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妇》徐初

12、虎狼之地

　　郎中们都走了，木氏也松口气。
　　反正那贱人活是活不过来了，儿子要闹腾，就由着他闹腾一番，等过了这件事儿子自然就好了。

　　木氏正想装腔作势安抚一下儿子，就听得福龙吩咐：“把少奶奶房里所有丫鬟叫来。”

　　不一刻，平日里伺候明霞的四个丫鬟，齐齐跪在明霞床前。
　　福龙撸起明霞的袖子，她纤细的胳膊上成片的青紫露出来。

　　明霞身上的伤，福龙在乱葬岗时就发现了，他当然不会放过，那个对明霞施以如此恶毒手段的人。

　　“说，这是谁干的？”福龙问。

　　四个丫鬟吓得瑟瑟发抖，却嗫喏着说不出话来。

　　“不说是吧，马彪，拿刀来，把她们给我全部活剐。”福龙阴冷说道。

　　“是。”马彪亮出一把锃亮的匕首。

　　“少爷，是如意，奴婢和她睡一个房间，那天晚上她出去很久才回来，奴婢问她做什么去了，她说是看戏去了。”一个丫鬟猛然醒悟过来说道。

　　“少爷，小人见着如意去过少奶奶房里。”福龙心腹留下盯着福府动静的人，这时也想起来，见过如意深更半夜，鬼鬼祟祟去过少明霞房里。

　　如意吓得脸色煞白，她没想到，明明做的很隐秘的事情，却轻易这样被揭露出来。
　　“少爷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老夫人，救救奴婢！……”如意叩头求饶。

　　再也不敢！他都希望如意可以有再一次的机会，可是他的霞儿，已经再也不会给谁下一次的机会了！
　　福龙拿过马彪手里的刀子，犹如活阎罗一般向着如意走过去。

　　“老夫人救我！”如意赶紧去向木氏求救，却被木氏一脚踢出去骂道：“自作孽不可活！”

　　还有谁能救她？如意慌乱地看过四周，她目光落在床上那个浑身污垢的少奶奶身上。

　　“少奶奶！你救救奴婢！……少奶奶！你救救奴婢啊！……”如意猛然扑到明霞床前，哀哀哭求着。

　　然而这世上唯一能救她的这个人，唯一能够让福龙放下屠刀的人，已经生息渺渺，根本听不见她的诉求。

　　福龙一把抓住如意的手，对上他血红的眸，如意忍不住做最后挣扎。
　　“少爷！一日夫妻百日恩！奴婢跟您这么多年，您就对奴婢没有一丝情意吗？”她痛心诘问。

　　“你是一直都搞不懂自己的身份吧？我只有一个妻子，就是明霞！你，算个什么东西！”福龙冷笑。

　　如意瘫倒在地上，她错了！她一直以为她对于少爷是特别的，才忘了自己的本分。

　　福龙把如意的手压在床上，然后一根根切断她的手指，床边立刻沾满了点点滴滴的血渍。

　　如意凄厉地惨叫声，吵醒了明霞昏沉的意识，她又痛苦地皱皱眉头，在心里乞求：不要吵，让我睡吧，睡着了才不会疼！

　　望着儿子切下如意手指时，没有半点表情的冷漠脸色，木氏心里终于起了一丝惧意，她不由退后一步。

　　福龙一把把如意甩出去，“活剐！”他吩咐马彪。
　　马彪立刻让人把如意拖到院子里，然后是如意更加凄厉的惨叫声。

　　另外三个丫鬟已经有人吓晕过去，只能暗恨自己生来命不好，落到福家这样的虎狼之地。

　　“把她们各打十杖，贱卖出府。”福龙吩咐。

　　“谢谢少爷开恩！谢谢少爷开恩！……”三个丫鬟听到这个处罚，反而个个感恩，好歹是留下一条命。

　　处置了丫鬟，福龙把眼光落在李郎中身上。
　　这个李郎中也是好死不死，他仗着木氏撑腰，居然还敢留在福龙眼前看热闹。

　　“李叔，是你说少奶奶得了瘟疫？”福龙问，唇角噙了一丝冷笑，看的李郎中心里发毛。

　　“少爷，小人误诊了，给您赔罪。”李郎中居然没骨气地给福龙跪了，心里骂死木氏，说什么不好，说瘟疫，那不是让他找死吗？

　　“误诊。”福龙手提着带血的刀，一步步逼近李郎中。

　　“龙儿，别再胡闹了，娘知道你心疼明霞，可是你再胡闹她也好不了，还是让你李叔给她先开些补药……”木氏壮起胆子，把自己的姘夫护在身后。

　　“人都没了，喝什么补药，补药留着给李叔自己喝吧。”福龙满脸嘲讽，他一把推开母亲。

　　木氏惊心地感到儿子这一推里，隐忍的滔天恨意，她不由退开了。

　　李郎中见势不妙，他爬起来要跑，却赶不上福龙来的迅疾。
　　福龙一把抓过李郎中，“说，你到底哪只眼睛，看到少奶奶得的是瘟疫？”福龙如同嗜血的虎狼一般，盯着李郎中的眼睛问道。

　　“没！我没说是瘟疫，瘟疫是你娘说的，不是我！……木幺女，你救救我！”李郎中在福龙铁钳般的手中挣脱不出，他惊恐叫起来，脱口喊出木氏的乳名。

　　儿子杀气腾腾，木氏哪敢再靠前，她明白，儿子恨她，才迁怒李郎中的。
　　罢了，反正李郎中对她也不是专一，常常藐视她去和下人们勾搭一块，她就舍弃李郎中给儿子出了这口气吧。

　　福龙手起刀落，居然划开李郎中双目，李郎中眼前一阵乌七八糟的颜色，立刻血流满脸。

　　“啊！”李郎中惨叫一声，福龙一松手，他便捂着脸嚎叫着往外跑，却一头撞到墙上，然后在墙边痛得翻滚。

　　“龙儿！”木氏在福龙背后虚弱地叫道，希望能够以母爱的呼唤，把成疯成魔的儿子理智唤回来。

　　福龙回过头，“娘！”他丢了手里的刀子，木氏终于喘口气。

　　福龙跪下来给木氏磕了三个头：“儿子不孝。”他声音平淡说道。

　　木氏给瞬息万变的儿子弄糊涂了，她赶紧拉起儿子，掏心掏肺慈爱说道：“快起来，龙儿，你是娘的心肝宝贝，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霞儿的事情娘很抱歉，你不要记恨娘就好。”

　　福龙却冷漠地看一眼母亲，然后向马彪吩咐：“准备火葬。”

　　“是。”马彪立刻带人去墓地挖坟架干柴。

　　“是啊，人死了就应该入土为安，我去请法师，给霞儿诵经祈福。”木氏赶紧讨好说道，心中窃喜，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