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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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
十日后，丁癸宗。
鬼魅老祖带着八名银鬼面弟子到了丁癸宗。
玄阴教的弟子以鬼面分高低，依次是：玄铁、金、银、铜、石。银鬼面是三等弟子，以玄阴教之前跟丁癸宗结下的梁子看，鬼魅老祖只带八名三等弟子是保证不了他安全的。
可鬼魅老祖偏偏就只带了八名，还特意走了剑门——汉中这条道。
玄阴教位于蜀地西南方，苗疆之地，来丁癸宗有两条道：其一是入成都平原，沿江而下，到云梦古泽登陆，然后北上绕开秦岭入中原，至大河后登船，逆河而上，向西入渭水到关中；其二便是剑门—汉中一线，同样是入成都平原，直接北上，走剑门古道入汉中，择一秦岭古道入关中。
两条道，看起来第一条绕去往中原了个大圈，其实不然，第二条剑门古道多陡峭高山，路多为栈道，车马行进不易。
第一条沿江水路乃顺流而下，速度快上不少，加之云梦登陆北上中原的那条道自古便有，修缮完整又宽阔，车马快则两日便到。
综合算来时间是差不多的；危险程度则是汉中那条更甚。
汉中平原是丁癸宗发迹之所，现在亦牢牢掌控它的手中，由门内三大长老坐镇，弟子无数。从此处过，对本就与丁癸宗有过节的鬼魅老祖来说可谓是杀机重重。
但鬼魅老祖就是选了这条最危险的道，以释放其此行的善意。
顾凛得密报后一时也琢磨不透鬼魅老祖到底想做什么？便也不入门就给下马威，着郁紫珞办理，给了个像样的迎接排场，晚上还依鬼魅老祖的意思在晚照阁设宴款待。
鬼魅老祖赴宴，送上不少蜀地特产：寻常些的是：蜀锦、酒与茶叶；贵重些的是中原难寻的一些药材丹药，其中有一颗名为“枯木春”的丹药，乃苗疆圣药，有枯木逢春，起死回生之效。
余下还有几位蜀中美人，蜀地秭归出过昭君，蜀地的美人身材修长，容貌绝美，性格火辣。与江南美人的小鸟依人，中原美人的雍容华贵比，别有一番风味。
顾凛在外的名声得前几代丁癸宗宗主所赐，有好色之名。送美人，在鬼魅老祖看来是投其所好，这一回他还精挑细选了一个。
是名男子，玉面桃花眸、眉似吴钩、睫如鹊羽、鼻梁高挺、唇红齿白，甚是好看。
顾凛凝视此人，猜测着鬼魅老祖的用意。
男子察觉到顾凛的视线，微低头、抬眸看向顾凛，鹊羽般睫毛汇聚成的上眼睑划出一道好看的上目线，将一双桃花眸衬得更为灵动，令人见之难忘。
嗯？顾凛沉眉，他记得自己见过这样的一双眼，但又一时说不上来是在哪？
“顾老弟，怎么样？这个美人不错吧？”顾凛的沉默被鬼魅老祖误以为对美人动心，赶着就道，还向美人使眼色，“快，去顾宗主那。”
男子依言便要行动，顾凛打断；“不急。”先看看鬼老头葫芦里卖什么药？
“顾老弟好定力。”鬼魅老祖夸，“换作老哥我，看到这样的美人哪舍得放手？必得立刻要了去享用。”
呵！谁跟你称兄道弟的？都七老八十了，还想攀关系？还什么立刻要了去享用，你啃的动吗？老牛吃嫩草！顾凛心道，面不改色，道：“鬼老头，你又送东西，又送美人的，直说吧，到底想干什么？”
“顾老弟爽快。”鬼魅老祖笑夸，也不再遮掩，直说了目的，“老哥之前糊涂，送了个万剑山庄的余孽惹顾老弟不开心，这次特意来赔罪的。看在老哥心诚的份上，原谅了吧！沐君颜那小子着实不识抬举，数次顶撞顾老弟，这种冥顽不灵的家伙，退还给老哥，老哥替你清理。”
