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仙四龙之一梦》木非难

22、老顽童

　　出了主帐，放眼望去，外面绿草如茵，阵阵清风吹来，犹如绵延不绝的碧浪草海，见之令人胸怀舒畅。
　　可是我的心里却是无比沉重。
　　玄霄的那番话，紫母晶的下落，还有，龙儿的离去...
　　忽听得远处有人高声叫道：“郭靖，郭兄弟，你在哪里？快快出来，郭靖，姓郭的小子哪！”呼声初时发自东边，下一刻却已从西边传来。东西相距近里许之遥，似是一人喊完，第二人跟着接上，但声音却是一人，而且自东至西连续不断，此人身法之快，呼声中内力之浑厚，均是世上少见。
　　我闻声不禁转身看去，在另外一顶大帐中，一位老翁闹得正与金轮法王以及潇湘子四人闹得不亦乐乎，那老翁一头白发，胡须又白又长，脸上红扑扑的，正在那里对着两个摔的四脚朝天的蒙古武士拍手唱歌：“小宝宝，滚元宝，跌得重，长得高！”唱的竟是首儿歌。
　　我心思一动，忽地想起了一个人，百闻不如一见，还真是位老顽童。我摇了摇头，转身便走开去。
　　“小姑娘，柳家小姑娘，你等等哎，”那老翁忽地朝我这边大叫起来，身法果然很快，顷刻间便到了我的身后，喜滋滋地叫道，“你这里啊，柳家小丫头，我找了你好久了！”
　　我眉头一皱，脚步停了下来，问道：“周前辈，你认得我么？”
　　周伯通摇得像拨浪鼓，一头白发也跟着晃来晃去，道：“不认得，不认得。”
　　“哎哟，不对，我认得出你，”周伯通伸出双手把白发往两旁一撩，露出一双笑眯眯的眼睛，“嘿嘿，是不是你在武林大会上将那老和尚的金轮子冻成冰块的呐？我听人说，你两指就这么一夹。”周伯通一边伸出两指比划着，一边笑嘻嘻地问道：“那你能不能教给我？”
　　“这...”我略一沉吟，说道，“周前辈，你武功超群，名满天下，晚辈才疏学浅...”
　　“哎呀呀，你是不肯教吗？那你要怎样才肯教我？”周伯通不等我说完，只急得直挠头跳脚，忽地他似想出了什么好主意，大喜道，“我拜你为师，那你总肯教我了罢？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说着，周伯通竟“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就要朝我磕头。
　　“前辈，万万使不得。”我忙身形一闪，躲开他的叩首之礼。
　　周伯通不依不饶，也不知道他身法如何动作，又向我磕头，我只有再次闪开。
　　“咦！”周伯通有点吃惊，第三次向我叩首，这次动作奇快无比。我仍是晃身避过。
　　“哈哈哈，”周伯通拍掌大笑，叫道，“好玩好玩，”说着又要开始磕头。
　　我被他缠不过，心想还是及早抽身才好，便道：“周老前辈，请恕晚辈不能奉陪，告辞了。”说完，我足下一点，身形腾空飘然而起，也不再看周伯通，直向远处飞去。
　　“好轻功！好轻功！”身后传来周伯通叫声，听声音竟极是兴奋。
　　“哎，你要去哪里？”
　　我在空中回过头来，只见周伯通不依不饶地跟在我身后。我心中暗赞他身法不俗，此时又听得他在身后“师父师父”一通大喊乱叫，心中微感烦躁之余却又无可奈何，当下催动灵力，掐起风诀，身形便如离弦之箭一般，疾飞而去，很快，身后再也听不到周伯通的声音。
　　飞出几十里，我才停下来，慢慢走着，来到一处树林边上。四下一片静寂，我从怀里取出小龙女睡过的绳子，望着手中的长绳，一时怔然。
　　手指一寸一寸地轻轻抚过长绳，不过短短数日，于我却似变换了沧海桑田。
　　我长叹一声，衣袖一甩，绳子便挂在两颗大树之间。身形一起，安然卧于长绳上，这次，我竟然没有摔下来。原来，我终于能如龙儿一般了么，心中苦笑一声，只剩下一片怅然。这一刻天地之大，宇宙之浩瀚，竟空余我独自一人。
