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萧墙》灵咎

19、才子佳人

　　“那你等吧。”言罢欲走却被她拦了去路，低声道，“你就不好奇我与萧南之间的事吗？”
　　“会比戏园子唱的精彩吗？”
　　她笑得轻蔑，“难不成你丝毫也不介意？”
　　“我若说在意，你会走吗？”
　　“不会。”
　　“那不就得了。”
　　转身欲走却再次被拦，“你的心可真大，既然如此，你当初又为何嫁给他？”
　　“闲得呗。”我笑道。
　　小柳双眸只有一瞬狠厉便恢复笑意，“既然如此，来日我若嫁进这府里，定要把你赶出去，也好称了你的心。”
　　我觉得这人与昨夜有些不同，就掩饰怒意这项技巧上掌握的不错。只是这明摆着刺耳的话，我就不愿听了。
　　“那你就要努力了，只是萧南平日听惯了我扇的枕边风，希望你不会等到人老珠黄。”
　　丢下气得跺脚的柳环儿，差快慢兄弟牵马车出门，在铺子理了理账目之后，出门时天色已暗。
　　“小姐，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姑爷？”
　　“萧南？”
　　“姑爷都三日没回来了，作为夫妻，小姐你难道不该关心关心嘛！”
　　这话说倒是说到点子上了，“知道萧南在哪吗？”
　　“不知......”
　　想到先前萧南带我去的铺子，遂驾马车去了。由于几日的阴雨，铺子里甚是冷清，难得店里掌柜认得我。
　　“夫人来了！”
　　“萧南来过吗？”
　　“回夫人，前几日少爷来过，近两日未曾见到。”
　　“好，麻烦你了。这些天生意如何？”
　　掌柜盯着我道，“先前客源被劫的事已经被少爷处理好了，不过货物被查出有假之事，不知现下如何了。”
　　“货物有假？”
　　“夫人不知吗？”掌柜瞧着我，“前些日子我们萧家的客源被劫了不少，好不容易处理过又被人打上门来说货物有假，少爷近来正在忙这事，定然是被人设计的！”
　　“被人设计？知道是谁吗？”
　　掌柜摇摇头，“萧家在各处都是有名的富商，从来没遇过这事，也不知少爷查到没有。”
　　回到家时天色漆黑，我瞅着同样漆黑的窗子，一不小心脚崴进积水里，直直趴下去溅了满身。
　　推开门一阵暖意，刚点上烛火便被拥进熟悉的怀抱。
　　“你回来啦？”
　　萧南低头应声，“去哪了？”
　　“阴雨闷了两日，出去透透气。”
　　“衣服怎么了？”
　　见萧南盯着我脏兮兮的衣服，赶紧推开他脱衣服，“方才在院子里摔了一跤。”
　　萧南笑得暧昧，我不理他转身见他坐在长毛毯上，轻易将我扯进怀里埋在颈间吸气，痒得我秃噜往下滑。
　　“这两日为何没回来？”
　　“夫人想听生意经？”
　　“我今日去了铺子。”
　　“哦？”
　　“掌柜说你被人设计了？”
　　萧南耸耸肩，“已经解决了，生意场向来如此。”
　　“掌柜说从未发生过此种事，况且萧家在京城和墨阳都是无人可比的，若说有......”我抬头看他，“难不成是唐奕？你二人不是合作了吗？”
　　萧南摇摇头。
　　“没有合作？与他有关系？”
　　萧南扯下我翻身覆上，“华儿何时担心起这些了，小脑袋够用吗？”遂拍了拍的我的脑袋。
　　我直视他，“总不会是......因为我？”
　　“夫人着实有此等魅力，只是我先前也设计过他，他或许是讨债来了。”
　　“真的与我无关？”
　　“不止他自己，这里原有的商户也借机挑事才弄得有些狼狈。”
　　虽然我不信自己有这么大能耐挑出事端，但明摆着太巧。
　　“你疲惫这些日子，损失多少？”
　　“不多。”
　　不信！我盯着萧南一贯温柔的眼眸，顿觉惭愧。
　　“两日不见，夫人见了为夫竟不欣喜若狂？”
　　“我心里过意不去。”萧南疲惫许久竟因我而起。
　　萧南笑着摇头，“这点钱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况且我已经教训过他们，当是补偿好了。夫人有空想他们还不如想想我！”
　　“你下次记得告诉我。”
　　“夫人是心疼我还是心疼那些银钱？”
　　我欲翻身不理他却被捞了回来，“夫人生气的模样真可爱。不过既然有人觊觎夫人美貌，为夫总要出面给个教训，以杜绝后来者，是不是？”
　　“如此说......倒还好。”
　　萧南沉声笑着吻上来，“等了夫人两日却连个问信的都没有，我若今日不回，夫人打算如何？”
　　“我本想着是因下雨.....”
　　“借口！”
　　“唔——”我趁空大喊，“我今日去铺子找你了！”
　　“原来如此！”萧南邪魅一笑，满室暖如春。