嗯？鬼老头的目的竟是讨要沐君颜？顾凛意外，眼神无意间又扫到了那名鬼魅老祖送来的男子身上，男子察觉顾凛的视线，又照着方才的样，低头抬眸望向顾凛。
顾凛顿时想起自己在何处见过这么一双眼，是在沐君颜身上，是那一晚沐君颜偷了酒又砸碎瓶后，趴在地上勉强望向他时，便是这么一双眼。
难怪鬼老头要送这么个人过来，原来是以物换物。顾凛心道，万剑山庄余下三人迟迟未有踪迹，鬼老头怕是急了，急病乱投医，便想到了沐君颜。
只是……顾凛有一点不解，鬼老头围剿万剑山庄是因其爱子被杀，照说灭了山庄已是报仇，那逃匿的三人再有本事，一时半会也无法东山再起；便是能够做到，以玄阴教的势力也不用惧怕。缘何鬼老头一定要赶尽杀绝？
顾凛也未直接问，而是笑说：“本座还以为是什么要不得的大事，沐君颜而已，此人确实顽劣。但……“他话锋一转，“千依百顺的美人有什么好？强扭的瓜才甜，不是吗？”
屁！强扭的瓜不甜！顾凛这混小子，明明之前也不把沐君颜当回事，我一开口，他倒珍惜起来了？鬼魅老祖心底冷哼，嘴上却笑道：“一个病恹恹的家伙，伺候都伺候不了，还扭瓜，顾老弟惯会说笑的。”
“信不信随你。”顾凛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
鬼魅老祖岂是轻易用三言两语撒泼赖皮便能打发的，顾凛扯谎，他也顺着往下扯：“老哥不信，要不你把人唤出来，享用下给老哥开开眼。”
“鬼老头。”顾凛立刻沉脸，冷哼，“这里是丁癸宗，本座念你诚心赔罪，也就视你为座上宾，你若如此拿本座开心，休怪本座不客气。”
“诶诶诶，顾老弟别生气。老哥没别的意思，就是这个人着实扫你的兴，与其让他继续留在丁癸宗妨碍两派之间的友好，不如要回去。不过既然顾老弟不肯，老哥也让一步，这么好的日子，唤他出来朝歌夜舞一番，如何？”鬼魅老祖笑说，也不给顾凛反驳的机会，笑介绍，“顾老弟有所不知，沐君颜这家伙能成为天下第一纨绔是有些本事的。寻常的吃喝玩乐就不提了，他还善谱曲、善编舞、没有他不会的乐器，没有他学不会的舞，他能将千名乐师聚集一起鸣奏乐章，乐章与景相融，景又衬托乐者舞女，仙乐飘飘之下花魁登场。每年西子湖畔的花魁大赛，与其说看花魁，不如说是看他沐君颜又折腾出什么新花样来？我看顾老弟这晚照阁不比西子湖景差，不如……”
鬼魅老祖的话都说到这份上，顾凛若是再不让沐君颜出来，怕是要被怀疑已从沐君颜身上探得什么重要线索，故意隐瞒了。
顾凛便唤郁紫珞过来，在她耳旁小声叮嘱：“将此间之事告知沐君颜，另告诉他：想活命就不要乱来，把事情办好，本座保他性命无碍。”
厢房内。
保我性命无碍？这话在沐君颜听来甚是讽刺，自来到丁癸宗，顾凛三番四次要他的性命，怎么鬼魅老祖一来就要保他命了？
呵！怕是因为鬼魅老祖来要人了吧？这么多日找寻不到沐天歌三人的踪迹，鬼魅老祖急了，故又将主意打到他身上来了。
这是好事！
沐君颜心底一笑，若顾凛和鬼魅老祖之间，让他择一人对付，他必选鬼魅老祖。
那老头聪明有余，却贪得无厌，这样的人容易掌控；而顾凛……此人心思缜密，深不可测，相处这段时日来明显感觉此人与江湖传言的完全不同，不好对付。
且在顾凛身边，三天两头被伤得重病卧床，哪怕天纵英才，也心有余力不足。
所以要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沐君颜心道。
桌上放着郁紫珞送来供他挑选的衣衫，有寻常各色的舞衣，也有再正常不过的正装，正装的背上还在仓促间按照沐君颜之前的设计，剪好了口子，缝上了扣子，方便穿着。
