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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 圈套 ...

  •   19 圈套
      “喂喂,你的故事讲完了吗?”差点就喊出安歌二字,最后换成了“喂喂”。我看见他似乎说完了今天的故事,准备起身离去。我从树影中轻轻走了出来。
      “你这人怎么这样,你什么时候在那里的,怎么总是偷听我说话!”
      我笑了起来,小安歌虽然同长大的安歌并不完全一样,但是从我眼里看去总觉得像看缩小版的安歌,他鼓胀着脸质问我的样子惹我发笑。
      “嗯···刚刚谁说我不是人的?怎么又把我称作人了?”
      “我只是习惯了。”他说。他准备离去,我上去阻拦了他。
      “对不起,我是无意间听到你的故事的,不是故意偷听。而且我是个陌生人,不是你的父亲,你不会这么排斥我听那些故事吧。”
      “不,你不是无意听到的,上次看到你之后,我今天特地换了一个地方,保证不会有一个人来这里,这山林这么大,除非你是跟着我走的,否则不会这么巧。”他的说话极有条理,安歌原来从小时候就这么聪明。
      “可是真的那么巧合呢,这说明我们俩之间有缘分!”
      他不屑地别过头。
      “可别不相信啊,刚才你不是问你说的话对不对吗,刚说完,就来了一阵风,好像在回答你的问题,那不就是巧合吗?”
      “不是!那不是风,是他在回答我!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一个十五岁的小男孩来嘲笑三十岁的我不懂,这种感觉···很奇妙嘛。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有问题要问的时候,他的态度一改先前,变得彬彬有礼。
      “当然可以。”
      “我要听真话。”
      “当然是真话。”我微笑起来。
      “你不是人类吧?是什么?妖,魔,鬼,怪,还是我不知道的存在?”小安歌忽然提到“存在”二字,我不由地想起那个白衣的云将,不过几次相见,他在我心里似乎已经与“存在”二字紧紧联系在一起了。
      “是人。”我认真地回答他。
      他不说话,但是我看出他并不相信我所说的话。我渐渐理出一条线来:安歌同云将一样,他们并没有说什么假话,这是一种感觉。
      安歌说的并不是故事。
      他看了我一眼,脸上泛出红色,突然间一溜烟地跑开了,我问他叫什么名字的时候,他早就已经追不上了。
      回到将军府,我正准备向将军说明自己想要离开这里的时候,却突然被嫮拦住了。
      她依旧是一种高冷又孤傲的模样。
      “有些话想单独问问你。”她这样说。
      我没有出声回答,但是默默地跟在了她的后面。这个选择使我的命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带我去的地方是我从来不曾到过的一个居室,这个居室我刚刚走进就感受到一阵凄戾的气息,外面的阳光似乎照不进这里,这里永远在黑暗中。
      她点上了蜡烛,幽幽的烛光以及被风拂动的淡黄色纱帘,这样的气氛使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是有什么事?”我问。
      “并没有什么,不过是些小事问问你,你却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呢。”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说我紧张,我并不紧张。至少在我灵力高于她之上这个事实面前,我无需紧张。
      “二公子得了什么病,你知道吗?”她在我面前慢慢旋转着走,把我置于中心,而语气则像是在质问我,审判我,似乎我犯了什么莫大的错误。
      这件事我正想问她呢,我怀疑给二公子下蛊的人就是她。
      因此我故意高声答道:“知道,不是寻常的疾病,而是一种蛊虫。”我借此观察她表情的变化,可是她既没有被戳穿的慌张,也没有第一次听到的惊讶。她平静无波,好像掌握一切,而我只是猎物,被她包围着的猎物。
      “雪女,你原来知道二公子的病啊,既然知道,那能不能救他呢?”
      “只要知道了这个病症所在,只要一个普通的巫女都可以救,尤其是来自楚南国的巫女。”
      我紧紧逼视着她,这个嫮在二公子身上种下了蛊虫,看着这个蛊虫侵蚀二公子的身体,自己却在享受着将军府优渥的待遇,是个邪恶的巫女。但是我还没有证据证明这是她做的,只是我的直觉几乎完全地肯定这个猜想。
      “那为什么你不出手救二公子呢?”
