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改变历史》静夜Della

14、14 少年公子

　　14 少年公子
　　我用灵力化作数支冰箭射向火团，同时用双手抵挡她朝肩头而来的攻势，火团一一射中化作水汽消失于空中，而肩头的袭击也成功化解。
　　只这几招过手，我就大概知道这巫女嫮的实力了，她的确不是泛泛之辈，单从她能凭灵力从口中吐出火团就可以看出。
　　将军府请一个这样中上实力的巫女做幕中之宾，这意味着巫女只能替这一家人服务，而不得私自接其他的散活，一年四季要住在府内的。
　　在厉害的巫女人数不多的情况下，想必这巫女嫮的酬劳是非常高的，间接反映这将军府内资金的雄厚。
　　但是也仅是中上，这巫女完全不是我的对手。要教训她一顿，自然是轻而易举，但是想到白衣人提醒过我的话，我行事能低调就低调点，更不想与这巫女结怨，所以只是化解她的攻势，并未主动攻击。
　　巫女嫮对于我的忍让，却认为是我的能力不够，不敢攻击她，于是反倒得寸进尺，对我的攻击一波接一波，我很有耐心地一一化解。谁料这女人似乎没有力气再与我打斗，突然间将大部分的灵力化成一个巨型火团，朝我身体扑来，这火团在空中幻化成火蛇，张开大口，要将我吞噬。
　　这是只有对付妖怪，当巫女感到自己体力不支无法战斗的时候孤注一掷的冒险行为，我在深山中对付那些化成安歌的妖怪时也用过这种方法。
　　但是她对我这样一个人类用上这种手段，似乎要将我烧死，这是我绝对没有料想到的，一切发生在瞬间，我根本来不及幻出冰箭将这条火蛇柔和地消减，而是出于本能的反应，直接用灵力打这火蛇，力量往相反的地方而去，那火蛇瞬间被我强大的力量调整了方向，朝那巫女嫮身上扑去。
　　巫女嫮惊讶地大叫一声，那火蛇没来得及全部消减，余下一部分射向了她的脸上，烧伤了一小块右脸上的皮肉。
　　“不是新来了一位巫女吗？赶紧让她来夫人房中吧。”这时，外面一位仆役来催。
　　巫女嫮的怒气勉强压了下去，引我去病人房中。
　　“你的确是个厉害的角色。”她走在前面忽然转过头对我说，手抚摸着刚才那块烧伤的皮肉。
　　“刚才，一时失手···”
　　我话还没有说完，她忽然面露凶光：“最好是能治好夫人的病，否则会把你丢进池塘喂鱼···哼哼，开玩笑的。”
　　开玩笑，她的神情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
　　夫人的室内点着淡淡的熏香，很是清新怡神。屋内摆设表面都看不出多奢华，但是实际上桌椅屏风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材。越简单，越透出贵气。屋内温暖如春，没有一点外面下雪的寒冷。
　　屋里团团围着许多人，一位二十多岁的黄衣女子站在正中间，显得格外显眼。看的出来，她在使用灵力。
　　“还有别的巫女在替夫人救治吗？”我轻声问。黄衣巫女正施展灵力，似乎进行得如火如荼，众人都未察觉到巫女嫮和我的到来。
　　“你是第十八位。”巫女嫮冷冷道。
　　十八位，第一位必定是驻府的嫮，她无法救治夫人，所以将军府才会贴出告示广招各地巫女。夫人的病一定首先由医者看过，然而这病恐怕不是寻常的，必定同妖魔鬼怪这类脱不了关系，所以非得用到巫女了。
　　众人中一人身材魁梧，眉眼如剑，炯炯有神，如鹤立鸡群，想必就是这个府内的主人——将军了。
　　至于其余人的身份从站位和衣着也都看的出来，有一位美艳的女人画着浓妆想必是这将军的妾室。
　　巫女嫮没有通禀，所以我们站在人群的最后面，连夫人的样子都看不见，我也根本看不出这夫人到底是个什么病。只看到黄衣女子的些许表情和动作。时间过去越久，黄衣巫女脸上的汗珠就越多，眉头皱得就越紧，似乎是没什么办法救治夫人。
　　倒也是看不到有什么妖怪恶鬼之类的东西在与她打斗，但是这黄衣女子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站在太后面，可得的信息量实在太少，我不由地出神看向外面的雪景。雪是越下越大了，如果我现在还在那山林里，日子可就不好过了。雪已经开始积了起来，落在朱红的河边小榭上，还有拱桥上，像幅清透的画。
　　却说我还在出神中，这时周围忽然数声惊呼，纷纷后退，我没来得及闪躲，被一位仆役踩到了脚。这时黄衣巫女已经躺倒在众人脚边，起初我以为她不过就是晕了过去，但是听到将军说“处理了吧”还有众人脸上那惊恐的神色的时候，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转头看身边的巫女嫮，她早就跑到了人群最前方，查看黄衣巫女的情况，向将军说了几句话，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将军的答话高亢宏亮：“明天吧，今天夫人被折腾得够呛了。”说完甩袖而走。