另外还配了件狐裘，比沐君颜的身量大得多，应是考虑了他背上的穿骨器，狐裘够大，就可以罩住穿骨器。
如此短时间内就准备好了这些，郁紫珞真是个能人！这便更不能留了，丁癸宗卧虎藏龙呐。
沐君颜取来绷带将自己的伤口牢牢固定，又挑了件飞天舞衣，这种舞衣上半身只有几条纱，穿起来相当方便。也没有挽发，就挑了个西域风情的额饰，配了面纱，披着狐裘就去了晚照阁。
阁内已摆上酒食，顾凛正与鬼魅老祖觥筹交错，他唤来阁内美人陪在鬼魅老祖身畔，自己则笑纳了老祖带来的那些蜀中美人，许他们围坐身畔。
厅中央，已有丁癸宗的舞女在起舞，厅一旁，面东处，有一排乐师正在演奏。
沐君颜是自南门入的，南门前挡有半壁山崖，寻常不开，门前还立有一屏风。沐君颜在屏风后褪下了狐裘，又脱去鞋袜，赤足进厅。
行至乐师旁，还借了把琵琶，琴弦一拨，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声音处，随着舞女鱼贯退去，沐君颜抱着琵琶，单膝下跪行礼：“宗主！”
礼毕，顾凛未出声，沐君颜亦不起身，只抬头望向顾凛，抬眸的角度与之前那男子一样。
顾凛：“……”
同样的角度，鬼魅老祖送来的男子只会让人觉得好看，沐君颜却不止是好看，他那双桃花眸，眸色更为好看，眼珠也要大些，望向你时天然带着温良之感，会让你潜意识地对这人放下戒备，信他，愿意与他亲近。
这是寻常人所没有的特质，一个非常危险的特质。
顾凛心道，回想这段时间沐君颜的作为，一次是濒临死亡之时，利用他对韩为先的保护，为自己挣到了一条活路；二是在赌场上拖着残躯把鲁明辉耍得团团转。
这样的人怎可能是温良，他该是谋算如神，深藏不露才对。
就凭这点，鬼魅老祖送来的美人在沐君颜跟前只能算鱼目混珠，根本没有以物换物的资格。
顾凛想着，抬手以示受了沐君颜的礼。
沐君颜站起，又向鬼魅老祖行礼：“老祖！”
与向顾凛行礼时不同，沐君颜望向鬼魅老祖的眼中带了丝留恋，被鬼魅老祖发现后，又迅速避开。
鬼魅老祖怎会放过沐君颜的眼神变化，笑说：“怎么？沐家小子，舍不得老祖？”
“不敢。”沐君颜答。
听得鬼魅老祖“哈哈”大笑，看顾凛：“顾老弟，看来你方才的话不实。”
顾凛心一顿，有些意外，鬼魅老祖擒获了沐君颜，穿了他的琵琶骨，又将他送至丁癸宗，如此虐待，沐君颜竟会对他不舍？
心下虽奇怪，但顾凛面色不改，道：“本座的人由本座说了算，由不得他自己选。”
“这就强人所难了，顾老弟。”鬼魅老祖反驳。
顾凛不为所动，笑：“本座方才不是说过，强扭的瓜，甜！”
鬼魅老祖：“……”屁！
沐君颜：“……”有病吧！
“好了，莫耽搁了，让本座欣赏一下。若不是鬼魅老祖提及，本座都不知道小心肝还有这等能耐！”顾凛转移话题。
小、心、肝……个头！饶是沐君颜涵养再好，见过再多的世面，对面顾凛如此不要脸的行为，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忍不住看了对方一眼。
呵！对方还堂而皇之的让他看，没有半点脸红心跳的心虚。
这是疯了吧？沐君颜心道，调整情绪，缓步步入厅中央，指动，起调——《塞上曲》
塞上曲，琵琶古曲，取自昭君出塞的故事，相传昭君行至塞外，见北风凄厉，马嘶燕鸣，心底涌起对故土无限思念，是思归之曲。
一曲断愁肠，故土自此只梦归。
鬼魅老祖虽久居西南蛮荒之地，对中原文化的造诣亦是不错，自然听得出塞上曲，也知道曲子描绘的是什么。
