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怀鬼胎》斐成章

41、番外·九

　　之后的生活没有什么改变，平静到一如柏略曾经的追求。
　　暑假的时候，柏略去了一次邱池念书的城市。可能是心境的变化，现在他看任何地方似乎都能感觉到一种以前从没有过的安心。
　　他可以安心的在这座城市停留，欣赏这里的风景，看每一个从自己身边经过、离去的人。
　　他不再像曾经那样急于找到某种寄托了。
　　邱池来接柏略时，脸上表情都是特别快乐的，就像回到了他们中学时的日子，但又比那时候的快乐更真心实意一点。

　　柏略知道，自己想要来这里和邱池一起住，还需要告诉袁正。但他也知道，袁正都会同意的。
　　袁正平时都很忙，但只要在家，就会关心柏略和袁将歌的生活日常。有时，袁正坐在家中沙发上默默看书又或是工作相关的文件时，抬头见到柏略静静站在一旁后，总会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柏略注意到他近些年似乎苍老的快了些，白发多了，额头也有了细细的皱纹。柏略看着他对自己微笑，就像一位真正的父亲看着自家的小孩那样。柏略的心脏还是会痛。
　　他不会再去想：如果自己真的有父母，那他们是不是也会像袁正这样温柔地看着自己。他不会再去这样想了，因为他是一个被亲生父母放弃的小孩。
　　在沉重的愧疚和无法消散的罪恶不再像过去那样支配柏略所有精神后，他对袁正生出了一些不舍。
　　这种不舍的念头，他过去甚至都不敢有。因为他知道自己确实是不配有的。
　　但现在，放过自己之后，他为对方生出了一圈一圈地渐渐弥漫的不舍。
　　真的离开后，袁正是会想念自己的吧，也许会困惑会不解，一直养在身边的小孩子，为什么突然就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就不在身边了？
　　这瞬间，柏略突然有点懂了庄谨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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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一点一点向前。
　　走到毕业的这一天时，柏略站在镜头前结束了这四年的生活，也结束了在这座城市的一切。
　　拍毕业照那天，他看到了庄谨温的身影，仍旧是在远处，不再靠近。
　　柏略和那人之间隔着许多同学，还隔了一段走不近的距离。他站在原地，这一刻想和对方说些什么，却也什么都说不出口。
　　“再见。”他只能在心里这样默默说道，随后做了那个先转身离开的人。

　　在家并没有待多久，柏略早就投了简历，为了不耽误面试，他打算早点去邱池那边。
　　离开的那天，只有袁正去送他。
　　在机场道别时，袁正看着柏略，问道：“去那么远的地方，能习惯吗？”
　　他们在家不止一次讨论过这个问题。
　　柏略每次都说自己可以适应，所以这次他也是点头，让袁正放心：“我可以的袁叔叔，听说那里冬季特别短，春天的时候路上到处都是很好看的花。”他对袁正说：“等明年春天，我接你过去玩。”
　　袁正笑起来，他摸摸柏略的头发：“好，我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