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改变历史》静夜Della

21、21 白泽

　　21 白泽
　　“心结是解开了，但是心伤得更厉害了。”
　　“我···”云将又一次说不出话来。
　　“我又不是故意的。”云将撇嘴道。
　　“行了，这巫女本就不应该存在，百晓生那个家伙把事情全都搞乱了，你还是带他快到鸿蒙处报到吧。”乌鸦提醒道。
　　“白泽，鸿蒙管不了这事，这世界上还有一个十一岁的莘萝阳寿未尽呢，而她们是同一个人，你让鸿蒙怎么管。”
　　这只名叫白泽的乌鸦这时缄了口，主人的确做人不行，但是做神还是技高一筹的。
　　“还是不行，这巫女留不得，你这样留她下来是犯了天道，云将，你会有惩罚的。”
　　“破鸟，我自己心里有数，不用你担心我。滚蛋。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让莘萝看见你就不好了。”
　　乌鸦的黑毛又被云将拍掉了几根，乌鸦转身振翅而飞，冲破天际之时，乌鸦的羽毛变得全身雪白，姿态如同龙和鸾鸟的结合，头上有龙的犄角，尾巴却同鸾鸟一般好看，全身雪白，唯有额头带着一点鲜红色，神情肃穆，完全不见了那只乌鸦的流氓样。
　　云将蹲下身子，看着沉睡的莘萝，心里觉得有一种踏实的感觉，因为当她是朋友了，所以舍不得她永远消失，云将轻轻抚摸莘萝的秀发，那感觉只是像掠过空气般的虚无，他想念活着的那个有温度的莘萝。
　　莘萝醒来的时候，天是亮的，但是周围的景致已经变成春天的模样，这一觉似乎睡了很久的样子。同她说着过去真相的那个白衣男子云将也早已不见了踪影，身体没有任何不适，反而十分舒坦。
　　慢慢地，她想起云将同她讲的那些安歌的事，云将的故事随着她的晕倒戛然而止，但是她几乎知道了最重要的一个真相，这个真相在时下世界是根本不可能得知的，如果用生命来换取这样一个真相，应该也不算很亏吧，她这样想到。
　　她不敢再想安歌死去时候的样子，想他被火焰吞噬，想那把剑吸取安歌的鲜血，她更愿意想些他们初见时候的事，那些事同现在的春天一样的温暖美丽。
　　莘萝没有了□□的束缚，连行动都如此地快捷。她甚至可以漂浮在空中，观察着芸芸众生，喜怒哀乐，她感到自己的渺小，对往事的伤心和对死亡的怨恨在几天的漂浮流浪中被渐渐淡化。
　　不过一个意念的时间，她就能穿越万里，来到完全不同的地方，能力同云将一样不可思议，但同时自己不可能参与进任何一件事，自己已经同这世界完完全全地隔离了，好像面前永远有一面透明的墙壁横亘在她和这个世界中间一样。
　　思绪所至，莘萝转眼已经到了将军府的门口，一切如常，关于她的波澜早就没了影踪，她也已经猜到那次忽然的昏睡可能已经几个月过去，她的身体比先前的人类要柔弱的多，更不用说她曾经作为拥有超越普通人类的灵力的巫女，那更是天上地下的差距了。
　　她进入将军府如入无人之境，因为没有人会看得到她，这种特性有好处也有坏处。
　　在将军府的庭院里，莘萝看到了正在练习射箭的两兄弟的背影，他们身边站着神情端肃的将军。
　　莘萝想起自己生前曾经看过二公子的病情，二公子的蛊虫如果不被取出，恐怕活不到现在，况且看他射箭竟强劲有力，似乎完全被医好了的样子，那么是谁替他取出了蛊虫呢？
　　莘萝边思考着边慢慢走近他们父子三人，忽然看见一箭正中红心，是二公子射的箭，这么准的箭法莘萝不由惊叹一声，连将军都连声叫好。二公子渐渐侧过脸来，莘萝看见他的容貌大吃一惊。
　　这哪里是二公子，这是那个在树林里讲故事的少年安歌！
　　白衣男子说的话全都应验了，安歌的确是因为二公子的死才进入的将军府，看他现在的打扮已经完全和树林里那个衣着鄙陋的少年不同了，安歌取代了二公子的名字还有身份。
　　历史沿着正轨在行进。
　　凌恒看见父亲为安歌而鼓掌，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虽然很快消失，但是已被莘萝所捕捉到。
　　很快，凌恒的脸上又恢复了温润如玉的神情，他轻轻挽起弓，闭上眼睛，似乎在凝思些什么，一瞬间又迅速挣开，将箭稳稳地射出去，同样一个正中红心。
　　将军没有刚刚那么兴奋，但是会意般地朝凌恒点了点头，以示赞赏。
　　联系起之前安歌在树林里说的那些话，莘萝大致明白安歌是怎样一个身世：他是将军的马夫的儿子，因为二公子的死，他填补了凌恒弟弟这个角色。
