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吴哲的计划 ...
-
“我要带他回老A。”事情结束后，袁朗的脸上青紫交加，看起来有几分狼狈也有几分好笑，和左又与、阿穆三个人开会的时候，袁朗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哎？左又与和阿穆都愣了一下，然后才明白袁朗说的“他”是指吴哲，或者说吴哲的尸体。左又与和阿穆交换一个眼神，阿穆抢在左又与前先了开口，“好，我去NJ军区医院那里想想办法，先把尸……让他先留在那里，等任务完成后再跟你们一起回去。”
袁朗点点头，低下头不再说什么了。袁朗低下头所以没看到左又与看他的眼睛里，有丝异光极快的一闪而过。会议其实也没什么内容，抓捕杜明和吴哲的行动，后者现在已经被捉了，所以接下来的任务重点自然放在杜明身上。也没什么好点子，依旧是追踪、搜寻，会议很快就结束，另一方面也是阿穆看出袁朗情绪不佳，频频向左又与使眼色导致的。
“那么就这样，接下来只有杜明一个人，很快就结束了。”左又与看起来也是一幅很疲惫的样子，所以顺着阿穆的意思，让会议早点结束。结束的话一说完，左又与就走人了，还是那副完全公事公办的样子，留阿穆一个看着始终没再说话的袁朗在心里苦笑。
“那个，我去军区医院了。”阿穆知道这个时候说再多也没用，另一方面也是阿穆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跟袁朗相处了，这个人，是老A的队长，是吴哲的队长，是亲手杀了自己下属的队长。阿穆看着袁朗觉得心里一直在泛寒，仓促交代下就准备离开。
“我跟你一起去，今晚我想留下来陪陪他。”袁朗跟在他后面起身，一句话让阿穆所有想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而且由于袁朗的坚持，所以吴哲的尸体并没有当场就被送到验尸房，而是就那个样子，躺在袁朗的车子后座里，如果不是身上刺目的鲜血和完全没有起伏的胸膛，吴哲闭着眼睛躺在那里的样子，就像只是安静的睡着了。
阿穆很快搞定医院的事情，袁朗径直将车子一直开到太平间门口，然后亲自把吴哲扛进去。阿穆招呼原来的看守人一起离开了，阿穆告诉他，今晚他的班有人帮他上了，对方当然是开开心心的离开了。阿穆再看了眼走进去的袁朗，叹了口气也转身离开了。冰冷的太平间里现在只有袁朗一个人站着，吴哲躺在推车上，一动不动。袁朗在那里站了会儿，转身找了块干净的布，又找来热水打湿了，然后一点一点开始清除吴哲皮肤上的血迹。
吴哲的皮肤隔着毛巾都感觉到冰冷，刚碰上去的时候，袁朗甚至象被这种冰冷烫伤一样的缩回手，然后定了定神才开始动作，先从脸开始清理。自己曾经在特训的时候教训他一句“娘们唧唧”的他还不服气，可是后来正式加入老A后谁不知道这来自大城市的锄头，本来就是有着各种娘们唧唧的毛病。你说你一大男人你养什么花啊，还厚脸皮的说自己后宫佳丽三千，每天都是妻妾成群。还有每天训练完谁不累个半死，恨不得立马躺下睡觉才好，就他春夏秋的每天至少一次澡，冬天最多隔一天就洗一次。你说你一大男人的要那么干净干嘛呀？明明体力不好不早点睡觉，到洗澡的时候倒是体力不错的一冲冲好久，你烦不烦累不累啊？再说了，咱大老爷们都是群臭男人，你非把自己变香男人了显不同好玩啊？都不知道抓紧时间赶紧休息补充体力才好，还有耐心每天晚上查岗。查什么岗，每次查着查着就跑来帮我加班，自己不肯抽烟，我在旁边吸两口还小眉头皱啊皱的，不喜欢闻烟味你早点回宿舍休息不就好了，每次一来不管春夏秋冬的开门开窗，说什么散散有害气体，娇气什么，不就几只香烟吗，一点烟味闻不得，有时候要是抽过烟再去想找他那个一下，还立马就拳头过来了，又犯病了不是，我本来就是个臭男人，是你自己选择要跟臭男人在一起的。
袁朗在自己没在意的情况下，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然后平常那个找到机会就和自己抬杠的臭小子却安安静静躺那里一声不吭。袁朗把手按在吴哲手腕的脉搏上，手腕上的皮肤一片冰冷，而且一点脉搏都没有，袁朗就这么把手搭在那里，看着吴哲现在已经干干净净的脸，就这么看着，没有一滴眼泪。
