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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伦敦·SO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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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
三天。72小时。
若没有水源，人很难活过72小时。
艾格尼斯正要拔掉手背输液的针管，务武一把按下，不许她乱动。
“你别急！你去也没用，你站都站不起来。”
这是事实。她现在连卝坐起来都十分费劲，更不可能去那废墟中将赤井挖出来。而以她对务武有限的了解，若她不听话，务武大概会强行给她扎一针镇静剂。
“但我想去。”
她看向志保，想要寻求支持。志保同样摇头。
“已经组织了救援队。”
“新闻说救援队进不去。”
“你冷静一下。那位安室先生也在现场，他会想办法的。”
艾格尼斯将脸埋入手掌。
她感到咽喉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近乎无法呼吸。
72小时了。不要说是否有水源维持生命，若坍塌时受了重伤，可能几个小时都撑不过去。
“但我想去。”
她说道。
“拜托了。就让我在河对岸看着。”
“我同你一起去。”
玛丽忽然说了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平静地示意务武推来张椅子，在病床旁坐下。
“不过你要先吃东西。”
赤井家很明显是玛丽说了算。她表明态度后，务武仍不赞同，但还是很老实地拿出了车钥匙。艾格尼斯想要尽快将流食咽下去，但三日没有进食肠胃还不适应，食物一下肚就胃痉卝挛，痛得她浑身发冷。MI6的人赶来病房门口时，她正往志保递来的垃卝圾桶吐着，刚吃下的流食大半碗都反胃吐了出来。
务武自然是将他们拦在了门外。艾格尼斯隐约听见他们争论着什么，不像是找到了赤井的下落，反是听到了她的名字。门外的声音越来越大，玛丽皱眉，正要起身出门，务武却推门进来了。艾格尼斯仅仅瞥到两个穿西装戴墨镜的魁梧男人，门便被务武阖上。
“什么事急成那样？”
玛丽冷冷地问。务武耸耸肩。
“他们想见艾格尼斯，但小艾应该不想见他们。”
“嗯。先来后到，让他们去和FBI沟通。”
“所以我把詹姆斯的号码给他们喽。”
务武一脸轻卝松地坐到床侧，将床垫压得陷了陷。务武一坐近，艾格尼斯就往里缩，故意移开目光不看他，只是小声朝玛丽道了谢：
“……谢、谢谢。”
“诶？小艾你不应该谢我么？”
玛丽白了务武一眼，像是在说你干的那些破事你自己要有点自知之明。务武被玛丽一瞟，下意识缩缩脖子，也不抗卝议了。
“但有些话我不得不转达，你就随便听听。他们在找威廉·蒙巴顿，也收到消息说组织的Boss和他在一起。得知你脱离组织了，就想从你这弄些线索。如果有什么愿意告诉他们，可以随时联系。”
务武的说法很委婉，但艾格尼斯不认为MI6会如此客气。他们的原话大概是，若她配合，就既往不咎；若不配合，日后定会不断骚扰她，即使接受了FBI的证人保护计划也不会让她安宁。务武的意思是让她选，这次他不替她做决定。
“我和威廉·蒙巴顿不熟，他们问我也没用。”
艾格尼斯淡淡说道：
“以后他的事不要来问我。”
早已预料到会如此，务武无奈地一笑：
“如果FBI要你帮类似的忙呢？”
艾格尼斯知道这不是假设，务武这话也不是在问威廉·蒙巴顿的事。FBI这些年来最想逮卝捕谁，她再清楚不过了。
证人保护计划不是在做慈善。若她不能提供线索，不愿出庭作证，没有相应的价值，FBI就不会耗费人力物力为她提供庇护。她接受证人保护计划时，已经有相应的觉悟。