思归，自然是想回去的意思。回万剑山庄吗？那地方早就一片焦土，回去做什么？还会有性命之忧。不回万剑山庄，就只能回玄阴教了。
于是看向顾凛：“顾老弟，人都被你逼到这地步了，忍痛割爱吧？”
“人家思归是想家，不是回你那懊糟的地方。”顾凛笑反驳，旋即又变了脸，正色，“鬼老头，这么遭，本座给你个机会，只要你如实解释清楚为什么要带走沐君颜？本座立刻放手！欸！不准说你喜欢他，你这老胳膊老腿的啃不动他。”
“你！”鬼魅老祖哪受过这种羞辱，当即就怒。
顾凛无视，自顾自说下去：“你非得要走他，必是与万剑山庄有关！只寻仇，本座不信，就那三个人还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你玄阴教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他们。是不是万剑山庄里有什么你想要的东西？你掘地三尺也找不到，所以你要沐君颜引出其余三人？”
鬼魅老祖闻言立刻否认：“没这回……”
“事”字没说出口，顾凛已经打断他：“你把人送过来的时候说过的魔门同气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本座信你，把人收了，你却有所隐瞒，不道义。”
顾凛顿了顿，见鬼魅老祖又有发怒迹象，立刻无视，也不给对方说话的地方，继续道：“鬼老头，本座警告你，莫要再跟本座分辩，说实话，本座自然如你所愿。”
“罢了，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鬼魅老祖松了口，“事情发生在多年前，沐天歌和楚婉婷不地道，偷走了样本门圣物？”
“多年前？是何时？据本座所知，沐天歌和楚婉婷近二十年间从未一起出过万剑山庄。”顾凛疑问。
鬼魅老祖心下一愣，想不到这顾凛对万剑山庄的情况也如此清楚，扯谎是不行了的，便直说：“二十多年前，那时你还小，应该不太清楚，那时的江湖出过一件大事。”鬼魅老祖用拇指指自己身后，南方，“在你丁癸宗南边，秦岭之上有山名为终南，终南山曾有一个盛极一时的门派，你听说过吧？”
嗯？顾凛握酒杯的手一紧，他自然听说过，且不是听说过这么简单。
“那个时候你丁癸宗不过是汉中之地一个小门派，往北有秦岭，往南有剑南，生存空间极小。那个时候关中平原有话语权的是天衍宗，天衍宗乃道门正统，得太乙传承，有老君真传，出过众多惊世之才，宗师级别的也占去了道门史上半壁江山。
道门讲究：盛世蛰伏乱世出。当年关中大乱，梁王室东迁，北蛮长驱而入，是天衍宗的道长们执剑御敌，将北蛮赶至萧关之外。又稳定关中乱局，收容难民，开放宗门土地，供流民租种，成为东迁之难后，稳定关中最强大的一方势力。
可惜二十年前，当时的天衍宗掌教，道尊梅行之入魔，残害武林同道，手段暴佞残忍，天理不容。为讨公道，天下武林门派，无论正邪皆联合起来攻上天衍宗，梅行之拒不承认自己所犯罪行，天衍宗被灭。
天衍宗被灭时，宗门典籍等物有各门派协商后分配，凡原为各门派所有的，皆归还之，其余各取所需，如此还无法分配的，抓阄。当时所分物品中有一样原属我玄阴教之物，且是我教圣物，本来存于我教圣地，被梅行之窃取。
此物当时并不在分配物品之内，老头我奇怪，便着人调查，查得梅行之死去当晚，沐天歌和楚婉婷曾折返天衍宗，取走一物，此物便是我教之圣物。然而灭万剑山庄时，翻遍山庄都未曾找到此物。
