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仙四龙之一梦》木非难

23、绿衫少女

　　追出数里，来到一条溪边，远远便望着那四人扛着周伯通上船，划桨行舟，竟是逆着溪流上行，水面虽不甚宽，但溪流蜿蜒曲折，转了好几个弯，那条小舟的踪影忽然不见了。
　　我只得御空直上，登上山崖，往下眺望，原来那四个绿衫人所乘小舟已划入西边一条极窄的溪水之中。溪水入口处恰巧有一片树木斜生于水面之上，挡住了去路，心中不禁暗叹，若非登高俯瞰，还真不知这深谷之中居然别有洞天，想必这深谷的主人定是有过人之处了。
　　我索性从崖定轻身落下，贴着水面疾飞，远远跟在那四人后头。眼前山青水碧，景色极是清幽，只是四下里寂无声息，隐隐约约透着凶险。
　　待到暮色时分，那四人已经将船划到小溪尽头，弃舟登陆，沿着小径向深谷中飞奔行去。我也停下身来，山径只有一条，倒不会走错，只是山径依山势而开，越行越高，也越是崎岖。一路几个起伏，山路上一路行走的四个绿衫人忽然又不见踪影，我不由微微皱眉，此时天色已暗，忽见远处有几堆火光。这荒山穷谷之中，人烟罕至，估计多半是谷中居民生的火，也许他们知道那四人的来历也未可知。
　　我径向那火光之处而去，到了山峰顶上一处平旷之地，上面正燃着一堆熊熊大火，借着火光看去，原来那火堆之后还有座石屋。我走到石屋近旁，轻声唤道：“晚辈冒昧造访，不知主人可在家中？”
　　石屋门缓缓打开，出来四人，三男一女，正是那擒拿周伯通的绿衫人。四人见到我，目光不由在我身上顿了顿，最右边的一人道：“贵客远来，未曾相迎，抱歉抱歉。”我还礼道：“是在下打扰了。”那人道：“贵客请进。”
　　我随着这四人走进石屋，屋内空荡荡地，除几张桌椅之外一无陈设。四个绿衫男女跟着入内，坐在主位。
　　先前那绿衫人问道：“不敢请问贵客高姓大名。”我微微一笑，道：“在下名叫柳梦璃，寻找一位...老朋友的下落，不意至此。”
　　那绿衫人道：“敝处荒僻，从无外人到访，今日贵客到访，虽荣幸之至，却不知贵客的那位老朋友是何人？”
　　我也直言不讳，当下便道：“在下见四位将那老顽童周伯通捉拿来此，有些放心不下，只有过来看看。”
　　那人道：“那捣乱的老头儿姓周么？也不枉了他叫做老顽童。”另一个绿衫人道：“姑娘和他是一路的么？”我摇摇头，道：“我和他也是今日初见...却不知道老顽童哪里冒犯了贵处，为何众位要大费周章将他抓回？”
　　第一个绿衫人道：“那老顽童闯进谷来，蛮不讲理的大肆捣乱。”说着恨恨不已。
　　“敢问他捣乱了什么？”我轻声问。
　　那绿衫人道：“说来我从未见到过如此无礼取闹之人，前几日我奉家师之命，看守丹炉，不知那老头儿怎地闯进丹房，疯疯癫癫的，非要与我胡说八道个没完没了，我当时正在炼丹，那丹炉正烧到紧急的当口，哪有功夫去理他，哪知他突然飞起一腿，将好好一炉丹药踢翻了。唉！再要采全这炉丹药的药材，可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了。”
　　绿衫少女接口道：“可不就是么。我在隔壁芝房中听得丹房大闹，刚想过去看看，这疯老头儿已闪身进来，一出手就将一株四百多年的灵芝折成两截。”
　　那绿衫少女大约十七八岁年纪，肤色极白皙，眼神分外清澈，嘴边有粒小小黑痣。
　　我心道老顽童还是太胡闹了，这般在人家捣乱未免有些过分了些，不禁摇头道：“那老顽童确实胡闹得有些过分，一株灵芝长到了四百多年，自是十分珍异之物。”
　　那少女叹道：“我爹爹原定在新婚之日和我继母分服，哪知却给老顽童毁了，我爹爹肯会大发雷霆。可恶的是那老顽童折断了灵芝，说甚么也不肯还我，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又将灵芝折断的七零八落，我追着他围着芝房跑了好几圈，他才肯还给我。我，我又没得罪他，不知他为什么无缘无故的来欺辱我。”说道这里，眼眶儿红红的。
　　我见那少女一脸委屈之色，心中越发觉得周伯通太过胡来。
