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仇人从小养大》谭诡玖

15、河神（完）

　　河神失神坐在地上靠在床边，过了半晌才开口道：“吾从未给人下过咒语。”
　　师兄惊道：“我还怕是那个龟丞相下的咒，没想到真的是他！”
　　“可是那个阴差告诉我们，阿染的咒是龙族的咒语......”
　　河神讽刺地笑道：“他从小看护吾长大，吾什么术法他不明白的。”

　　小川说道：“那么缨姬告诉我们，你的龙骨是龟丞相偷走的也是真的了。”
　　河神抬头死死盯着小川，“你是说......吾的龙骨不是缨姬拿走的？”
　　师兄插口道：“当然不是，缨姬为她自己曾做过的事情受了几百年的惩罚，她说她无时无刻不在心痛，她以为是龙筋缠住了她的心而使她心痛，她无法逃避这个心痛，也求小龙四把她封印在水晶墙中数百年，可是她求我们刨开她的心，她的心上却什么都没有.......龙筋缠绕在了这个她一直随身带着的鳞片上......”
　　小川也为缨姬感到难过，低下头道：“她死了，她在我们的面前化成了一片沙子......”

　　河神抱着头蜷缩坐在一旁。
　　师兄开口道：“你得到了你想要的，那是不是也能解开小孩子的咒术。”
　　“吾没有办法......虽然有了龙筋，可是吾的龙骨还在别人手中，有了龙筋龙骨吾才能帮他解开咒法。”
　　“那现在龟丞相在何处？”
　　“龟丞相活了多少年吾也算不清了，他体型太庞大，年纪大了也不爱动，若没有其他事情，他就在这宫殿中，他哪里都不会去。”
　　师兄一把抽出了剑，“小川，你和阿染在这里等我，待我去找了那龟丞相来要回龙骨。”
　　师兄刚离开，河神就说道：“不自量力的人类......龟丞相活了那么多年，当年吾都不曾轻易动他，今日怎么可能乖乖交出龙骨......”
　　小川一听，急道：“我们是替你找的龙骨，你帮不上忙还说什么风凉话！”
　　又不好带阿染一个小孩过去，又怕师兄真的出什么事，只能交代阿染带着这里哪儿都不能去，小川又看向河神，料他现在也无法力，做不出什么事情。
　　阿染纯澈的眼睛看着小川，听话地点了点头。

　　小川急迫地出了门。
　　阿染站在一旁，好奇地看着河神缩在一旁狼狈的样子。

　　龟丞相很好找，他不出海域就会维持大龟的样子，待在一处动也不动。
　　师兄刚一看见龟丞相就想先与他谈谈，不行了就大不了一战。

　　周英提着剑走近了那个巨龟。
　　“来者何人。”沉闷的声音带着水泡的声音传到了周英这里。
　　“弦川门大弟子周英。”
　　巨龟半睁开了眼睛，看了看眼前小小的人类。
　　“我认得你......怎么，龙筋龙骨都带来了？”
　　“此番我来就是为了龙骨。”
　　巨龟又睁开了一点眼睛，“哦？”

　　“几百年前的事情，不知道龟丞相是否还记得。”
　　“老夫活的年岁太久了，可能是年纪大了，近几千年总是很健忘。”
　　“那龟丞相有了这么高的辈分，是否想过要取河神之位而代之呢？”
　　“大逆不道，休要胡言。”
　　话音刚落，巨龟的前爪带着强劲的水流向周英压下。
　　周英祭起了剑，在巨龟的发难下艰难闪躲。

　　小川赶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幅景象。
　　心急之下，小川趁着巨龟背对着她，变出一把细剑来，悄无声息地从巨龟脖颈处的软肉刺下。
　　小川力量有限，即使用了她七八分的力气也只能刺破那巨龟坚韧的一点皮肤，巨龟赶到了刺痛，甩着四肢艰难地回头，那边被周英瞅准了时机照着小川刺破的那个伤口瞄准了又用巨剑刺了下去，这次巨龟吃痛，剧烈滑动着四肢，掀起了一阵又一阵强烈的水波。
　　本来这水波对普通人来讲已经算是杀招，可是小川与周英都吃过避水珠，避水珠在极南界中并不算十分稀有，可是在极南界外可算是难得的宝物，所以两人并不惧这些风浪。
　　小川与师兄仿佛有了默契，都看准了这巨龟行动不便，你一剑我一剑地伤着，巨龟怒吼着，疯狂扫动着尾巴，小川躲闪不及被尾巴扫到，被摔到一旁，胸中一闷，喉头一点铁锈味，竟然差点咳出血来。
　　巨龟怒睁着双眼，尖利地爪子就要拍向小川，师兄心急对着巨龟的脖颈不要命地刺下，巨龟拼死都要拍死小川，眼看着小川被水波压地动弹不得，师兄猛然瞅准了巨龟的咽喉，用尽了十成十的力一剑劈下。
　　巨爪压在了小川身上刚使了力，小川仿佛五脏六腑中都被挤压成一片，压力顿时消减了，小川缓了两缓还是动不了身子。
　　师兄见小川情况不好，手中又威胁着巨龟的命脉，巨龟的咽喉脖颈被两人砍得血肉模糊，已经是有些进气少出气多了。
　　巨龟张开了口，咳了两下，一颗金色的骨头从巨龟嘴中咳出。
　　周英见巨龟实在无心再战，这才放下了卡在巨龟咽喉的剑，去捡了那块骨头，又扶起了小川。