但她此时，已走不出那一步了。
“找别人吧。我帮不上忙。”
知晓内卝情的务武苦笑：
“不要紧。以后你跟着我和玛丽。”
“……谢谢。”
艾格尼斯搂着枕头，依旧不看务武。
“可……可以出发了么？”
被她这个重伤行动不便的人拖了后腿，他们开车抵达泰晤士河北岸时，天边已染上黛蓝。务武坚决不许艾格尼斯跟着去南岸的坍塌现场，说现场乱七八糟容易出意外，腾不出手照顾她。玛丽这次没吭声，艾格尼斯也不强求。志保将她安顿在河边的长椅上，刚坐下她头一歪就枕在了志保肩上，有些可怜地说：
“疼，难受，止痛药。”
路上一番折腾后她已是精疲力竭，身上伤口的痛感一直没有缓和。志保剥了颗糖，按在她的唇上。
“止痛药？你自己什么情况还不清楚？”
艾格尼斯咬住糖球，咔嚓咔嚓就嚼碎了，心里委屈。志保一见面就不许她吃止痛药，那是对她滥卝用卝药卝物的前科知根知底。
“……那我还要糖。”
志保又给她喂了一颗。方才艾格尼斯的确没吃下多少东西，糖分缓解了低血糖让她不那么难受了。见她有了胃口，志保又撕卝开一袋巧克力豆。
“你哪来这么多零食？”
“上飞机前随便买的。”
“……这不是英国的牌子么？”
“你吃就是了。”
被戳卝穿了，志保冰蓝的眼眸现出不悦。艾格尼斯立即闭嘴，乖卝巧地吃了小半袋巧克力。
“你和玛丽小姐一起来的？怎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了？”
“我没有假护照，她有。”
“三天了……还没有变回小孩？”
“.…..这次不知道能持续多久，但大概是成功了。”
志保说得很平静，像是对这类科学上的重大突破已习以为常。艾格尼斯笑了笑。难得的好消息，这是她醒来后第一次有释然的感觉。
却又感到遗憾和歉意。
志保……大概更喜欢灰原哀这个身份吧？
“你……不会是因为我才来英国的吧？你还变得回去么？我是指——小学生的模样。”
“你想多了。这药迟早也要找人实验。”
志保又拆了包手指饼。这次艾格尼斯噘嘴不吃了，她不喜欢这种干巴巴的口味无聊的饼干。志保一挑眉，硬是要往她嘴里塞。艾格尼斯耍赖地一把抱住她，就是不吃。志保担心碰到她的伤口，也只好任由她搂着。
她埋在志保肩头，眼前黑色的河水静静流淌。对岸曾经地标性的建筑此时只剩半截高度，烧毁的钢筋歪斜地向上，在拂晓分层的夜空中艰难地支撑。对岸车灯闪烁，交通仍在封卝锁。她们距离很远，却仿佛听到了嘈杂的人声。
她的眼角被生冷的夜风吹得干涩。
“你知道么？我第一次遇见那家伙，也是在伦敦。他觊觎我公寓中的资料，将退烧药换成了安卝眠卝药喂给我。你说，是不是很缺德？”
“……”
“他还很凶，威胁过我不止一次。告诉你个秘密——我还在Gin手下做事时，Gin想招他入组，将我和我妹妹踢出去。我只好让他背黑锅，瞎编说他身份可疑。嗯，挺讨厌他的——”
她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
“挺讨厌他的。”
像在努力说服自己，她又重复道。
志保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伸手抚了抚她的头。
“会没事的。”
艾格尼斯再也忍不住了，温热的眼泪滑落。她将头藏在志保的颈窝，小声地低泣。
她一路走来，走了很远，走了很久。
赤井秀一却可能无法再陪她走下去了。
她安静地哭着，不知哭了多久。天边已泛出鱼肚白，她却不希望晨曦的到来。时间多流逝一秒，赤井获救的可能性就越低。
日光已升起，她的眼眸被河对岸建筑反射的光线刺痛。她难受地阖眼，光线却仍在她的眼皮上跃动。
一闪一闪。
三短三长三短。
她诧异地睁开双眼，将泪水抹去，视线定格至光线的来源。
碎片大厦暗色的废墟中，有一处小小的闪光。是什么人在用镜面反射着光，朝外界打着摩斯电码。
SOS。
tbc (T ^ 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