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伦敦·Kee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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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
赤井秀一沉至很深的水底。水面投下朦胧的光。
他抬手想要使力，身体却纹丝不动。黑暗随着水波蔓延，光晕愈发遥远。麻卝痹卝的感觉从后颈扩散，无形的手在掐紧他的咽喉。
意识到将会发生什么，他用仅存的知觉握紧了手中的利器，扎在自己的大卝腿上。
然后他醒了。
一片漆黑中他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数次短暂的昏迷让他没能准确地计数时间。但已经发生休克的症状，那至少也过了两三天。衣袋中的能量棒只有两根，他不知多久以前已经吃完了。残砖断瓦间所幸留了空隙进入足够的氧气，但滴水未沾才是最危险的。自从被封闭在这层层砖瓦下他就没有摄入过水分，已是头疼欲裂，浑身无法动弹。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机能在逐渐停止。
眼睛重新适应黑暗后他将原子笔从大卝腿上拔卝出，伤口很浅没流多少血，用脱卝下的皮夹克随意压住包扎即可。那原子笔是他在被困的狭小空间中拾得的。身上的两支手卝枪已被他弃置一边，因为此时已没有了可以用枪卝杀死的敌人，唯一仰赖的只有他的意志力和体力，唯一的敌人只有缓慢潜入的死亡。
他再次打开手机，依旧没有信号，看来是被埋在了很深的位置。眼前是一堵沉重的水泥墙，压下呈现斜角的状态。他关掉手机，在这有限的三角空间中调整了一下姿态，缓缓伸展已经僵硬的手脚，然后用原子笔敲了敲一旁的管道。
“没死吧？”
敲击的声音顺着管道传到墙体另一侧近处的空间，男人冷哼一声。
“废话。”
Gin的嗓音也因缺水而沙哑。72小时前，他们两人在距离地面200多米的天台对峙，最后发展成相互缴械扭打在一起。这大爆卝炸两人都没有料及，被埋的位置也非常接近。爆卝炸发生后他们试图撤离，整条楼道塌陷下去时一人选了一边的角落。
“你体力可以啊，这么久都没晕过去。”
“.…..”
Gin不回答，但赤井听到了无声的答案。这人沉默就是默认，不说出来是因为高冷包袱太重，晕过去是让他很难堪的事。
于是他又敲了敲管道，什么也没说。Gin也听懂了，冷冷地回道：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不是想救你。我是在帮我自己。”
“你还是去死吧。”
“嗯，这样下去，我们要死在一起了。”
刚经历过脱水性休克的赤井知道他们两人的情况已经很危险了。若陷入昏迷，自己很难救自己，方才他险些回不来。若有人在旁叫醒，活下去的可能性会更大。
否则他们都会死。
但他不能死。外面还有人等着他。
这漫长的72小时中，在无言的等待中，他屡屡想起的是自己短暂的一生中为数不多的无法忘却的碎片。父亲出门前最后一次微笑着揉了揉他的头，他还在上学时偷着抽烟被母亲追着打，秀吉抱回来的一只白猫挠了他的脸，小小的真纯趴在太阳伞上朝他做鬼脸，握着他的枪将子弹送入胸膛的Scotch，和随后赶来无法掩饰愤怒的Bourbon，宫野明美的短信——
还有艾格尼斯。
赤井叹了口气。
这次可不是假死。她现在大概急疯了。
“她没事吧？”
“她死了。”
Gin答得不带犹豫，声音还带着怨怒。赤井呵了一声，因为Gin没说实话。
“呵，你今晚的目标只有我，她不在你的单子上。”
“不要侮辱我，赤井秀一。她早该死了——叛卝徒的尸卝体该扔去恶臭的水沟喂老鼠吃。”
“这话你先自己说服自己吧。最了解她的手段的不是我，是你。”
他们都知道一旦她死了，组织的机卝密会发生泄卝漏。Boss是如何考量的赤井琢磨不清，但Gin用艾格尼斯作为人质，不会杀她，是准备当面折磨她来要挟他。卧底期间两人共事的经历让他对Gin的行事模式极为熟悉，他甚至能预测Gin会让他背对天台边缘站着，一枪爆头后从楼上坠下，Gin还能欣赏到他被杀一瞬时的表情。
他在抵达天台前的极短时间内想好了对策，但最终在天台只见到了Gin。
这不合常理。
Gin当时也说她死了，被他杀了。赤井问都没多问。无论Gin杀了还是没杀，今晚两人都是你死我活。赤井也不相信Gin会放弃人质同他堂堂正正对决。上次借Kir之手“杀”他时，那手段也挺卑鄙。
他也不再追问。谁都无法逼卝迫Gin承认些那些他不想承认的事。两人也确实聊不来，在组织时就已如此。
“如果这次能出去，你考虑一下——供出Boss，能减刑。”
“.…..”
“我并不想给你这种特权，监狱是你该待的地方。不过，我的上司不这么想。”
“.…..”
“Gin？”
Gin一直没有回话。赤井皱眉，敲了敲管道，也没有回应。意识到Gin陷入了昏迷，赤井立即推了推堵在他们之间那堵墙，纹丝不动。他节奏急促地反复敲击管道，杂乱的金属撞击声在空间中回荡。他没有义务去救Gin，但见死不救不是身为人该做的事，即使对方是罪大恶极的人。
忽然敲击音中混入了另一个节奏。很微弱，很遥远，像风一般转瞬即逝。捕捉到声音的那一瞬赤井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立即停了手，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
是有人听到了他敲管道的声音，在回应着什么。
是和他们一样的遇难者，还是救援人员？
他尝试着敲出了三短三长三短。很快，对方也开始有规律地敲击。
长短长，短，短，短长长短。
Keep。
是让他继续敲，方便定位。
对方再也没有回讯。这种情况很容易令人不安，但影响不了赤井。他心里每默念一轮1234便敲一下。这是他在FBI习得的数秒法，每念一遍1234就是一秒。
现在每经过一秒，Gin生还的可能性就越渺小。
在他敲至150下时，终于有了动静。敲击音再度传来，这次距离很近，声音分外清晰。他改变节奏回应，示意对方找对了地方。很快，旁侧的墙缝传来泥石松动的声音，是有人在挪动最外侧的坍塌物。又过了两三分钟，赤井只听到一个人在吃力地使着劲，却因为气力不足以搬走重物而毫无进展，在外侧大口大口地喘气。
听出是女性的声音，他不确信地问：
“艾格尼斯？”
tbc
我所有文都是大团圆结局，懂？
作者有话说第79章 伦敦·Kee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