“吴哲，”袁朗忽然轻轻的叫着吴哲的名字，“玩够了吗？闹够了吗？该起来了。”
吴哲动也不动躺着。
“起来了，”袁朗声音略微提高点，手也上前跟着轻轻摇晃起吴哲，“行了行了，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适可而止啊。”
吴哲还是一动不动。
袁朗眼睛一转，凑到吴哲耳边说话：“你再不起来我可就上来了，这次你还在下面。”说着，袁朗的嘴就贴到吴哲的嘴上，先轻轻添两下，然后两手按在吴哲脑袋两边固定住他，就开始毫不客气的攻城掠寨。
袁朗就这么唇贴着唇语音模糊的开口：“吴哲，其实我倒不介意就这么来一次。”
头顶上方忽然有熟悉的声音响起，“抱歉，请允许我提醒队长大人，不管你想做什么，再不停下来都是犯法的。”
袁朗撑着下面的床直起身体，看见那个原本一直闭着眼睛的家伙，现在睁着清亮的眼睛看着自己，吴哲不忘做个鬼脸，“阎王大人说我要是这么早下去了，我那帮妻妾会在上面伤心至死的，我舍不得它们所以又回来了。”
舍不得的就只有那些妻妾么？吴哲还有句话没有说也不用说，都明白的事情不用说。但是，就算彼此都明白，袁朗忽然一把抓住吴哲的衣领从床上拉起吴哲，吴哲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重重一拳揍在嘴角上，瞬间，血腥味充斥满口腔，而疼痛后一步才出现，却在出现的瞬间就无比激烈的爆发。吴哲顺着拳头的劲道从床上直接摔在地上，尽管身体疼痛，但吴哲看向袁朗的脸的时候，还是选择了不避让，让下一拳再次砸向自己。但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袁朗拳头触及吴哲的一瞬间，力道也消失了。
“你让我杀了你，你让我亲自开枪杀了你。”袁朗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很慢，吴哲忽然觉得疼，不是嘴角的疼，而是来自心脏。
“你让我杀你，亲手杀你。”袁朗松开吴哲的衣领自己站直身体，脸上一片青紫，却还是笑着的，只是这样的笑容让吴哲瑟缩了一下，然后猛的从地上爬起来，冲过去抱住袁朗。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伶牙俐齿的吴哲此时只会说着对不起，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袁朗动手时的心情。“对不起，袁朗，是我不好，你打我吧，是我不好。”吴哲真的后悔了，自己怎么想出这么一招的，真是太过分了。
先恢复冷静的是袁朗，他动动肩膀摆脱吴哲的拥抱，“行了，你动作快点，总是阻塞住血液循环不好。”
吴哲被推开茫然了一下，然后才明白袁朗的意思，手忙脚乱拉开上衣，上衣里面纱布绑紧在他身体腋窝的位置，解开纱布后，从腋窝下面分别拿出一颗乒乓球。吴哲是个爱上网的人，网上有些魔术揭秘的介绍，其中介绍过，魔术师让人家测量他的脉搏，脉搏能减慢减轻。方法很简单，在腋窝下面放一个乒乓球，然后用力夹紧，夹得越紧越能暂时制止住血管里的血液循环，然后就能达到目的。而体温降低的方法也很简单，事先服用麻醉剂就好，麻醉剂因为能使产热量低于散热量，所以能降低体温，至于这点，由于吴哲老妈是生物学组织学双料博士，对于这样的简单医学知识吴哲了解得也不少。当然，两个方法对身体多少都有点伤害的，不过现在暂时也没别的方法了。
借吴哲忙碌的机会，袁朗也整理好自己的心情，虽然知道吴哲当时是假死，自己枪里面的子弹和之前给成才的子弹都是特质的，但是看着吴哲流着鲜血倒下，而且子弹是由自己打出的，袁朗还是差点崩溃。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非要走到这一步，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我，为什么。
