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怀鬼胎》斐成章

42、番外·完结

　　第二年春天临近时，柏略和邱池已经同居好一段时间了。
　　工作还算顺利，生活也不错。现在这样的日子是柏略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他们俩并不在同一家公司，但顺路。会一起上班，然后一起回家。休息的时候就去超市买东西，闲暇时就窝在一块儿看想看的电影，间歇聊聊工作上的事情。
　　柏略从未觉得这么自由过，他明明生活的很平淡，平淡到不值一提，但他突然喜欢上了生活。
　　活着有时候很快乐。和喜欢的人一起，任何微不足道的时刻都觉得满足。
　　他还记着，春天的时候要去接袁正过来。
　　只是春天还没来临，柏略这天却先接到了一个电话。号码很陌生。但他按下通话键后，仅仅听到那边的呼吸声，就已经能知道对方是谁了。
　　柏略总以为他和庄谨温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联系，却没想到那个人会打这一通电话给自己。

　　柏略下午请了半天假，到达与庄谨温约定的地方时，那个人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似乎好一会儿了。
　　他们隔着玻璃窗，庄谨温露出了一个很浅的笑容，他对柏略挥了挥手。
　　于是柏略也对他笑了笑。

　　柏略不太清楚为什么庄谨温会突然来这里。
　　他们在大学时已经不再交流，毕业快一年，两人也从来没有联系过。
　　很难想象，他们此时此刻坐在一起就像过去的某些不愉快从未发生，仍旧能一如少年时期那般心平气和地交谈。
　　“我在隔壁市出差，想到你在这边，”庄谨温说：“就过来看看你。”
　　柏略点头：“工作忙吗？”
　　“还好，除了出差，平时都挺闲的。你呢？”庄谨温问道。
　　“我也还好。忙的时候很忙，闲的时候又挺闲。”柏略笑了一下。
　　庄谨温看了他许久，说道：“你现在比以前爱笑了。”
　　柏略愣了一瞬。
　　“我后来常常在想，你和邱池在一起，是不是就会更开心。”庄谨温也弯了弯唇角：“现在看来，确实是这样。以前我们在一起时，你总像有什么心事，也很少说一些你的想法，总是顺从我的意见。”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我那时候有点自私吧，不想让你离我太远，读大学也是，让你和我在一个学校，也没有问过你真正的想法。我知道，”他抬眼看进柏略的眼睛里：“那时候你就想和邱池来这座城市了，对吗？”
　　柏略动了动嘴唇，他最终说道：“……你不会懂。”其实柏略自己也一直不太懂，他对庄谨温的感情太复杂了。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庄谨温更像一束光，指引着曾经的他一路走过来。对方就和袁正一样，是他那段灰暗生活中的氧气。如果没有他们，柏略知道自己可能走不到这一天。但也正因为这样，柏略无法那么近距离的碰触对方，面前的这个人太好了，好到自己只能静静地仰望。
　　仰望，就是他们之间最合适的距离。
　　庄谨温的表情有些动容，他说：“你既然知道我不懂，为什么不愿意自己告诉我？”
　　这一次，柏略沉默了很久，然后摇头。这是一个无法明说的真相，自己并不是真正的柏略，他永远也不是庄谨温期待的那个人。半晌，只说道：“对不起。”
　　庄谨温面上浮现了淡淡的失望，却又有些意料之中。他无奈笑道：“不用道歉，我也想到了你不会说的。”
　　两人之间的空气又安静了下去。
　　最后还是庄谨温打破了这种沉闷，他说：“以后。你会经常回去看袁叔叔吧。”
　　柏略点头。
　　庄谨温就笑道：“等你回去后，我们再一起出去走走吧。”
　　柏略看向他，最终只说道：“好。”

　　******
　　邱池和同事告别后，才出公司大楼就看到了柏略站在那里等着自己。他高高兴兴地上前，一把搂过柏略就朝前走去：“今天下午请假去干嘛了啊？”他中午就收到柏略信息说是下午有事会请假，也会来接自己。
　　柏略并没有瞒着他，“谨温出差来这边，所以就来看了一下我。”
　　邱池长长地哦了一声，然后瞅着柏略不说话。
　　柏略奇怪：“怎么了？”
　　邱池问：“庄谨温都和你说什么了？”
　　“没有什么。就是很久没见了，叙叙旧吧。”
　　邱池没管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就像玩闹一样，他扑到柏略面前搂着对方脖子耍了个赖：“你可不能抛弃我啊。”
　　……这又是哪儿跟哪儿？柏略对邱池脑子里的天马行空有时很无奈，他拍拍对方肩膀：“不要整天瞎想。”
　　邱池就对他得意地笑了一下，放开怀里的人后，他们往前走了几步。趁着身边没人注意，邱池飞快地亲了柏略脸颊一口。
　　柏略倒是被他惊了一下，“你现在是完全没什么在意的人了是吧？”
　　“有啊，”邱池说：“当然是最在意你了。路人甲乙丙丁，无所谓的啦。”
　　柏略被他逗笑。
　　“我们晚上吃什么？”邱池笑问：“你有什么想吃的菜吗？我觉得我上次做的红烧肉特别好，进步特别大，是不是啊？”
　　柏略觉得对方这样求夸奖的样子很好玩，但只是嗯嗯嗯的敷衍点头。
　　邱池捏柏略的手：“不可以只是嗯嗯嗯。”
　　“做的很好很好。”柏略笑道：“但是太费事了，还是等我们休息的时候再吃吧。”
　　“好吧——”

　　落日的温暖余光落在他们身上，拉出了一道长长的亲密的影子。

　　以后的生活也不知道会怎样，但不管未来如何，过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柏略这样想着，又看了看身边的人，露出了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