　　至于为什么他会进来，为什么明明朝着将领的方向培养，最后却只成为一个打铁的，这些依旧是疑惑。
　　“安歌！”有一个妇人朝他们走了过来，一时之间我竟没有认出她就是二夫人，她容颜憔悴，并且没有了之前的浓妆，整个人一下子变了样，我看得出来丧子之痛对她的打击。
　　但是她此时言语之中带着一点愉悦，而且眼光柔和地只望着一人，那个替代二公子的安歌。
　　安歌愣在原地，但将军的眼神提醒了他，安歌才记起，叫了一声：“母亲！”
　　二夫人一把将安歌拥进怀里，“我的好安歌，你真是越来越懂事了，以前你都不怎么叫我。”
　　二夫人的语态有些奇怪，有些夸张，莘萝瞧着她似乎疯癫癫的，在她眼里，好像那孩子就是她逝去的亲生儿子一般。
　　“今天的箭就练到这儿吧，今晚好好练字，尤其是安歌，你的字要多像哥哥学学！”将军准备走了，快经过二夫人的时候，他却停住，在二夫人耳边低低地道：“安歌的箭射得非常好”，语调极为温柔，好像对着新婚妻子一般。
　　他继续往前走时却叹了一口气，似乎感叹人世沧桑。
　　二夫人将安歌抱得那么紧，时间又很长，看得出来，安歌他并不喜欢这样。
　　二夫人终于放开了手，正准备拉起他走：“来，安歌，母亲给你炖了雪梨汤，刚练完箭，一定口渴了。”
　　一旁的凌恒看着这对“母子”情深的模样，他露出一抹冷笑。
　　“母亲，等等！”安歌忽然站住了，眼光朝莘萝这个方向看来，好像在凝视着她一般，莘萝吓了一跳，他的眼神端正而认真，莘萝的心突突跳着，有些不知所措。
　　莘萝的眼前飞过一只靛蓝色的蝴蝶，倾城之色，原来这少年是被这只蓝色蝴蝶给深深吸引了。凌恒见不过是只蝴蝶，所以先行离开了。
　　安歌仍十分仔细地凝望着那只蝴蝶，蓝色蝴蝶实在美丽，那种色泽好像发着悠悠的宁谧的蓝光，而且飞的很慢，在莘萝的周身环绕着。
　　后来，那只蝴蝶从莘萝心脏的部位穿了过去，又飞到了她的手边，安歌本来只是慢慢走近，但是突然的，他瞧准了时机，朝蝴蝶扑过来，蝴蝶并没有抓到。
　　但是巧合的是，他居然在那一瞬间握住了莘萝的手，虽然在他而言不过是一掌心的空气但是在莘萝而言，他像是她临死前做的梦一样，那样握住了她的手。
　　“安歌，快走啦！喝完汤还可以再来捉蝴蝶的！”二夫人在催了，安歌的神情恋恋不舍，往前边走边回望那只蝴蝶，莘萝竟然又觉得他是在对自己回眸。
　　某一瞬间，那个回眸和二十多岁的安歌重合了，那个回眸，十分地惊艳。
　　这个府上，除了安歌同凌恒以外，莘萝现在最关心的人莫过于嫮了，因为她是杀死莘萝的人，若不是因为什么都做不了，莘萝一定会找她报仇，但现在莘萝只想知道那天自己是怎么被害死的？
　　在嫮居住的别院里，莘萝看到了凌恒的身影，看来凌恒同嫮的关系十分亲密。嫮也并没有将凌恒当成公子那样来看，嫮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磕在矮木几上半躺着，倒是凌恒站在一旁十分端正，双手背在后面。
　　“嫮姐姐，你也该收敛点了，虽然拿了那一百金，但是也不能这么挥霍！”
　　一百金，莘萝一下子明白过来那本是将军赏赐给她的，最后果然落到了她的手里。
　　“我怎么挥霍了？”嫮拿着胭脂水粉在涂抹自己的脸蛋。
　　“整日就知道纸醉金迷，去赌场，去水粉铺，去首饰店，恐怕现在那一百金已经所剩无几了吧。”
　　“那你说，除了这些，我还能做什么呢？现在最大的威胁，你的，我的，都除去了，日子本来就可以放放开过了。整日穿着黑衣服我都穿够了。”
　　“算了，我也不说你什么，反正至少在父亲母亲面前，你还是朴素点好，你可是巫女。”
　　此时的凌恒同那个在雪里喊着嫮姐姐的人有些不同，他此时同嫮似乎是同龄的。而那句话“最大的威胁都除去了”让莘萝的心一跳，她隐隐然觉得凌恒似乎知道很多东西，也比她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凌恒说完便离开了，那时候已经快入夜，因为无需吃饭洗澡，莘萝省去了常人的很多时间，她在将军府内任意地飘荡，希冀从仆人或主人的话语中寻找当日自己被害的前因后果。
　　但是时间过去毕竟已经很久了，水面的波澜早就消失得毫无踪影。
　　莘萝只能飘荡着，欣赏将军府内的美景，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