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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0 苑风 ...

  •   蛙笑了:“我就只是一只蛙。一只蛙难道就不可以说出这些吗?那我再来问问你,你对云将大人的死怎么看?”
      苑风更加紧张了,苑风注视着蛙,思考着:蛙不是小仙,小仙怎么会知道云将死了的事,是哪个神、天神变的,苑风被剥夺了神的一切能力,包括识别神仙原本模样的能力,所以他现在看不出蛙是什么神变的。但是白虎呢?如果是什么神变的,那白虎怎么会放他进来,苑风摸不着头绪了。
      “云将大人,他该死,他犯了天规···他当然该死···”苑风神经紧张得颤抖起来,连话都说不连贯了,因为云将这个名字是他最害怕听到的。
      “苑风啊苑风,你知道你同扶摇最大的区别在什么地方吗?扶摇是知晓大道,而你却是怯懦,你为了自保,在这里苟且地活着,你要冷眼看神界的战争,冷眼看人间的混乱,你却把自己装点得孤绝高傲、清心寡欲···”
      苑风喊道:“你住嘴,你一只蛙凭什么指责我!不···不···不,你不是蛙,你快说,你是谁变的,你要来害我。”
      “白虎!”苑风一叫,白虎立刻上前,“白虎,他不是蛙,他是神变的,你怎么能让他进来呢?他要害我!”
      白虎以为自己真出了什么疏漏,他是负责看管苑风的神,既不能让他被救走,又不能让他被杀害,听到从未讲过话的苑风这样高声叫喊,他立刻露出凶相,想要攻击蛙。
      然而他怎么查看这蛙,他的眼睛也辨不出丝毫异样,这的确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蛙,不是任何其他神变的。
      白虎嘲笑地看了一眼苑风,他觉得苑风是有点疯癫了,便离开了院落。
      “你究竟想做什么?”苑风绝望地问。
      “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我说过的话。”
      “你莫非是海神大人派来的?他知道···”
      蛙虽然在苑风脚底,但在苑风眼中如同从天而降的神一般对他道:“海神大人知道一切。包括鸿蒙大人,你,还有淳芒曾经做过的事。他只是想把你拉回正道。你好好想想吧,我还会来找你。”

      月夜之下,海神若听得入迷,蛙却戛然而止了。
      “就这样?那他还是没决定要帮我们啊!”
      蛙微笑:“他已经动摇了,从我说他怯懦的时候他就动摇了。苑风不是个坏人,更何况曾经我也算对他有恩,他现在也只是沉迷在自己的认知里,只要有人点化,他会改变主意的。”
      海神道:“但愿如此吧。这场神界的战争看似是南北天神之间对权力的争斗,但是鸿蒙对我们北方的背叛才更值得玩味了。广成(南方三大天神之一)觊觎我的位子很久了,表面看来他似乎是这场战争的挑起者,但是我总觉得鸿蒙才是躲在背后的人。”
      “原本我一点不相信你所猜想的,但是试探苑风以后,我觉得你的想法或许是对的。”
      海神若听蛙这样说,满意地笑了:“因为我从一开始就不相信苑风会是因为失误而没有取干净彭祖的记忆和法术,还有那颗穿越时空的珠子的出现绝不是一种偶然。”
      蛙走到海神若脚边,轻声地说了一句:“谢谢。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当年,云将在人间死去,是海神若偷偷来到人间将他的灵魂和□□收集起来,海神若把□□放在扶摇神木的底部,然后将一块破碎的灵魂放入那个□□,而把其余的全部灵魂放在了一只人间的蛙的体内。
      因为南边的天神知道云将不会这么轻易死去,海神若就将计就计,把□□放在了扶摇神木下,而且为了让这个□□有天神的气息,他不得不放入真正的云将的灵魂,只是这灵魂的碎片太小,根本不可能再复活。