　　第三个绿衣人道：“这姓周的在丹房、芝房中居然胡闹得还嫌不够，又冲进书房来，抢到一本书便翻。在下出手拦阻。他却说：‘这些骗小孩子的玩意儿，有甚么大不了！’竟一口气撕毁了三本道书。我急得上前去抢，这时大师兄、二师兄和师妹一齐赶到了。我们四人合力，仍是拦不住他。”
　　第二个绿衫人道：“他闹了丹房、芝房、书房，连最末一间的剑房也不放过，一踏进门，就大发脾气，说剑房内兵刃太多，横七竖八，差点儿弄伤了他，立时放了一把火，还口口声声说要将剑房壁上的书画烧个干净。我们忙着救火，一不留神给他乘机逃脱。”
　　第一个绿衫人叹道：“好在我们终于是将他擒回了，一切就交由谷主发落。”
　　至此，老顽童的斑斑劣迹，我已听个明白，但不知道那谷主会如何责罚周伯通，不由道：“不知谷主如何处置，周伯通虽然顽劣可恨，但盼贵谷主人别伤他性命才好。”
　　第三个绿衫人道：“家师新婚在即，倒也不会轻易杀人。但若这老儿仍是胡言乱语，尽说污言秽语来得罪家师，那可是他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我微微一皱眉，以老顽童的性子，他有什么不敢讲不敢说的，定是他说了些不中听的话惹恼了那谷主，便道：“那老顽童不知何处冒犯了尊师？他虽然顽皮，脾气却似乎并不坏。”
　　绿衫少女道：“他说我爹爹这么大年纪啦，还娶……”那大师兄突然打断了她的话，接口道：“这老顽童说话没头没脑的，听他胡说些什么。贵客既然远道而来，定然饿了，待晚辈奉饭。”我听他这般说，心知他无意再谈下去，便只轻轻一笑。
　　不一会儿，那绿衫少女取了饭菜来，摆到桌上，一盘青菜，一盘豆腐，以及一盘南瓜，又道：“我们谷中摒绝荤腥，须请贵客原谅。”
　　我想起那折断的灵芝，便向那少女道：“在下不才，于玄门之术略知一二，姑娘可否将断灵芝拿来一观？”
　　少女听了，睁着一双黑亮亮的眼睛看着我，将信将疑道：“莫非贵客有办法可将灵芝接上？”
　　我微笑着点点头。
　　少女从怀中取出一个绣帕，摊开在我面前，道：“这些便是被那老顽折毁的灵芝，你看，多可惜啊，这灵芝可是我找遍了山谷，好容易才寻得的。”
　　我一手拂过灵芝，暗运灵力，指尖过处，透过隐隐白光，断裂之处自动融合起来，片刻间一株完好无损的灵芝出现在眼前。
　　“这，这，真是太神奇了，”少女一脸惊愕地看着灵芝，她转头望着我，嘴角弯弯笑起来，“柳姑娘，真是太谢谢你了。”
　　我淡淡一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梦璃只是不想见姑娘因此而无辜受令尊责罚。”
　　那少女轻轻的将灵芝包起，又小心翼翼地收好，叹了句：“原来那些书上说的竟是真的。”
　　我轻声道：“姑娘，梦璃有一个请求，不知姑娘可否应允？”
　　少女道：“不知是何事？”
　　我笑道：“灵芝之事你可否替梦璃保密，不向旁人提起。”
　　那少女盯着我看了看，欣然点头道：“明白，爹爹也是从不许谷中弟子对外人透露身份。”
　　说道这里，那少女嫣然一笑，眼神灵秀动人，带着少女的顽皮可爱，“这是咱们之间的秘密好不好，柳姐姐？”
　　我笑着点点头。
　　少女笑道：“柳姐姐，你用饭罢，我走了。”说罢便退了出去，我刚刚到桌前坐下，那少女又折返回来，推开门，站在门口说道：“刚才忘了告诉姐姐，明日我爹爹想请姐姐前去见上一见，今晚就要委屈姐姐在弊处歇息啦。”
　　见谷主么？也好，明日见面了，我也好向他求个情，饶过老顽童性命才好，我望着公孙绿萼，轻声道：“既如此，梦璃只有在此叨扰一晚了。”
　　少女“嗯”了一声，便合上门，可是下一刻，门又被推开了，那少女探出上身，脸上泛着一抹淡淡的红晕，低声道：“柳姐姐，我，我复姓公孙，名字叫做绿萼...我爹爹不许我跟外人说我的名字...柳姐姐，我便只跟你说了，你可不许跟第二个说，更不许在旁人面前叫我。”
　　我微微一笑，连连点头道：“那是自然，这也是你我之间的秘密好么，公孙姑娘？”
　　公孙绿萼闻言，抿唇一笑，道：“那柳姐姐吃饭完后便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我来接柳姐姐。”
　　我点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