老头我怀疑东西在那三人身上，现如今三人皆无踪迹，所以与你要回沐君颜，引他们出来。”
哦？顾凛听完鬼魅老祖洋洋洒洒的一番话后并未立刻有所回应。
天衍宗是他的师门，可惜事发时他年幼，知道的事太少，这些年他暗中做了多方调查，大部分结果都如鬼魅老祖所言那般，他的师尊梅行之入魔，无端屠戮，惹天下武林门派联手围剿。
可在顾凛仅有的记忆中，他清晰记得天衍宗被灭之前，梅行之的一切举止都正常无比，没有一丝一毫入魔的痕迹。
他查遍天下武林典籍，能诱人入魔的典籍不在少数，但没有任何一门可以令人保持如此清晰的神智。
他不相信他师尊入魔，他更相信另一种假设，天衍宗势大，惹得天下武林门派忌惮，故而联手剿灭。
大梁分裂多年，各武林门派已不是当初大梁全胜时那边只是单一的武林门派。这些年这些门派多数依附各国王室，受其扶植、为其办事；更有甚者还成为超越王室的存在，可以左右朝局。
各国皆有逐鹿中原之心，天衍宗是梁王室在关中平原上的定海神针，他们必然要拔除。
可是这个假设无法解释，那一晚，他醒来后看到的：楚婉婷和沐天歌回来逼迫他师兄的那一幕。
他们在找东西，而且顾凛清楚地记得他们是在找一柄剑。但这么多年来，究竟是怎样的一柄剑，顾凛没有半点线索。
现在鬼老头的话里明显有了线索，且不论这东西到底是不是玄阴教的圣物，可以肯定的一点是：那样东西，或者说那柄剑还在楚婉婷和沐天歌身上。
如此的话！顾凛将目光投向手持琵琶，正跳着飞天舞的沐君颜，舞姿曼妙，手中琵琶应着乐师们的伴奏，偶尔弹奏一番。
确实如鬼老头所言：这人的纨绔之名名不虚传。若只是这等名声，鬼魅老祖要讨回去，他顾凛自然成全。
可若还有其他价值，他便不会放手，这么重要的线索怎么可以便宜鬼老头？
于是便道：“天衍宗传承千年，宗门内宝物不计其数，被灭门时，有些上了名册，有些没上，你随口就说东西是你的，本座怎么信你？”
“自然是有办法证明。”鬼魅老祖笃定。
“怎么证明？”顾凛问。
鬼魅老祖取出一物：“此物乃我门毒药，曾将其涂抹在圣物周身，此毒奇特，天下无第二门派有。”说着，他指了下围坐在顾凛身旁，由他送来的众美人，“顾老弟，人我要回去一个。”
说完，催动内力将一女子吸到身旁，在女子手臂上割出一道口子，将毒滴上。毒迅速渗入伤口，伤口立刻变黑，还流出绿色的液体，液体沾染到伤口外变黑的地方，立刻化为黑烟。
整个过程相当痛苦，女子起先还凄惨痛呼，很快就没了声响。
顾凛和郁紫珞两人心底同时一沉，跟铁耙上那些血的怪异很像。
“那一日，万剑山庄现场也留有这样的血迹，所以可以证明。”鬼魅老祖道。
顾凛却道：“那一日灭万剑山庄时，我丁癸宗去的人不多，未曾发现这种血迹。”
你！鬼魅老祖已是第三次怒：“那一回老头我特意修书告知，你却轻飘飘只遣一堂主前往，万剑山庄那么大，你的人疏漏没发现，难不成怨我？”
“本座麾下的人向来仔细谨慎，不可能有疏漏。”顾凛反驳。
“很好！”鬼魅老祖已然听出顾凛的想法，怒极反笑，“枉老头我如此诚意，看来顾老弟是不想交人了？”
“是又如何？”顾凛毫不掩饰。
“那老头我就不客气了。”话音未落，鬼魅老祖已施展身形至沐君颜身旁，玄阴教的独门身法，如鬼似魅，“沐家小子，乖，老头来接你了。”
沐君颜刚舞至反弹琵琶，闻言，立刻将手伸向鬼魅老祖。
“休想！”也是话音未落，顾凛的丁火掌已至鬼魅老祖跟前，八层功力。
鬼魅老祖急退，出玄阴手，右手抵挡，左手勾向沐君颜，还未碰到，顾凛已至沐君颜身旁，搂腰：“本座劝你安分守己。”
休想！沐君颜抱着手中琵琶砸向顾凛，毫无武功章法。