      只有蛙体内的云将的灵魂才终有一天会完全康复,重塑新的□□。
      “云将,别这么煽情好吗?彭祖他们为了找到扶摇神木下面的那具□□,可是殚精竭虑,就差把神界翻个底朝天了,他们这么低效,好不容易找到了,我正等着他们毁掉呢,哪里晓得在织锦这里出了问题,差点害死了莘萝,你没怪我,我就很感激了。”
      虽然还是蛙的身体,但是却是云将自己的声音,不再聒噪尖锐,而是温润如玉石之声:“我没想到你会让莘萝成仙,你从不收弟子的。”
      “你牺牲性命都想救的人,我无论如何该帮她一把。要帮她,只有这一个办法,让她进入神界,她的灵魂也就有了存在的理由。”
      海神若虽然这样回答,但真正的真相只有他自己清楚。
      在莘萝被嫮杀掉却灵魂不散之时,他已经知道莘萝是适合做神仙的人了,但是他犹豫了,因为他怕自己不够公正,他怕自己是因为云将或者是因为安歌才选她做神仙的,所以那一次他没有选她成仙。
      直到云将出事,这成了他唯一的办法。再后来,他派白泽去接她,白泽却把她丢在女床山,这是一个他不曾料到的变数,但她竟在青鸾鸟的帮助下越过生死河。海神方才明白,这神仙的位置是非她不可的,这是本身便属于她的东西,任是什么坎坷也不能阻止的。
      海神隐隐约约听见大鹏鸟慢慢飞近的叫声,大鹏鸟已经在神界飞了一个来回,海神若意识到这场谈话也应该尽早结束了。
      最后他对云将道:“别怪我没有告诉你,如果一个人为了另一个人连生命都可以付出,不管是深思熟虑也好一时冲动也好,如果这都不算爱的话,那神界人界还有什么称得上爱?”
      海神若坐在大鹏鸟的身上,逐渐消失。
      云将一个人靠在大树上望着那轮明月出神,这一刻他倒不在想神界的战争了,而是在想过往的人间的故事。
      历史的确是被更改了,莘萝穿越时空救了安歌的性命,安歌最后和那个时空的莘萝白头到老,异兽也没有出现,应该算是圆满吧。
      但真正的莘萝还是没能和安歌相守,现在人间已经过去百年了,当时的人都成了古人,他们的故事也都湮灭了,只留下累累白骨埋于土中。
      人间发生的事情,云将作为一个天神全都知道,他能看穿每个人心里所想的,知道事情发生的来龙去脉。
      他看到人性的挣扎、欲望的沉沦、嫉妒、愤怒、未曾泯灭的善良、令人后悔的选择。那些活生生的人:百晓生、安歌、莘陶、凌恒、嫮、凌将军、他的夫人和小妾、早逝的二公子、琴娘,他们演绎着悲欢离合。
      云将作为一个局外人,却好像自己也都经历了一番每个人的内心体验。
      神界的神是从人变的,所以那些人性也是神性,沿着这个方向,可以窥测神界将要发生的事情。

      云将沿着海边一路走往织锦的府邸。
      还没到她的府邸,云将便见到织锦一人坐在海边茫然的模样。
      “织锦!”
      织锦回头见是蛙,问道:“你倒是没跟海神大人走吗?不是说是海神大人来接你吗?”织锦平时一定会嘲弄蛙一番,但是现在织锦的语气恹恹的,似乎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
      织锦欲言又止。
      蛙道:“是想问海神大人会怎么处置你吗?”
      织锦惊讶地抬起头,这只蛙竟能猜出她心里所想的事,这其实是一只聪明的蛙。
      “你大可不必担心。海神大人如果要处置你的话,一早就动手了,他是个表面严肃但内心温和的人,一向摆着一副冷面孔,是为了与他的地位相称。”
      这番话给了织锦很大的安慰。
      蛙又继续说道:“神界的每个人都是因为内心纯善,能力出众才会成仙的,所以不会有大奸大恶、滥杀无辜的人的。”
      织锦对于这点就不同意了:“倘若真如你说的那样,神界南北两方又怎么会有争斗,云将大人怎么会惨死呢?
