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改变历史》静夜Della

15、15雪斗

　　15雪斗
　　其实，黄衣巫女并没有什么错，也不能说是自不量力，凡事都是有风险的，正因为高风险才会有这么高的赏金。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治好夫人的病。
　　我将身上的灵力散发出来，用以吸引那只气团，我希望它能主动上我的身，这样就能脱离夫人的身体。否则，只要气团依附在夫人身上，那么谁都对那只妖怪无能为力。
　　“你把自己作为活靶子吗？”这里只有巫女嫮看得懂我在做什么。
　　“大家快快后退，这只妖恐怕会扑出来。”巫女嫮警告周围的人，大家这样一听就慌张了。
　　“你怎么能把妖怪放出来，这样大家不都完了吗？”说话的人是将军的妾室，我没空理她。
　　幸好将军虽然不懂灵力的事，但是见多识广，知道我并非故弄玄虚，朝其余人喊了一声，所有人都听从命令，加上自己本身害怕，所以都退了出去，房间内只剩下巫女嫮和将军。
　　将军果真是见过大风浪的人，他自信自己阳气够盛，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侵袭他，站在一旁犹如坚毅的松树，我不由得想起许多年后同样成为将军的凌恒，他和现在这位将军倒有几分相似，是那种能够给女人足够安全感的形象。
　　人都退出去了，屋内的空间一下子变大了，这对我施展灵力来说总是有好处的。我的灵力散逸在身体四周，将军自然看不出什么，但是巫女嫮就能看见我周身都闪着光芒，这妖怪也能看见，我在等那只妖怪蠢蠢欲动，离开夫人那舒适的□□。
　　那妖怪会选择依附夫人的身体当然是有原因的，这个府中最适合妖怪寄居的身体就是夫人了。
　　一个将军的正室夫人，锦衣玉食，穿金戴银，从来不做力气活，身体逐渐呈富态。
　　将军常年在外征战，风吹雨淋，而且阳气过盛，妖怪不会选择将军。
　　小妾当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小妾胜就胜在肤白貌美，纤腰可握，为了保持姣好的身材，难免会束腰节食，这对妖怪来说寄居起来就没有正室夫人那样舒服了。
　　我能够看到这气团的边缘开始慢慢动了起来，它被我的灵力吸引着，我的这些灵力比起常人的身体更加吸引它，妖怪在考虑自己是不是要换一个身体。
　　我知道它一定会禁不住诱惑的，因为这诱惑足够大，我的灵力实在是太耀眼了。这是经历异兽大战、缁帷林中各类妖怪后获得的灵力。
　　终于在耐心地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后，气团突然离开了夫人的身体，朝我扑来，整个的黏住了我的身体，它的速度太快，我来不及做任何抵挡，气团已经和我的身体合二为一。
　　“将军，妖怪已经上了巫女的身体，快快远离她。”巫女嫮提醒着将军，同时朝我露出一个恶意的笑来，她以为我就会这样被妖怪吸光了灵力而死去，她真是太小瞧我了，既然让妖怪上了我的身，我就自然有治住妖怪的方法。
　　我的身体开始变得不由我完全控制，我立刻打开了紧闭的门，往外面的冰天雪地里走去，那些原本被将军驱散的人群看见房门被打开，都好奇地往这边看，他们其实都没有走远，呆在附近的房间里默默观察着大夫人房内的一举一动。
　　此时夺门而出的我成了他们的聚焦点。但身体有些发狂的我使他们害怕而不敢靠近。
　　我当然不能让妖怪寄居在我的身体里，我必须把它逼出来，而要把它逼出来，我不得不采用极端的方式。
　　我躺在冻人的雪里，雪逐渐将我银红的衣衫变白，我的全身都冻坏了，妖怪和我一样遭受严寒的侵袭，但是他同时也不忍心放弃我身上的灵力，它在痛苦地吮吸。
　　为了这点赏金，为了在这个世上能活下去，我不得不这样努力。这世上有着远比我辛苦千万倍的人们。
　　我的身体几近麻木，但是气团却仍然不愿脱离我的身体。我知道越到后面我的胜算越低，干脆一股作气，我猛地跳进了桥下的冰池，刺骨的冰凉简直蚀心。
　　那一瞬间，气团被逼了一半出来，趁此机会，我立刻运起灵力击打它，使它完全地离开了我的身体。众人只看到我猛地从水池腾空而起，和不知什么东西拼命打斗着，最后打斗停息，雪地上燃起一团火焰。
　　我将这只气团烧死了，如此恶劣的气团如果不使它灰飞烟灭，随时会找到新的宿主，疗伤重生的。
　　那个时候，我第二次看见了那位少年公子，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站在桥边，看着我似乎呆住了，直到我和他目光相触，他才转移视线，往夫人房间跑去，口中喊着：“母亲！母亲！”
　　我有一瞬间异样的感觉，但身体的寒冷使我也立刻跟着他的脚步往夫人的内室去了。
　　众人还有些不敢跟来，但是我朝他们做了一个微笑的表情，意指已经安全，于是身后陆续跟着很多人全都进了夫人的房间。巫女嫮一副不甘心的样子，但是也说不出什么来。
　　我向将军解释了刚才我所做的一切，并告知他夫人的病已经根除，只要静养几天，就能行动如常。
　　将军自是十分感动，“你叫什么名字？”
　　这倒是有点难住我了，兰溪西的小莘萝会长大，会长得同我现在一模一样，她也会到兰溪东来，我还是不要用原名的好。此时窗外的雪，还有云将曾经的话，促使我临时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雪女。”
　　“治好了夫人的顽疾，将军府是不会亏待你的，赏金一会儿就会给你送过去，这府里也会宴请您。”将军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客气起来。
　　“恒儿，还不过来谢谢你母亲的救命恩人！”
　　少年公子从母亲的床榻边起身，向我行躬身之礼，我看见他淡蓝的袍子襟摆上绣着银色流动的花纹，巧夺天工，精美绝伦。我想，这公子必定是这夫人的儿子，而且身份地位恐怕也是最高的一个。
　　“谢谢巫女大人救治我母亲的病，凌恒感激不尽。”他此时抬起头来，眼眸散发如月光清辉般皎洁幽静的光芒，明亮闪烁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这熟悉的相貌使我内心颤了一颤，从小的美貌，从小的端庄，从小像父亲一样有将领之才，这是凌恒，小时候的凌恒！
　　后来的事情，我都心不在焉地应付过去了。
　　凌恒，我不知道他的父亲是将军，也没想到他本身身世如此显赫，因为当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异兽身上，我只知道他是朝廷派来对付异兽的将领，来自兰溪东。
　　异兽忽然在缁帷林中出现，有三头，兰溪东西都被袭击过，最后朝廷发现了异兽的洞穴靠近兰溪西，所以派了凌恒来到西边。
　　凌恒与我合作，一起对付异兽，那时大家讨论的无非就是对付异兽的策略计谋，他的身世几乎未曾提及。到后来打败异兽，他自己的荣耀足够高了，也不曾听到有人提起他父亲的事。
　　要是知道这是凌恒父亲的府邸，我不会替他母亲治病，白衣人云将警告过我不要改变任何东西，凌恒的弟弟就是安歌，这是链条中极重要的一个环节，我无论如何不该做出什么干扰历史的事情，否则事态发展将完全超出我的预料。