　　黄衣巫女的尸体，我只看到一眼，像是被吸干了血一样，皮肤发黑变暗，巫女嫮催着我赶紧离开。我背脊有点发凉，看来这妖怪不是好对付的，弄得不好还会搭上自己的性命，怪不得赏金这么高。
　　但在巫女嫮面前我还是保持着镇定：“前面的十六位都和这个巫女一样的下场吗？”
　　巫女嫮在前面冷冷道：“那倒也不是，很多巫女自知打不过，就离开了，今天这黄衣巫女似乎太自不量力了些，所以才搭上了小命。你可不要学她。”
　　其实我很想知道这黄衣巫女是如何自不量力的，因为人群的阻隔我几乎看不到什么，但是看这巫女嫮对我的态度，我觉得我还是不要开口问得好。
　　巫女嫮领着我往客房走，穿廊时，望见远处大雪中一个少年披着鹤氅，穿过小桥，往刚才将军夫人的屋子走去，像是神仙中人。相貌虽看不清楚，但是贵气的打扮，知道身份一定不凡。我不自禁开口：“那小孩···”
　　我说的极轻，自言自语而已，巫女嫮却喝道：“还没治好夫人，没必要把这府里的人一一认全。”巫女嫮话里的意思，我自是明白的很，她对我治好夫人并无多大信心。
　　巫女嫮领我进房间后就离开了，这府里实在太大，我一下子就迷了方向，有事情只能等巫女嫮来找我。
　　房间内温暖的很，我安心地躺了下来，直到听到响动，看见婢女端上了饭菜。我趁此问了婢女：“巫女嫮的房间该怎么走？”婢女的态度同样冷淡，并未回答我，就退了出去。
　　饭菜实在好吃，有鱼有肉，想起兰溪西现在的饥荒情况应该最为严重，心里有些发酸。
　　填饱了肚子，我就逡巡了一遍自己的住房，里面没有什么摆设，空荡荡的，在衣橱里找到了几件衣服，反正都比我穿的这件衣服要好，我的衣服就这一件穿了半年，磨损的厉害，而且不适宜冬季穿。
　　最后挑了一件银红的衫子，想到白衣人云将穿着一身白衣结果被人打得满身是血，还是红色好，要是治夫人的时候对付不过那个妖物，流了点血别人也看不出来，尤其不能让巫女嫮看到。
　　这女人等着看我狼狈的模样。
　　巫女嫮第二日午后来接的我，看到我时目光有一丝惊讶，我想是我换了衣服的缘故。
　　“不能穿这里的衣服吗？”她不友善的表情使我不禁这样问。
　　“当然可以，这里的衣服本来就是为客人备下的，不过是些最普通的衣服，请随意。”她丝毫没放在心上，孤高地转过身去，领我去夫人房间。
　　夫人房间如昨日一般围满了人，将军看见我们，立刻迎接我们，态度很是热情。看来我换了一身红衣服，还是有点作用的，现在一屋子的人都聚焦在我身上。
　　“夫人一年多前患了恶疾，不是普通的病，请巫女大人试一试吧。”将军这样说道。
　　“自当尽力。”
　　我往前去，一眼就看出了附在夫人身上的东西，是妖怪，没有成形的气团。
　　我轻轻摸了摸夫人的皮肤，其实是在摸那只妖怪，那气团薄薄一层，湿湿的黏在夫人的皮肤上，与夫人完全融为了一体，这只气团寄居在夫人身上，如果让它发展壮大，不知道会变成什么？要么夫人成妖，要么夫人提前死去。
　　我也大致知道了昨天黄衣巫女治疗的经过了，最直接的方法是将这只气团撕下来，但这样夫人势必会痛死，黄衣巫女不会这样做。
　　我想，她是想刺激气团主动离开夫人的身体，很可能用尖物刺入气团的身体，在常人看来，黄衣巫女做的就像是针灸一样，但是实际上尖物并没有触碰到夫人的身体。夫人之所以看起来面容憔悴不是因为黄衣巫女治疗的原因，而是气团本身在吸取夫人的精力。
　　黄衣巫女之所以失败甚至搭上小命，是因为她没有想到这只气团会在刺痛后主动攻击她，气团渐渐形成类似尾巴的东西，具有极强的自我防御能力，一边死死依附于人的身体上，一边在受到攻击后，并不脱离依附的身体，而只是将“尾巴”猛的甩起，用以攻击。
　　所以昨天黄衣巫女倒下的姿势像是被人甩了一个巴掌，而且死后的脖颈处有一条清晰的伤痕。
　　巫女嫮见我凝神细思却不动手，便道：“如果没有办法医治的话，现在就说出来，虽然有些丢脸，但是不至于像昨天那位一样落得那样的下场。也无须做什么装神弄鬼的法术，将军同我都是看得出来的。”
　　巫女嫮赤裸裸地向我挑衅，其实她的心理我清楚地很，她希望没有任何一个巫女能治夫人的病，因为只要有一个人治好了夫人的病，就说明这个巫女比她厉害，她这个常驻将军府的身份可能被取代。
　　这是一份美差，平时没什么事做，就能获得极大的报酬，还可以偷偷接受府外人的邀请，去除妖祭祀，使自己灵力不致退化。她怎么能轻易让别人取代自己呢？
　　因为看透她的心思，我朝她微笑道：“大概有办法，容我试一试。”
　　她被我的微笑弄得面目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