      她的这句问话让我一下子陷入了僵局。该怎么答呢?因为云将的话,因为安歌的身世,因为历史不容更改,因为想知道真相···
      我正准备质问她作为楚南国来的巫女怎么会看不出二公子的病是由蛊虫引起的,但我的话还来不及出口。
      只听到她咄咄而来的话语,带着十足的恶意: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心虚了?让我揭开你的真面目吧。
      你根本是个心机深重的巫女,仗着自己曾经救治好了夫人的病,就想要从将军府得到更大的利益。
      知道二公子的病却不去救治,因为一旦二公子的病好了,你也就无利可图了,你要利用二公子的病继续留在这个府里,得到丰厚的赏金,一点一点地救治他,让病情慢慢减轻,但是你又不把他完全治好。
      一边让蛊虫继续折磨二公子,一边享受在府中的生活,甚至早就看我不顺眼了,想要取代我,成为这府里常驻的巫女,不是吗?”
      我不知道这女人究竟在说什么,也不明白她到底是抽的什么疯说出这么一段话来的。我哈哈大笑起来,为她这逻辑混乱的推理,也为她不知哪里来的气势。
      “说完了?下面我来说说吧,反正这儿如此僻静,没有人,你也不必掩饰。首先,我马上就要离开将军府了,根本不存在通过二公子来获取什么利益的可能。第二,你作为将军府的常驻巫女,夫人的病无能为力也就罢了,二公子的病你一个楚南国的巫女怎么可能治不了呢。你是有多差劲,还是说别有用心呢?我说什么,你应该听得懂吧。”
      嫮却只是笑笑,什么也没有反驳。
      静了许久,我以为她会有什么反应,承认或是争辩,但是她却开口道:“天色不早了,雪女大人,你回去休息吧。”
      她今天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找我来这儿,说了这一番莫名其妙的话,我丝毫没有头绪。但是我们今天的摊牌,让我清楚地知道,将来这女人会对付我的。我离开将军府自然是紧迫的,出了将军府后我也依旧要小心,她的暗箭仍可能射来。
      但是我错了,我只知道她会对付我,却不知道她早就开始对付我了。
      就是第二日凌晨,我在睡梦中被人双手双脚的缚住,想要反抗时却发现灵力竟用不起来,不知他们把我运到了什么地方,我的眼睛被蒙住,如同一个待宰的羔羊,那些男子人数众多,全都训练有素,孔武有力。
      他们在我身上绑了一块大石头,我的心跳快到了极点,几乎窒息,就在那时,听到有人说:“等等!”
      有人揭开我眼睛上的布,我以为事情有了转机,但是发现揭开布条站在我前方的人是嫮,她一脸得意的样子,眼中充满寒光。
      她从衣袖里掏出匕首,那些黑衣男子也是一脸愕然:“巫女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嫮丝毫不理,她以极快的速度将匕首往我的身体深深刺了进去,当她拔出来的时候鲜血四涌,我疼得身体颤动,却因为嘴巴被塞住而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看着眼前的嫮,倒是说不出什么恨意,我没空想这个。我只是遗憾且震惊,作为灵力几乎达到巅峰的一个巫女,竟然要以这种方式死去,而如何会败给这样一个女人,我却丝毫没有头绪。
      最后一点意识的支撑,我听见嫮说:“现在可以了。”
      “将军没让我们这么做。”
      “她不是一般人,虽然封住了她的灵力,但是仅仅把她扔在水里,她说不定也会活着。”
      我被人推入水中,身上的血像无数条红色的丝线,我在水中尝到自己血的味道。
      我直直地往水底最深处坠去,因为身上的石头。
      我原本应该痛苦的挣扎,但是伤口的剧烈疼痛让我只能抽搐。多希望我意志脆弱一些,这样可以少受一些罪。
      但是偏偏意志这样坚强,我在水里意识模糊地疼痛着,挣扎着,却仍死不了,我没想到自己竟会死的这样痛苦。
      心脏的跳动声清晰入耳,但是越来越微弱。
      明明眼前是黑的,但是脑海中却呈现出湛蓝的水色。
      我想起安歌来,初识的安歌,离别的安歌,树林里幻象的安歌,还有这二十年前的小安歌。虽然是同一个人,但是我知道那个讲故事的男孩同安歌并不相同,也永远取代不了。
      我很快就能见到真正的安歌了。在湛蓝的水色里,我仿佛可以感觉到有人轻轻握住了我的手,他就在我的对面,如昔的容颜,正朝我微笑,我的心溢出悲伤。
      疼痛慢慢消失,因为真正的安歌紧握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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