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仙四龙之一梦》木非难

21、一生孤寂

　　出了幻螟界我便召出无尘剑，驾着仙剑翱于白云之上，直接飞到了古墓，满以为她一定会在那里，可是等我到了古墓里，翻遍整个古墓，却哪里有半点人影。
　　失望之余，我又离了古墓，一路返途曲折找回去，时而走官道，时而走荒野小径，时而在山林之上御空低飞，我不知道小龙女究竟会走那条路，如果她不回古墓又会去哪里。我一刻也不停歇地翻山越岭地寻找，除了找她我什么都不去想，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无数次，在那山崖的转角、树的后面，路的尽头，我多么期望突然地出现那抹白影。可是，除了一次又一次地失望，我什么也没有找到。
　　也不知找了几日几夜，我御剑飞到了小龙女离我而去的那座大镇百里外的高山顶峰，按下剑光，落了下去。
　　“龙儿...”我失魂落魄地立于高山之巅，俯瞰苍茫大地，第一次感到了颓然无力。
　　金乌西沉，又升了上来，不知不觉间，我已是木然站了一天一夜。
　　“柳姑娘。”一个浑厚的声音随着阵阵山风声飘进我耳中。我不由皱了皱眉，却仍似未曾听见般纹丝不动。
　　不一会儿便传来了脚步声，山路上骤然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道：“原来大法师说得没错，你真的在这里。”
　　我兀自望着远方，淡淡地对身后之人说道：“金轮法王，你来干什么？”
　　金轮法王却干笑两声，只道：“你与那龙姑娘不是形影不离，感情深笃么，只怎么只剩你一人形单影只哪？”
　　“我与龙儿之事不消你劳心。”我淡然道。
　　“老衲乃出家之人，不过好心奉劝姑娘一句，色/即/是/空。咳咳，我此次前来，是想请柳姑娘和我去见一个人。”
　　“不去。”我摇摇头，幽幽道，“我谁也不见。”
　　阵阵清风中，丝丝乌发飞扬飘舞，拍打在我脸上，扰乱着我的视线。我仍是定定站着，不想再理会这位金轮法王，不想理会世上万物，除了她。
　　“大法师早已料到柳姑娘不会轻易应允的，”金轮法王声音一顿，笑道，“大法师说柳姑娘见过这个，自然会有兴趣赐见一面。”
　　我缓缓转过身去，只见金轮法王右手手心一摊开，一块晶莹的白玉发着莹润的光芒。“灵光藻玉”，我一眼便认出了那块玉，这玉自千年前的一战中后便下落不明，何必出现在此，我意识到这位大法师必然和琼华派有莫大的关系，不由沉声道：“你的口中的这位大法师究竟是何人？”
　　金轮法王哈哈一笑，道：“柳姑娘，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吗？这位大法师可是你的故人，和你熟得很呐。”
　　越过了几个山头，到了一处开阔草地上，远远近近散落着几十顶蒙古营帐。
　　原来金轮法王受封蒙古第一护国大师，蒙古兵将对他极是尊崇，一见到来，立即通报。
　　我随着金轮法王走进主帐，这营帐比之寻常蒙古营帐大逾一倍，帐中陈设却甚简朴。
　　账内站着四个人，见到我的到来，四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我。金轮法王向我引见，一人身材高瘦，脸无血色，形若僵尸，乃是湘西名宿潇湘子，第二人极矮极黑，乃是来自天竺的高手尼摩星，其后两人一个身高八尺，粗手大脚，脸带傻笑，另一个离鼻深目，曲发黄须，是个胡人，身上穿的却是汉服，浑身珠光宝气，原来那巨汉是回疆人，名叫马光佐，那胡人是波斯大商人，取了个汉人姓名叫作尹克西。
　　一个从容俊雅的声音从他四人背后传来：“柳族长大驾光临，真乃蓬荜生辉。”
　　那四人自动自觉分开，让出一条道来，只见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子，端坐于案前，此时已缓缓站起身来，一身白衣，墨发如瀑，通身气派华贵威仪，那一脸的狂傲不羁，仍是任何俊雅无双都掩盖不了的。
　　“玄霄！”我心中极是震惊，他不是该在东海旋涡之底囚禁千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做了蒙古人的大法师？我双目直视玄霄，目光中寒意逼人，“原来你就是大法师。”
　　玄霄淡淡一笑，道：“多年不见，倒是有点想念故人。”说着，向左右挥挥手，那四人连同金轮法王齐齐退到了帐外，神色间对这位大法师极是尊崇敬畏。
　　我冷哼一声，道：“我梦貘一族与你们琼华派有不共戴天之仇，何以故人相称！”
　　“不错，当年你母亲婵幽当年杀了我恩师太清真人，我后来没有杀了她已是手下留情。”
　　“你！”我忍着心头怒气，愤然道：“我梦貘一族与世无争，与你们无冤无仇，若非你们妄图成仙，贪取紫母晶，入侵我幻瞑界，滥杀无辜，我母亲又怎么会元气大伤，重伤不愈。”
　　玄霄满不在乎道：“天道不仁，我琼华一派又何必妇人之仁。这世道唯有强者才能活下来！”
　　我一时气结，冷笑道：“东海囚禁千年，看来九天玄女娘娘对你的处罚太轻了。”
　　玄霄哈哈一笑，似是听到什么可笑之事情，道：“区区东海，能耐我何！”他冷酷无情的双眸刹时变作赤红之色，脸上隐隐泛着煞气，声音中充满怨恨，狂声大笑道：“我玄霄早已以命立誓，苍天弃我，我宁成魔！哈哈哈...”
　　霎时间，账内风声大作，玄霄立于疾风中，一脸桀骜不驯，睥睨苍生，傲世天下，似是世间一切都不放在眼中。
　　我幽幽叹了口气。
　　玄霄止住了笑声，冷厉的目光盯着我。
　　“你，为何叹气？”
　　“你可还记得凤凰花之约？”
　　玄霄闻言，微微一怔，脸上煞气渐褪，眼神变得遥远而深邃，声音也变得温柔而缥缈：“我曾经以为只要今生今生还有能再见面，就一定有挽回的余地，可是，黯然分别后，从此天各一方，直到老死，就算想求得对方的原谅，也永远没有机会了。”可惜，不过一瞬间，那温柔便消失了，戾气又浮上双眼，“为什么她当年要离开我，为什么？”他语气癫狂，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问天下苍生。
　　“说这些又有何用？”玄霄冷然道，神色又是一派悠然淡定、俊雅无双，笑道：“听说你爱上了一位人类女子？”
　　“是又如何？”我淡淡一笑，“我怎么做事，喜欢什么人，不需要你来过问。”
　　“哈哈哈...有意思，”玄霄嘴角一勾，笑道：“柳梦璃，我倒是不得不对你刮目相看了。世俗礼法，本就是狗屁！”
　　我听着他的话，不置可否。
　　玄霄喟然叹道：“一千多年了，曾经以为那些不会离开的人，一个一个都走了...就只剩下你了。”说着，他衣袖轻拂，案前的一杯酒向我疾飞而来，我轻轻一伸手，接过酒杯。
　　我望着眼前傲然站立、不可一世的玄霄，恍然生出一种苍凉之感，当年他被封在玄冰中十九年，也许也不比现在寂寞多少。
　　“千年以来，能喝到我敬的酒，柳梦璃，你是唯一一个。”玄霄大笑，“今日叙别后，再见便是敌人，到时候我不会手下留情。”
　　我微微一笑，一饮而尽，迎上玄霄的目光，笑道：“真有那一天，我柳梦璃一定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