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阁伎》言四叶

56、登顶

　　距离安青衫死已经过了半月，可尹碧落还是不开口说话，经常半夜里醒来，之后便再也睡不着一个人在烛光前独坐到天亮，她内心的不安与愧疚远远超过了凌楚言的预想，凌楚言想尽了办法但还是无法逗她开怀，两个人之间的交流也仅仅限于[嗯]和点头。南栀苑没了往日的欢乐陷入一片死寂。
　　尹碧落坐在南栀苑的院子里，让她进屋说什么她也不肯听，冬天里要是不说话便一点风声都听不到了，四周都很安静，安静的仿佛只剩下她自己。凌楚言无赖回了屋子里为她去取暖壶。
　　“王爷，小姐还是不肯开口吗？”尹晴站在门边望着庭院里的尹碧落神情担忧。
　　“她心里跟自己过不去，别人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就是本王也没了法子，若是她喜欢坐本王取了暖壶便和她一起坐着。”
　　“王爷你对小姐真的很好。”
　　“一生心意只许一人，又怎能不对她好。”
　　凌楚言说着嘴角漾开了微笑，尹晴看着也跟着笑了，王爷脸上的笑容和往日不同，那是种名为幸福的表情啊。原来恋爱是这么让人幸福的事吗？
　　“小姐能遇见你，真的是太好了。”
　　凌楚言抱了暖壶走出门槛，被尹晴拉住了衣角，他不介意尹晴这些举动。他喜欢尹碧落，连带着爱屋及乌罢了，对尹碧落来说她可是最后的家人了。
　　“王爷……不如我们带小姐去灵山寺拜拜吧。”
　　凌楚言回头望着她“怎么？你家小姐相信这些东西？”
　　尹晴摇摇头“晴儿是信的，上回我去灵山寺还求菩萨给小姐个好姻缘，小姐便和你好了，但小姐不信，不过上回她去了一次后山不知道为什么回来后她便变得豁达许多，我想那里定是有可以化开小姐心结的东西。”
　　凌楚言看着雪地里静坐的尹碧落，穿着嫩黄的袄裙，雪地里看着她身影单薄，神形憔悴。点了点头，应了。
　　迈着步子走到尹碧落跟前把暖壶递到她手里。
　　“阿言，天冷……”
　　“你还晓得天冷？天冷你还在院子里坐着。”
　　凌楚言推回了尹碧落递给自己的暖壶。
　　“碧落，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
　　尹碧落摇头。
　　“这段时间陪着你闷在府里，在不出去我的身子骨都要发霉了。出去走走对身体好。”
　　尹碧落抬眼望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凌楚言，他眼神可怜带着祈求，像是被抛弃在街边的小狗，只好点点头，应了。
　　见尹碧落点了头凌楚言才笑了，笑的像个孩子，只要她肯答应出去走走，总会好的不是吗？凌楚言立即下去吩咐了车夫备车，风风火火的张罗了好一会。
　　尹碧落站在他身后不明白不就是出去逛个街的功夫为什么搞得像皇上来了一样隆重。抬头看着天空还是灰蒙蒙的，什么色彩都没有，雪花飘在脸上有的是那日的鲜红和刺骨寒凉。
　　上了马车，尹碧落觉得很暖和望了眼凌楚言。
　　“我怕你受不了这严冬的天气便让他们在马车里多备了几个暖壶。”凌楚言现在唯一值得骄傲的就是不用尹碧落开口他就能知道尹碧落想说什么。
　　马车里两个人都未开口说过一句，尹碧落觉得出来逛逛去哪里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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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停在了山脚下，车夫道了声到了，凌楚言揭开车帘望了望。
　　“碧落，我们下车吧。”
　　尹碧落点头由他拉着自己下车，下了车望见的是长长的梯子，梯子直达山顶，冬天高山上飘着雾气，灵山寺被隐在雾中，远远望着像是仙家道所。尹碧落不明白他来这里做什么，莫不是想要去礼佛不成？
　　凌楚言叫了两顶软轿，抬软轿的人全副武装，穿俻齐全，就是笨重了些。
　　“我们去灵山寺礼佛吧，我听闻别人说灵山寺最靠近极乐的寺庙，在这里礼佛，佛祖最能先听到你的声音聆听你的心愿。所以城里的人都爱来这里祭拜。”
　　凌楚言牵着她的手，笑的温柔。
　　“你有心愿？”
　　“尚有一事不成，想来拜拜佛，没准佛祖就听见了。”
　　凌楚言鼻尖靠着尹碧落鼻尖，气息的暖流喷到了自己脸上，有些痒痒的感觉。
　　尹碧落看着漫长的阶梯摇了摇头。
　　“寺庙太高了。”
　　“我请了软轿，不要你走一步。”
　　“我是说阶梯上结了冰太滑，走起来危险”
　　一听尹碧落这么说旁边的两个抬软轿的立马堆了笑脸。
　　“小姐，我们都是出来养家糊口的，就是吃的这笔子买卖，你放心这灵山寺啊我们哥俩来来回回多少年了，就是闭着眼都可以走，结冰而已，小菜一碟。”
　　轿夫口条厉害，话说的动听，他们又怎么可能让揣进了兜里的钱又拿出来。本是不愿意抬人去寺庙的，雪大路滑他们懂，可对方给的价钱高啊！那可是自己抬轿子抬个一辈子也抬不出来的。所以又怎么能让他白白跑掉？
　　凌楚言敛了笑容变得严肃“碧落，此事对我万般重要。”
　　尹碧落望着他神色认真，又瞧了瞧那两个轿夫，点点头应了。
　　软轿子凌楚言做了功夫放了许多软和的棉花，坐上去不颠簸，十分温暖。尹碧落始终抱着暖壶坐的端正，轿子吱吱呀呀上了山。
　　山下还好，可越到山上雪就堆得越高越后，下得越大，结的冰也就越滑，走起来实在费力，几个轿夫有些后悔自己接了这趟活，实在是没想到高山上冰这么的滑溜。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抬着尹碧落轿子打头的那个人分了神，脚踩在阶梯的边缘上脚底一滑，颠了轿子摔了一地，尹碧落从轿子上跌下来幸好是跌进了一旁的雪地里才没有滚下山去。尹晴吓的跑上去赶紧扶起尹碧落问东问西。
　　凌楚言慌了神叫轿夫赶快落轿，下了轿子飞奔到尹碧落的身边，蹲下身查看她的伤势。
　　“碧落，有没有伤到哪里？”
　　尹碧落摇头，凌楚言仔仔细细把她全身上下检查了一个遍，发现她的掌心蹭破了皮，神色变得紧张。
　　“我没事的，蹭破点皮而已。”
　　凌楚言见她真的只是掌心蹭破了皮，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伤神情才放松下来。
　　一旁的轿夫跑到凌楚言跟前说轿子实在上不去，今年雪太大路太滑，他们也没有法子。说是退了钱也可以，他们真的尽力了。凌楚言望了望尹碧落并没有对他们做太多的刁难，放了他们下山，临走时他们把防滑的鞋子留给了尹碧落和凌楚言。
　　凌楚言笑笑，毫不在乎“看来只剩下我们几个往上爬了。”
　　拉起尹碧落的手，凌楚言紧紧拽住。一点一点的把她往上拉，阶梯凝了厚厚的冰，摔了好几跤，凌楚言都把她护在怀里怕摔伤了她，可还是固执的往上爬，尹碧落他的模样虽不知道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事是什么，但他若如此固执，那便应该很重要吧。他若要往上爬自己陪着他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