　　“这龙骨真的是你偷的。”小川被师兄扶着坐起，看到了师兄手中拿着的那块金色的骨头。
　　“无知小儿，有何资格担当河神之位，老夫看着他从一只小蛟长成成年模样，本来前几百年做的事情还勉强担当一个河神，可是他竟然为了一个女子而让百姓受难，最可恶的他竟然利用弱小人类的自私自利而让人夫妻骨肉分离，人本来就经不得考验，他已经不再适合当一方百姓的守护神......老夫夺走他的龙骨，不过是想惩罚他，让他尝到他所作所为带来的惩罚。”
　　“老夫辅佐了多少届河神，从未想过能取而代之，不过身为河神就要守护一方百姓，尽职尽责，不得有违。”

　　“可你为什么逼我们找回龙筋龙骨还对一个小孩子下了咒。”
　　龟丞相没了力气，“老夫是下了咒，不过那个咒语对普通孩子有些用处，对他倒是没用的......待他长大，咒术自然而然的就解开了。”

　　“老夫累了，被你们两个小娃娃折腾的够呛，老夫要去歇歇，你们要怎样就怎样吧，这么多年，他的惩罚也够了。”

　　师兄扶着小川回到了宫殿，

　　“这是你的龙骨。”
　　金灿灿的骨头稳妥地躺在小川白净的手心，河神抬眼看了看这块骨头，伸出手借下。
　　“龟丞相他......用心良苦......”小川想解释，可是又不知从何说起。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我们替你找回了龙筋龙骨，也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们。”

　　河神捧着手中三样金灿灿的东西，失神地走进了内殿。

　　阿染见小川重伤，焦急的跑来拽着小川的袖子。
　　小川摸了摸阿染的头，“我没事。”
　　“我说过我会保护你。”阿染眼神定定盯着她。
　　小川没想到阿染这个奶娃娃竟然这么严肃地说话，好笑地捏了捏他的脸。
　　“这次我欠你，待我长大，我不会让你受伤了。”
　　师兄被逗笑，小川也弯下腰，认真地附和道：“是了，我们阿染最厉害了，等你长大了，就轮到你来保护我们了。”
　　小川伸出小拇指，做出与孩子约定的模样，却被阿染用小手坚定地握在了掌心。

　　小川仿佛在某个瞬间从小奶娃娃坚定地脸上看到了曾经那个如同天之骄子的陈景染......却听到师兄在她耳边说道，“若是真能回复从前功力的五六，别说这么一条河的河神，就连海中的龙王都能给掀翻了......”

　　是了，陈景染是很厉害......待阿染长大了也会一样的厉害......

　　此时的小川并没有意识到，她已经把陈景染和阿染看做了两个人......

　　突然间，内殿光芒大震，师兄扶稳了小川。
　　不过瞬间，又一道光亮从宫殿中直穿而上，河神从内殿走出来，他已经从龙头变成了人的脸......
　　也许是那阵光还没有散尽，也许是河神渡过了劫升了阶。
　　师兄先反应过来，“恭喜河神大人受封升阶。”
　　小川这才明白过来，刚刚的光亮第一道是河神恢复了神格，第二道是河神渡过了劫难受封了......

　　想起缨姬死的惨烈，这竟不过是河神升阶的牺牲品，小川就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然而河神形貌之间并没有喜色。

　　“吾......不想再去天上受封了......”他如玉般白皙的手上拿着那一片用红线穿着的金色鳞片。
　　小川看向他，河神垂下眼帘，手中摩挲着那片鳞。

　　“吾不明白.....不明白好多事情......”
　　河神抬头，浅碧色的眼眸看向他们，眼神忧郁。
　　“待吾想明白了......再......”再怎样，河神也没有说下去，许是没必要和他们这些没干系的人讲，又许是连他自己也想不到。
　　河神向他们点了点头，“有缘再见吧。”
　　河神回身，化成一条巨大的蛟龙，冲破了河面，冲破了云层，再也看不见了。

　　师兄和阿染两人扶着小川回到了家中，耳边小狐狸和阿笙咋咋呼呼的吵闹着，小川松了口气，这才真正感觉回归到了从前的生活。

　　不管是缨姬的事情，河神的事情，所有的事都仿佛在此刻画上了句号。

作者有话说

　　阿染要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