　　“师父,柳家小姑娘哎，”风声中隐隐送来周伯通的声音。
　　我眉头微微一皱，在绳上翻了个身去。
　　不一会儿，远处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周伯通欢喜的叫声响起：“哈哈，师父，我可找到你了。”
　　我睁开双眼，见他笑嘻嘻乐颠颠地如飞而来。
　　“咦！你是在绳子上睡觉么？有趣有趣，能教给我么？”周伯通像见到新鲜玩意的孩童一般，围着我转来转去，瞪大眼睛好奇地盯着我和身下的长绳子。
　　“这是我师姐教给我的。”我缓缓道。
　　周伯通道：“你师姐是谁？”
　　“我师姐...她生的很美，武功又高，对我一往而情深。”我轻轻说着，说到后面，声音低了下去，忍不住心中一酸，眼眶一热。
　　“啊！难道是瑛姑？”周伯通的声音极低极小，却仍未逃过我的耳朵。
　　“瑛姑？”我不解地皱了皱眉。
　　周伯通打了个寒噤，登时噤若寒蝉，竟再也不问长问短，嚷着要我教他了。
　　远处的树林中忽又传来阵阵脚步声，我细细一听，像是有四个人往这边来了。
　　周伯通突然跑出去几丈开外，冲的那边的树林里大声叫道：“我说过不去就是不去，你们这些人真是烦人，别再缠着我啦。”
　　我摇了摇头，心中暗叹，也不知道这老顽童又在和谁胡闹了。
　　月光下，树林中走出四人，分站南、西、西北、北四个方位，围成弧形将他围住，却空出了东面。周伯通撩起袖子，大声叫嚷：“不去，不去！”
　　我不禁奇怪：“周伯通武功造诣极高，他若不去，又有谁勉强得了？”看向那四人，三男一女，都是一式的绿袍，服色古老，并非时下装束，三个男人均是中年，站在西北方的则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腰间一根绿色绸带随风飘舞。
　　站在北方的男子道：“我们决非有意为难，只是尊驾踢翻丹炉、折断灵芝、撕毁道书、焚烧剑房，只得请尊驾亲自向家师说明，否则家师责罚，我们做弟子的万万担当不起。”
　　周伯通嬉皮笑脸地道：“你就说是一个老野人路过，无意中瞎闹闯的祸，不就完了？”
　　那男子道：“尊驾是一定不肯去的了？”
　　周伯通摇摇头，直摆手，“不去，不去！”。
　　那男子忽地伸手指着周伯通身后道：“好啊，好啊，你终于来了。”
　　周伯通不由回头一看，空空荡荡，哪里有人。
　　趁这机会，那男子做个手势，四人手中突然拉开一张绿色的大渔网，兜头便向周伯通罩去。这四人手法熟练无比，又是古怪离奇，饶是周伯通武功出神入化，给那渔网一罩住，登时慌了神、手足无措，只听得他哭爹喊娘地大骂，却给四人提着渔网东绕西转，绑了个结结实实。
　　一个男子将他往肩上一扛住，余下三人紧紧随护在侧，四人向东飞奔而去。
　　“救命啊，师父，快来救救我！”周伯通在网中手脚动弹不得，只得大声呼号求救。
　　我若救他，他必定死缠烂打，硬要拜师，可若是不救他，那群人如此大费周章地抓他回去，也不知要如何对他。我一时踟蹰，仍是卧于长绳之上，没有出手。
　　“你们这群小兔崽子，等你周爷爷出来了，一个个打得你们屁股开花，不，女娃娃打不得，那我只打男的好了。”风中传来周伯通的骂声。我听了直摇头，他此刻倒还有闲情逸致嬉笑怒骂。他大声叫骂一阵之后，又扯起嗓子喊：“师父哎，快来救我啊，再不来，周伯通就要变周不通了。”声音微不可察，听上去已经走得极远。
　　唉，我叹息一声，翻身下绳。右手虚空一抓，已将绳子收回掌中，轻轻放入怀里，身形一起，循着声音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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