袁朗花看很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演完那场戏，其实也不是演，冲过去后看到血，看到吴哲安静的躺在地上，袁朗真的以为根本就不是什么计划，真的是自己杀了他了，混乱中当时并没有射出特质的子弹，是真的子弹。袁朗不停的想自己到底有没有换子弹，吴哲死了，不是，吴哲没有死，是假死，可是吴哲现在死了，我杀的。如果不是李不凡冲过来，袁朗不敢想象自己再想下去会是什么样的。
现在吴哲站在这里，眼睛亮着，还能说话，还能呼吸，他还活着，活着。
袁朗，要是我不在了你怎么办啊？
你没有不在，你一直在。
这是一个极端冒险的计划，两个人甚至都没有沟通，最早有人举报看见和吴哲类似的人出入的房间里，在卧室的床头柜上有两个煮熟的鸡蛋，一个很完整的倒在那里，另一个其中一头破碎了，但却能竖直的立在床头柜上。——不破不立。
乱七八糟的床上，甚至被子上不知谁落下一支蔷薇，那花根目测大概有七寸长短。很多古装影视剧里，女性想要假死出逃，都会偷偷服下七寸蔷薇根，可以造成假死的状态。
不破不立、假死。袁朗很快得出结论，得出结论的同时袁朗也气的几乎发疯。这什么破文艺想法，还不破不立，还假死，袁朗回想这些的时候，怒气也跟着回复了，拉起吴哲但还是不忘压低声音的吼，“你设计的什么破沟通方法，要是我没在意，或者我没明白怎么办？”
吴哲很自信的看着袁朗，“不会的，如果您看不出来你就不是袁朗。”
袁朗倒抽一口冷气，这，这没理由的信任，他，他……袁朗发现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了。”吴哲看着袁朗还是很难看的脸色继续道歉，可是，却忽视自己话里面的下一次把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袁朗再次点卯了。
“下一次，你还想下一次，想都别想，除非我死了！”袁朗说话的口气虽然凶狠，但是在擦拭吴哲唇边鲜血的动作却很轻柔。吴哲暗送一口气，知道袁朗总算是原谅自己了。
“不会有下一次，袁朗，我真的知道错了。”吴哲很认真的道歉，袁朗拉着他，先离开这个地方，来到医院花园很安静的一个角落。夜很深了，只有两个人在黑暗里肩并肩坐在那里，月色轻轻扫下来，他们前面的小池塘被月色映照着度了层银边。而袁朗和吴哲坐在黑暗里，只是看着月色下的世界。
很浪漫的场景，可是他们都是老A，他们没有花前月下的闲情逸致，他们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商讨。“我觉得不光是杜明的问题，应该还有一个人。”吴哲先开始分析。
“我同意，而且，我认为，我们想的是同一个人。”袁朗点头附和着。
吴哲偏过头看向袁朗，袁朗也看着他，没有人数一二三，但是他们在同一时间说出同一个名字，两人相视一笑，发现彼此的笑容离狐狸又近一分。
“那么接下来计划可以……”
如此星辰、如此夜，如此浪漫的气氛下两个人在讨论完全没有浪漫的行动计划。不，也不是完全没有浪漫的，袁朗拉着吴哲离开太平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原本只是拉着衣袖却变着十指的交错相扣，然后就这么掌心贴掌心的来到这里，两个人很严肃的在讨论着，但是他们相扣的手指却一直没有分开。即使他们行动计划讨论完后又开始讨论别的话题。
吴哲问：“哎，才想起来，要是有人要来跟我做遗体告别怎么办？这么短时间从哪弄个尸体过来啊？”
袁朗先是一拳头砸上去，“脑子进水了，接下来都是一门心思找杜明，谁会来看你啊！”
看出袁朗又恢复成那烂人的样子，吴哲一边嫌自己臭毛病了，一边却很高兴。其实，不管是斗嘴也好、抬杠也好，说笑或者讨论什么都好，他们的手始终彼此手指交错相扣，掌心彼此相贴，谁也不松开，谁也不放手。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吴哲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