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改变历史》静夜Della

17、17 信任

　　17 信任
　　宴会上，将军郑重地再一次提出希望我能留在府内，意思是让我像嫮那样成为常驻的巫女，关于这件事夫人先前已经私下提过，我婉言谢绝了。但是这次将军当众提出来，我有点不知怎么拒绝第二次。
　　恰在此时，凌恒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极恭敬地向他父亲作揖：“父亲，我们府内已经有了嫮姐姐了，这么多年，她对我们忠心尽职，雪女大人自然灵力高强，但是嫮姐姐也不弱···”
　　“恒儿，父亲没说要辞退你的嫮姐姐，雪女可以同嫮一道留在府上，这样不是两全其美？”将军半路就截断了凌恒的话，凌恒对父亲的回答虽然不满意，但是也反驳不了什么，因此乖乖坐下了。
　　我想，将军并没有执意要留我的意思。应该是夫人对我太信任，所以希望将军开口留我下来。
　　“巫女大人，不要急着离开嘛，既然帮姐姐治好了这样的恶疾，那么也试试替安歌看看如何？”二夫人忽然插话，化解了我的尴尬。
　　“妹妹，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是被妖缠身了，安歌得的是普通的疾病，应该让医者去看，怎么说要巫女来呢！”夫人不满道。
　　这妻妾的关系不好，已经显而易见了。
　　二夫人被这话噎得想要争吵起来，我急忙道：“大夫人，我看看二公子也并无不可。”
　　于是，我慢慢走近二公子，每走近一步，我都确定这个孩子一定不是安歌。他的脸色蜡黄，虽然是病容，但是坐没坐相，像是个混世魔王，和他哥哥凌恒简直千差万别，更加没有树林里那个男孩那样五彩美丽的眼睛。
　　难道我的出现，已经改变了历史本来的进程吗？是我无意的一些经历把事情变得面目全非？看着这个所谓的“安歌”，我不由得这样想，亦有些害怕。
　　我开始替二公子诊断病情，“二公子从什么时候开始生病的？”
　　“安歌从两年前就有这病了，本来生龙活虎的人，但是患上这病以后，就变得终日懒散，面无血色，大夫又看不出是得了什么病，只说是普通的伤风感冒，但是两年了，也不见好转。”
　　二夫人说话的时候不知为何却盯着对面的凌恒，好像在嫉恨凌恒拥有那样健康的身体。
　　起先，我也觉得二公子只是普通的风寒感染，但是听了二夫人的话，却觉得有些蹊跷了。最后在接触他皮肤、紧捏他的手臂的时候，我察觉出了他身体里的异样。
　　因为在异兽大战后的成名，我曾经受到各地的邀请去除妖祈雨，其间去过一次楚南国。
　　楚南国是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尤其是那里的女人身段十分妖娆，衣着偏爱艳色和繁复的花纹，显得愈加妩媚动人。
　　楚南国的巫女巫师数量都比其他地方要多，而且那里的巫女除了法术灵力外，还有一种独特的蛊术，有巫女向我讲过如何养蛊，我也见过那些蛊虫。
　　其中有一种蛊，是将一只鸡的腿上破开一个口子，扔进树林，不久后，那只鸡的腿里就会聚集满小虫子，那些便是蛊虫。之后要血乌、鸡蛋壳、人耳屎一类的东西去养那些蛊虫，然后就可以施蛊到人的身上，人会变得瘦、精神差、口干，三四年内就可能死去，尤其是对小孩子来说。
　　我觉得二公子就是被施了这种蛊，已经患了两年的病，我觉得他可能活不了多久了，必须要尽快把蛊虫取出来，才有生还的可能。
　　我诊断出了病情，但是并没有说出实情来。
　　“二公子的病确实有些复杂，可能也不是普通的病，给我一点时间，我想我可以试试治疗二公子的病。”
　　“真的吗？巫女大人！您一定要治好我的安歌啊！”二夫人的情绪激动起来，狠命抓着我的手恳求着。看来先前除去大夫人身上的妖这件事，不仅让大夫人对我信赖有加，二夫人也相信我的灵力高强。
　　至此，通过自己的观察和向婢女的询问，我已经基本了解二夫人的处境了：
　　将军这个一家之主因为二夫人的美貌所以对二夫人曾经很是宠溺，对二夫人的儿子自然也十分疼爱，因此这二公子总给人一种富家公子被宠坏的感觉。
　　相反的，大夫人地位受到威胁，自己的容貌又远不及二夫人，所以一心放在儿子身上，将凌恒培养得这样有礼、温和、出色。
　　二夫人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生这种病，作为将军征战沙场的父亲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整日病怏怏的儿子呢？这样一来，二夫人的地位也就渐渐衰微，大夫人因为凌恒的出色又获得了将军原先的敬爱。
　　二夫人想让儿子身体好起来，她也希望自己可以再次得到将军的重视。
　　这种大家族，果然事情格外多，果然是不怎么太平的。