      南方那些天神野心勃勃,为了得到海神大人现在的位置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南北之间的战争,我看是不可避免。他们为了削弱我们北方的力量,先是除去了云将大人,我估计下一步就会是鸿蒙大人,最后海神大人也会他们的目标。”
      “这些你怎么看出来的?”
      织锦笑了笑:“除了像学鸠和蜩那样的小仙还蒙在鼓里,所有的神都心里有数,都是浮在表面上的东西了,就差南北两边正式撕破脸,发动战争了。你还说什么纯善,什么没有恶人?”
      蛙轻轻道:“或者你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件事,不管是人界还是神界,只要在发展变化,就必定会有矛盾,这矛盾推动着世界的前进。倒不要以善恶之说来描述,那样就有所局限了。”
      织锦疑惑地望着他:“现在想来你大概没有我认为的那样简单。在海边时,你不让莘萝下海,是知道将要发生些什么吧,现在又说出这样一番话,我想我大概知道你的身份了。”
      这话说的蛙心里一紧。
      “你是海神大人暗中培养的小仙吧。”
      蛙听了,心才定了下来,道:“差不多吧。”
      “你对大道很有了解,不过法术实在太差了,想要帮助海神大人,你得尽快提高法术。”
      织锦站起身来,准备回府邸去,蛙跟在他身后,笑着回答:“那是,那是。”
      在云将心中,织锦曾经从来没留下过什么痕迹,织锦不过是北边众多神中的一位。云将同她攀谈,不过是一场寒暄。
      现在想来,织锦似乎对他的确很好,只是对云将好的神仙太多了,都是因为云将的天神地位才对他好的,他以为织锦也是这样。
      直到云将做了蛙以后,他听到织锦对海神若说“如果不是你给我下了不能入海的禁制,我会自己下去救,灰飞烟灭的也会是我”,云将才真正记住了织锦,记住了她的名字同样貌。
      云将觉得很感动,千万年的光阴里,云将都只有白泽陪伴,只有同海神若称得上挚友,活得越长便越觉得孤单。
      也许是他自视过高,又或者是这个天神的地位限制着,如今做了蛙以后,他倒觉得从没有这样自在过。蛙这个身份被神仙们鄙夷着,云将这个身份受着无上的尊荣,但是他觉得做蛙做得很开心。
      大道竟是这样诡谲的神奇。
      蛙正这样想着,转眼已到了织锦的府邸,织锦刚踏进府邸,却忽然后退,把紧跟在后的蛙生生撞到了地上。
      蛙摔了个鼻青脸肿。
      “海神大人···你在做什么?”织锦的声音里带着惊讶,蛙趔趄着从地上爬起来,跳到织锦的前面,却见到一个男子抱着昏迷中的莘萝,流着眼泪正在轻吻她的额头。而那个人拥有同海神若一样的容貌。
      男子转过头来,望了一眼织锦同蛙,愤恨般地似乎觉得蛙同织锦打扰了他和莘萝,蛙看着男子的眼神,似乎想起了什么。
      “织锦!他不是海神若!”蛙高声道。
      “那他是谁?大胆小神,竟敢扮作海神大人的模样!”织锦说着,就立刻去捉那男子。织锦幻化出彩缎想要绑住那男子,但男子却力量惊人,撕裂了所有的彩缎。
      男子丝毫没有手软,只过手几招而已,织锦很快拜下阵来。
      蛙本能地上前想去帮织锦,男子一脚便踢开了蛙,蛙吃了满口的灰尘,蛙这才感觉做蛙一点也不好,简直和一个废人没有两样。
      男子抱着莘萝夺门而出,蛙紧张起来,织锦也立刻追了上去,蛙拼命跳着,只见到织锦的背影越来越小,消失在暗夜之下,而那个男子更加不知逃到了什么地方去。
      恰在蛙无可奈何之际,深邃的月空中,却飞来一只白光闪闪的大鸟,蛙激动地跳了起来。
      真是雪中送炭啊,白泽!蛙心里这样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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