然得点点头，“好兴致，你开心就好。”说着双手一层层探进去取暖，萧南也不嫌我手凉，我乐得故意冰他。
　　“夫人愈发爱玩了。”
　　我郑重得摇头，“这是告诉你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夜里萧南乱折腾，白日则拉我赏景，我倒无所谓，在哪闲着都是闲着，只要不冻着就行，冷了就钻萧南怀里。只是偶尔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会让我有些过意不去。
　　“萧南。”
　　“夫人说。”
　　“我觉得啊......我们每每在光天化日之下打情骂俏是不是有些不好？”
　　“打情骂俏？”萧南笑道。
　　“不要咬文嚼字！”我嗔道，“你瞧那小柳每每哀怨得望着我二人......你虽没什么表示，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萧南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复低头看我，“我眼中只有夫人，不曾注意到她，夫人意思是？”
　　哎，这场面话说得忒刻意，我深感萧南的言外之意，遂自他腿上坐起身来，“我先回房歇会。”
　　“夫人累了？”
　　这装傻充愣的人啊！
　　我决定要明确表示表示，这么云里雾里的打太极颇累人，“你既把她留下便不要装作视而不见了，你们郎有情妾有意的，我可不想做个恶人，万一来日再被捅一刀。”
　　方站起身便被萧南扯回怀里，“想什么呢，嗯？”
　　我望着萧南挑起的眉忽高忽低，忍不住伸手拨弄，蓦然放大的俊颜吓得我一颤，“哦，就是我方才所说......”
　　“我若真有意找她，还会在意旁的？”
　　我一时恍然，“对啊！还有，你我每日相处时间有限，余下时间确实足够......”
　　话未说完，下巴猛然被钳住，“华儿在故意挑.逗为夫是不是？”
　　“我......”一个‘我’字未说出便被封了口，深吻辗转。
　　临被扛走时，我瞥了眼远处的身影，那愤恨的眼神在我意料之内却着实非我本意，好心不成反被怨。
　　后来想想也着实气不过，人是你留下的，冷眼也是你摆的，我都明说了自己的立场，却还是拿我当挡箭牌招人怨恨，这是什么？新形计策？目的何在？
　　我扣着萧南的双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压制萧南，那厮不明所以瞧着我这才给了鄙人喘气的机会。“若非如此，你把她留下做什么？”
　　萧南笑得邪魅，鼻子在我脸颊蹭了蹭，“夫人终于问出口了。”
　　我白他一眼，那厮开口道，“不巧的很，先前一批货物与她家有牵连，过几日完事就把她送走，以后再不做她家生意。”萧南笑得霸气肆意，一时很是耀眼。
　　“额......原来如此。”

　　某日，我在后院忙活移植墙角的竹子，及至黄昏时才收拾完毕走回前院，迎面走来的正是小柳。
　　“姐姐！”
　　这么熟络的称呼怎么就不讨喜呢，“何事？”
　　“姐姐方从后院回来吗？”
　　明知故问，我抖抖锄头上的泥巴。
　　“我说呢，方才我在门外街上见茉茉了。”
　　“嗯？”
　　小柳笑得温柔，“她倒是不喜欢见到我，不过我想着还是来告诉你一声，她买了许多吃的，嘴上还衔着根糖葫芦，讲话也不清不楚，看样子好像钱袋丢了，被店主人扣下了。”
　　“什么？”
　　“我本想好意帮她，谁知她丝毫不领情，我就回来啦！”
　　倒像是茉茉的风格，“你亦讨厌她，何必回来告诉我，留她自个孤立无援岂不美哉。”
　　“姐姐这话说的真不近人情！”
　　罢了，小柳也是好心。
　　我终于得空绕过她，拐个弯丢下锄头往门外跑去。
　　谁知在附近转了许久也没见茉茉的影子，莫不是被人拐走了？
　　走回院门外时正见茉茉迎面跑来，“小姐！”
　　“你去哪了？”
　　“街头有家铺子开张我就去逛了逛，顺便尝了尝。”茉茉揉揉吃饱撑起的肚子，“嘿嘿，小姐你要不要去看看？”
　　“果然是，没被扣下？”
　　“什么扣下？”
　　“一个时辰前小柳告诉我说在街上遇到你，道是你钱袋丢了买了东西被店老板扣下，我这才出来寻你。”
　　“没丢啊！”茉茉自腰间掏出银钱晃了晃，“真是讨厌，她干嘛这么说。”
　　“没事就好。”
　　房檐下的灯笼已亮，院子里空空落落，茉茉一路奔回房间睡觉。
　　摇曳的烛光映出扭曲的身影，房门猛地被推开，一抹娇嫩嫩的拂柳踉跄而出。
　　我瞪眼瞧着廊下人，廊下人回我娇媚一笑，散漫的衣衫甚是凄凉，只是太过单薄，惹得我一阵冷颤，替她颤。
　　我裹了裹身上的衣衫，冲小柳道，“穿这么少你不冷吗？”
　　门内又一道身影走出，冷峻修长舍萧南其谁。
　　小柳扭头一瞥遂向我跑来，擦肩而过时丢下一句，“真讨厌，烦请姐姐帮我把衣服收起来先。”
　　“喂！”我望着那人离去的身影，是在说我讨厌？也是，一出打情骂俏的追逐戏活活被我打断了。

　　“啊——住手！”我打落萧南伸来的魔爪跑到窗前。
　　“夫人怎么了？”
　　“你方才折腾过就不嫌累吗？”
　　萧南目光灼灼望着我缓步走来，“夫人是指什么？”
　　我白他一眼。明知故问，当我方才是瞎的啊！
　　“我以为夫人并不在意。”
　　被困在咫尺间，遁地出逃也不好使，我索性抬头直面他，“什么不在意？”
　　萧南挑眉，不作答。
　　“好。你如何对别待的女子我是管不着，但是今晚不许碰我。”
　　修长的指尖在面上流连，一路沿喉间划下，我咽了咽口水，空气莫名凝结。
　　深吸口气，呼——“你不要逼我。”
　　萧南笑得邪魅，指尖用力时胸前一片凉意。
　　“萧南！”
　　那人只是不说话，只手扣着我，另一只手不断撕扯衣衫，怪不得方才小柳的衣衫如此残破！
　　心中一口气涌上，我胡抱臂遮挡旋身用力撞开萧南，却不料脚下被绊，“啊！”
　　耳边风旋转几许，随即传出沉重的闷哼，睁眼瞧见身下萧南皱着眉，而我正跌在他身上。
　　呼出一团浊气，我盯着萧南不明意味的眼神，道“你躺得真不是地方。”
　　门突然被人打开，我低头瞧着自己的装束一惊，即被萧南转身覆在身下。
　　脚步声来来回回过，熟悉的水流声传来，竟是在往浴桶里放水。我心下安定，瞥了眼上方的萧南，双手去推却无果，“让开。”
　　“夫人还想跑吗？”
　　瞧着他可憎的脸，我扭头别开眼。
　　脖颈传来温热，，“啊——萧南！你，住口！”
　　挣扎的双手被扣在头顶，“夫人还想跑吗？”
　　“我何时跑了？”
　　“哦。下次再跑，我便把屏风撤掉。”
　　“你！”
　　我瞪着萧南，却见他笑着低头轻啄我的嘴唇，“乖，水好了。”
　　好容易适应热气腾腾的浴桶，我巴不得热气再大些好忽略对面人的脸。
　　萧南这厮像是看穿我的心思，非要作对将我扯进怀里四目相对，“看夫人看不够，抱着才安心。”
　　“你安的什么心！”我睨着他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