　　但是二公子的病才最让我内心不安，兰溪从来没有蛊术，二公子怎么会被人施蛊的？给二公子施蛊的人会因此收获什么好处呢？我不由望向大夫人。
　　宴会散后，我特地拉住二公子，对他母亲说稍后我会亲自送他回二夫人处，现在想单独给二公子看看。二夫人有些担心，她是怕我是大夫人的人，单独见二公子会有什么不妥，我于是向将军请示了一番，二夫人才放心地走了。
　　我牵着二公子的手，将他带进我的住所。
　　刚一进来，他就趴在我的桌上闭上了眼睛。
　　“很困吗？”
　　“嗯。”
　　“二公子，我就问你几个问题。你先别睡。”
　　他揉了揉眼睛，好像来了点精神，坐了起来：“不是说帮我看病？只是问问题吗？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得什么病了？你告诉我得什么病了？”他紧紧盯着我看，好像把我都看透了。
　　被他一连串质问得我都差点忘了要说什么。
　　“二公子，没有，我还没有知道你得什么病。在这之前我先问你，你知道你们府上有没有楚南国来的人？”
　　“楚南国？有啊，那个整天穿黑衣服的凶恶又阴险的女人不就是从那儿来的吗？”他的目光始终盯着我，好像能捕捉我的内心想法。
　　他的回答与我的猜想完全吻合，是嫮。
　　“巫女大人，你在想什么？”他忽然从桌上慢慢靠近我，声音带着一丝异样，把我吓了一跳，但是他后面的话才是真正吓人的。
　　“巫女大人，安歌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其实我知道我的病是谁害的，我告诉你，是我的哥哥——凌恒，他表面是个好孩子，人人喜爱，其实他心底黑暗阴险，就是他，就是他害得我得了病，他想害死我，真的！你信我啊！”他说着说着，变得异常激动，还笑了出来，这孩子真叫我觉得毛骨悚然的。
　　当然他激动不了多长时间，转眼间又咳嗽起来，露出病态，说自己很困很困。“算了，我说什么你也不会信的。”
　　我不言语，送他回去了。
　　一个人回到住所，遇上送热水来的婢女，我顺便问她觉得二公子怎么样？
　　婢女对他的评价不是很好，“二公子跟他母亲一样嫉恨大公子，有段时间总对人说大公子要害他，但是大公子光明磊落，听到了不仅不介意，还常去看望二公子，听到父亲说二公子不好的话，也常常为二公子说话。二公子心胸有些狭隘···”
　　看来，二公子今天对我说的话并非是第一次说了，也更不是他口中的什么“秘密”了。
　　我的思绪已经很明朗了：应该是大夫人派嫮下的蛊害的二公子，因为大夫人是整件事情幕后的得利者。
　　所以今天大夫人一开始才会阻拦我替二公子看病，所以今天我替二公子看病时巫女嫮露出了焦虑的神情。
　　夜已深，我沐浴在婢女准备的热水中，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暂时抛在一边，氤氲的水汽让我的心情变得舒缓。
　　想起树林里那个男孩，又想起夕阳河边挠着头向我自我介绍的阳光的男人，那个人才叫安歌。
　　这时屏风忽然闪过一个黑影，我神经紧张起来。
　　“谁？”我问。
　　没有回答，亦没有声音响动，我想大概是我花了眼睛。慢慢穿好衣服，散着头发走出来，却发现屏风外面的座位上端坐着一个人，手里捧着茶杯，正悠闲地喝茶，我走出来，他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但是却低着头说道：“洗完啦？”
　　那个人，一袭白衣，佩着碧玉，名叫云将。
　　“你散着头发出浴的样子，倒让我想到一个词：人面桃花。”他这时才抬起头来。
　　不知为何，我并没有因为他这样无礼的到来而不悦或是惊诧，他在我认知里，早就不是寻常人了。相反地，我有些高兴再次见到他，因为只有他知道我的故事，只有他对我说等入口开了，就送我回到时下。
　　但是那一瞬间，我想不出说什么话回应他好。
　　“你怎么看起来有些生气呢？我不是对你说过，□□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再说，我一直坐在屏风外面，没有偷看你一丝一毫的。”他奇怪地向我解释这些，其实我压根没有生气。
　　“云将，好久···不见了。”
　　“嗯，好久不见了，莘萝！”
　　他叫我莘萝，真叫人感动，因为这个世界，没有人知道我叫莘萝。
　　“是入口打开了吗？”
　　“哎呀，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他站了起来，态度认真起来：“对不起，还没有。可能···还要等一阵子。”
　　我自然有些难掩失望。
　　“莘萝，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倒是有些深情，像是在和情人说话：“莘萝，你相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