顾凛不禁一愣，漏了空档，鬼魅老祖果断抓住机会，两人一人丁火掌，一人玄阴手，将沐君颜牢牢围在中央。
两人皆是魔门内数一数二的高手，又都是全力以赴，丁火掌炙热无比，玄阴手带有剧毒，烈火炙烧剧毒竟还形成了毒雾，正好聚在中心。
沐君颜初时还能站稳，毒物越聚越多让他不得不捂住嘴，抱紧琵琶蹲到地上。可蹲地后他背上的穿骨器太过凸显，鬼魅老祖和顾凛打斗时难免波及到他。
武林高手对战，哪怕是被波及一角，也是现在的沐君颜难以承受的，背上的伤口已裂开，明显感觉有血淌了出来。
再不有所动作，他今天就又得没命了！真是跟丁癸宗八字犯冲！！
沐君颜思及此，抬头细观顾凛和鬼魅老祖的对战，以掌对手，顾凛用的是肉掌，鬼魅老祖使的却不是人手，而是由玄铁打造的护手，前端各有三炳锋利刀片，长一尺。
这一尺的距离造成两人攻击距离的差距，是唯一可利用之处。
此时正逢鬼魅老祖连攻之下，顾凛刻意拉开距离蓄力反击，出掌的瞬间，沐君颜抓住机会，将琵琶一抛，挡住掌的路线。
琵琶应声碎裂，挡下了顾凛大半掌力，鬼魅老祖抓住机会，抗下余下掌力，双手六刃撕向顾凛，顾凛右臂中招，顿时血流不止。
“宗主！”郁紫珞大惊，立刻上前襄助。
鬼魅老祖也不闲着，抓起沐君颜便急退。
然而顾凛的反应更快，左手忽然抽出长剑，剑气如虹，直扑鬼魅老祖，同时贴近沐君颜，也不管此时沐君颜的手还被鬼魅老祖抓在手中，用力一拉。
顿时将沐君颜拽到身旁，玄阴手上的刀刃在沐君颜手臂上划出口子。
沐君颜忍不住痛呼，顾凛毫不在意，只道了句：“看好他！”便将人丢给郁紫珞，执剑继续对上鬼魅老祖。
鬼魅老祖一惊：“你……你竟然练得丁癸宗的绝学！”
丁癸宗共有两门武学，一为丁火掌，一为癸水剑；两门功夫对应两种不同的内功心法，补天心经对应癸水剑，老君诀对应丁火掌。
补天心经源自对女娲天书的参透，乃一门极阴的功法，老君诀则是正统道门武学，配上丁火掌则是一门极阳的功法
两门看似毫不相干，甚至水火不容的功法，其实是可以同时修炼，对敌时甚至可以同时使用，且不固定使用方式，时而左手执剑右手为掌，时而又相反，时而又双手为掌，双手执剑。
正因为有这样一门绝学，使的丁癸宗能在天衍宗的压制之下一直存在。
只是修炼此绝学非常困难，非是勤修苦练便能成，要有万众挑一的资质，和千载难逢的机缘方才可能成。
顾凛之前两代宗主皆未练成此功法，想不到顾凛年纪轻轻便已练成。
鬼魅老祖的战意顿时消了不少，道了句：“走！”便转身就通过晚照阁西面的平台向下跃去。
顾凛哪容得鬼魅老祖如此说来便来，说走便走，立刻持剑追去，郁紫珞立刻放出了信号告知门内弟子。
沐君颜接连受伤，终于支撑不住，口吐鲜血。
郁紫珞见状知不好，忙将其扶回厢房，才出晚照阁的门，山下便传来巨响，郁紫珞担心顾凛安危，只得唤来郁玲珑和两名侍女：“你们先扶公子回去。”
“是！”侍女应，两人扶着沐君颜先行，郁玲珑跟随在后，郁紫珞遂离去。
就在此时，屋檐上忽然传来声响，一人跃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敲晕了郁玲珑并两个侍女。
沐君颜立刻没了支撑，整个人扑向地面，那人立刻扶着了他：“哥！”
沐君颜：“……”竟然又是沐君杰？！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014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