　　“巫女大人，请用餐吧。”这时我才注意到，我的待遇比先前优厚了不少，首先客房已经换了，大概是这府内最上等的客房，各类摆设充满了屋子。
　　其次是餐食，从三四道菜变成了满满一桌，最后是这婢女的态度，转变得尤为明显，而且整日留在我的身边服侍我，似乎成了我的贴身婢女。
　　赏金、衣物、首饰这些也一样不少。
　　“巫女大人，将军说等夫人能行动如常了，就会在府内举行宴会宴请您···”婢女热心地同我说话。
　　“嗯···我能问你个问题吗···这将军共有几个子女呢？”
　　婢女对我这突然的问题显得有些惊讶，但还是回答了：“将军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大夫人生的，一个是二夫人生的。”
　　哦，那就对了，二夫人生的那位就是安歌了。
　　“宴会上能见到将军的两位公子吧？今天见到的似乎是大公子，长得实在是俊美。”我借着夸赞凌恒，掩饰着问了这个问题。
　　婢女听到凌恒似乎来了劲，愉悦地朝我介绍：“当然。宴会上这府里的重要人物您都能见到。大公子凌恒是这儿出了名的好看，最关键的是待人彬彬有礼，御射书数无一不精，连皇帝都对他称赞不已···”
　　从小到大，原来身边的人夸赞的都是凌恒，那么安歌呢？我忽然有点讨厌这个婢女这样的语气。
　　她不知道，我的问话其实都围绕着这府内的二公子。
　　我有点奇怪，安歌同凌恒本身的家室这样出色，为什么安歌最后遇见我的时候会以一个打铁者的形象出现呢，衣服还穿的十分寻常，甚至有些穷酸。
　　家室如此显赫，就算是没有凌恒的将领之才，也不至于混得这么差劲，难道真的是他太过放浪，他的父亲又怎么会容许他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