　　日上三竿，萧南困着我不许出去，还言说是为了缓解这两日的相思之苦。
　　“余生还长着呢，一两日不见算得了什么。”
　　“你若不再擅自离家便不会。”
　　我张了张嘴巴，只好噤了声，“还提呢......”
　　“华儿这声真是可爱极了。”
　　说起这可爱，我蓦然想起某人。
　　“柳环儿现正在府上。”我眨眨眼看他。
　　“嗯？”
　　“柳环儿，不记得了？”
　　“何人？”萧南侧躺着，只手撑腮看我。
　　“你都不知道，我怎会知道。只知是京城来的，因受不了相思之苦，前日夜里冒大雨赶来见你。”
　　萧南依旧疑惑，我突然了然如此当面戳穿他定然不便承认，“没什么，起来出去看看吧。”
　　午后，萧南在院中练剑，头一次见啊，我稀罕得坐一旁观看。茉茉离得远，说是怕被误伤。
　　眼角蓦然瞥见一道身影，我心肝一颤，原来如此！遂不着痕迹得起身回了房，身后乱剑飞舞，我两耳不闻。
　　屋内较外面暖和太多，躺椅舒服得不像话，闭目养神间我思索要不要开开窗户偷听一下，又觉此举忒不符合我的作风只好作罢。
　　一声熟悉的大叫传来，我这才想起茉茉还在院里待着，遂起身跑出去。好巧不巧得正撞见萧南温香软玉在怀，而茉茉在一旁杵着很是多余，不过我却好奇茉茉何时有了勇气敢在萧南面前大喊大叫。
　　我走过去扯茉茉，“嘘！”
　　萧南推开柳环儿，后者楚楚动人得瞧着前者，双眸含情，情不自禁。
　　我对萧南宽容得笑了笑正要走，“去哪！”萧南喊道。
　　“回房啊，这太冷了。”
　　“小姐，她是故意装的，我都看到了！”茉茉拉着我大喊，一厢的柳环儿狠狠瞪着她。
　　“你管她是不是装的呢，能入得了那人的法眼就好了呗。”我本是替茉茉转移仇恨，这下却招来了萧南的仇恨。
　　大踏步走来的人手中还握着剑，吓得我拉起茉茉后退，“我可没有要看你笑话啊！”
　　“她便是你说的柳环儿？”萧南猛然逼近扣着我的腰，“哪找来的？”
　　“哈？”
　　“我道是近来怎么老遇着她，原来是刻意为之，难为夫人费心试探！”萧南笑得开心。
　　“我？我试探？”
　　“不是啊姑爷，小姐不认识她，是她自己找上门来的。”
　　“是啊，她说先前与你交好，我才答应她住下的。”
　　萧南瞥茉茉一眼复看向我，“就这么不在意？”
　　我眨眨眼，“什么？”
　　“小姐你瞧，她一直在学你！”
　　我看去时却见柳环儿笑得温柔，双眸满是无辜。我推开萧南，看了看他二人，“你找来的？”
　　萧南摇摇头，“你想什么呢？”
　　我总觉得柳环儿变化太奇怪，一时看不懂情形。
　　看来萧南以为我找人来试探他，可我为何要试探？而柳环儿突然的云淡风轻，让我觉得是萧南找来试探我，至于原由......也实在找不出恰当的，真真是奇怪。

　　几日来，我每每独自到院里闲逛便遇柳环儿，那得意的笑和精致的妆容极为相称，不时走来同我讲几句云里雾里的话，多时却是在看我，专注得有些犀利的眼神每每瞧得我一阵恶寒，这大冬天的已经够冷，再添这么个随处行走的冰凌着实有些不合时宜。但遇萧南也在时那人却远远站在一旁，只是那厮每次站得位置都极巧，不挡路不碍事，虽站得远却丝毫不脱离视线，园子深处那一抹醒目的衣衫想不瞥见都难。我和萧南对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留下小柳一人孤苦伶仃。
　　我觉得此情此景甚为凄美哀怨，才子佳人被恶人拆散，佳人反抗无果独身守候远望，才子被迫逢迎路遇佳人不识，但才子虽身伴恶人行，心却早已奔腾离去，两处相思魂于虚空中显形相会互诉衷肠。而我好巧不巧成了那......恶人。

　　“小姐，我告诉你好笑的事，哈哈哈哈——”
　　“哦！”我正坐在桌旁执笔思索，无奈墨汁沿着毫毛滴下许多硬是一笔没下。
　　茉茉在长毛毯上笑得打滚，“方才我偷偷在小柳的衣服上剪了许多洞，她刚坐下吃饭就刮破了，气得大喊大叫在房里蹦跶，然后我就趁她起身换衣服在她粥里加了些凉水，她回来一喝就吐了，还打翻碗筷泼了一脸，哈哈哈哈——我......我本来想给她放条虫子的，谁知在园子里扒了一圈也没找到，现在一想起她的脸我就想笑，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