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妇》徐初

11、老天有眼

　　如意像个幽灵一般潜进明霞的房里，她的眼中钉、肉中刺落到如此悲惨的下场，她要不来欣赏一番就太亏了。

　　如意拿脚踢了一下地上的明霞，听到明霞口中发出痛苦的呜咽，她不由得意得笑了。
　　“少奶奶，你还活着呀？”她在明霞身边蹲下来问道。

　　明霞浑身都是火烧般的疼痛，模模糊糊有些意识，却说不出话，也动弹不了。

　　如意伸出手撩起明霞脸上的乱发，恨恨地瞅着那张让她嫉妒的容颜。
　　虽然她很想在明霞脸上划几刀泄愤，但她终是不敢让人看出来，便在明霞腋下狠狠地拧了一把，那股毁天灭地的狠劲儿，几乎把明霞的皮肉都抓烂。

　　看到明霞只是痛楚地皱下眉头，没有喊叫的力气，也无力挣扎，如意更加疯狂。

　　“贱货！狐狸胚子！……让你勾引少爷！……去死吧！……”如意低声咒骂着，把明霞身上的皮肉狠狠地拧了个遍，反正有衣服遮挡着，外人也看不出来什么。

　　身上的皮肉本来就是疼的，被如意一把把抓来，更是撕心裂肺般地疼痛。
　　明霞卷曲的身体缩成一团，她咬住干裂的嘴唇，唇上立刻撕裂出血水，她紧闭的双目中流出泪水。

　　如意直到她的手都酸痛了，使不出狠劲她才悻悻罢手，最后又不甘地踢了明霞两脚才满意离开。

　　第三天，明霞身体变僵，几乎与死尸无异，木氏才让门房老赵用木板车推出去，扔到乱葬岗。

　　福龙一怒之下抛下明霞，锥心刺骨的愤怒、痛苦、悲伤，让他丧失了所有心智。
　　他躲在自己的总兵衙门喝酒，大醉了三天，来向他报事的心腹只好等他醒过来。

　　福龙醉梦中，看到身穿大红喜袍的明霞轻快向他走过来，“龙，我们要成亲了，你看我好看不好看？”她笑着问他。

　　“好看！”他伸出手，流着泪回答。

　　“龙，我爱你！永远都不会变的！”明霞眼睛闪亮，她执住他的手深情说道。

　　“霞儿！”福龙大声哭出来，两手伸出去，却抱了个空。

　　“龙，我要走了。”明霞说一声在他面前笑着走远。

　　“霞儿，你去哪儿？……回来！”福龙喊道。

　　“我回家。”明霞欢快说道，然后消失。

　　“霞儿！回来！”福龙撕心裂肺喊叫着醒过来，明霞灿烂的笑容久久徘徊在他眼前，耳边却听到心腹着急的声音：“少爷，你可醒了！少奶奶病了！”

　　“霞儿！”福龙回神，他一把抓住心腹的衣襟问道：“你说什么？”

　　“少奶奶病了，很厉害，老夫人不让请郎中。”心腹答道。

　　“什么时候？”福龙慌乱穿着靴子。

　　“三天前。”心腹答道。

　　“三天！”福龙震惊。

　　“少爷您一直醉着，叫不醒，小的也没办法。”心腹扑通跪下。

　　福龙懵了，三天，他把生病的明霞扔在福府三天不闻不问，她会怎么样？

　　“滚！”福龙一脚踹翻了心腹，到门外翻身上马向福府疾驰。

　　“霞儿！等我！……”福龙在心里祈求呐喊，胸膛鼓荡地似要挣裂开，细密的雨丝打在他脸上，合着热泪流下来。
　　把明霞丢在他母亲手里，他是个十足的混蛋！

　　福龙推开空荡荡的房间，他的心也瞬间空了。

　　“她病死了，是瘟疫，不能留在府中，就让老赵送到乱葬岗去了。”木氏“惋惜”说道。

　　福龙跌跌撞撞爬上马，向乱葬岗飞奔，穿着大红喜服，笑靥如花的明霞似乎就在眼前望着他。

　　乱葬岗，老赵头把明霞掀下板车，一双色眯眯的老眼在她身上梭巡。

　　只听李郎中说这女人如何极品，但看着身上没有二两肉的样子，到底哪里好了？他怎么看不出来？
　　不过能把福家花心少爷迷住的，那肯定是有过人之处。

　　老赵头壮着胆子凑到明霞身边，拿干枯的手指去摸明霞的胸，虽然是个死人，不过有的摸，总比他每次在后院看得见摸不着强。

　　突然马蹄声传来，老赵头惊的一哆嗦，这是少爷的马蹄声!他赶紧缩回手，拉了板车往回跑。

　　转眼马到眼前，果然是福龙，看到福龙眼珠血红要吃人的架势，老赵头吓得立刻跪地磕头，讨好地给福龙指路：“少爷，少奶奶在那边。”

　　福龙提马越过老赵头，向明霞的方向过去。

　　老赵头狼狈站起来，□□里已经湿了一片，活这么大岁数，被吓尿他还是第一次，也幸亏他做那龌龊事，没让少爷逮到。
　　“老天有眼呐！”老赵头感叹。

　　福龙看到泥泞里一动不动的明霞，她身上穿的，还是他最后见到她穿的衣服，她被雨水打湿的消瘦面颊异常苍白，乌黑的发丝贴在脸上，更是触目惊心。

　　“霞儿！”福龙从马上滚落，扑到明霞身边把她从泥浆里抱起来，触到她冰凉的身体，他的心被狠狠刺痛。

　　“霞儿！醒醒！是我！我是福龙！求你醒醒！……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你原谅我！我不能没有你！霞儿！求你醒过来！……”福龙发疯般地摇晃着明霞的身体，她不能就这样去，这个惩罚对他太残忍！

　　明霞似乎咳了一下，眉峰痛苦地微微蹙起，遍体的疼痛再度袭来。

　　“霞儿！”福龙看着有了生息的明霞惊喜，“我带你回家，我们这就回家！”

　　“龙！……”感觉到一双强有力的手臂，明霞在意识里呢喃。

　　福龙抱起明霞，吩咐跟来的马彪：“去找郎中，把城里所有的郎中都找来！快！”

　　“是。”马彪飞身上马去找郎中。

　　木氏没想到，儿子居然还能把一个死人抱回家门，何况她都说了，明霞得的是瘟疫。

　　不一会儿，六个郎中就被架进福家，他们把完脉都是摇头，给福龙磕头谢罪：“总兵大人，少奶奶已经病入膏肓，无力回天了，您就是把小人们宰了，少奶奶也活不过来，求大人放小人们一条生路！”

　　福龙一脚一个踹出去，那些郎中们赶紧连滚带爬逃出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