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阁伎》言四叶

19、出游江南

　　今日天气晴好，尹碧落心情也很好，撩开车帘窗外风光大好，微风和询，山坡连绵，山下是碧绿的溪水。马声嗒嗒驰骋与官道之上。只要离了莺语阁，离了皇城便哪里都好。
　　“看起来我带你出行是明智的选择。”洛摇着手里的扇子瞧着尹碧落，早知如此她便满足自己应当带她出来。
　　洛此番需下江南处理事物，便带了尹碧落出行，起初黄艳秋说什么也不肯，在金钱的诱惑下还是选择妥协，她真真是傍上了金主，无论多大的价钱他也不吭半点，黄艳秋巴不得烧高香将他供养起来。只是唯一的条件便是要人一起同尹碧落出行。洛笑的邪魅，若他真想小小的几个蝼蚁怎又能抵挡住自己？
　　“此番你下江南是为何？”尹碧落收回了视线看着洛。
　　“处理急务”
　　“怎么？强盗也有急务？”
　　“在你眼里我就当真是那惹人厌弃的强盗？”洛说的不随心，这丫头还当自己是强盗。
　　“我好奇你的钱财都从哪里来？自问我的价格并不低，妈妈也不会给你优待才是。”
　　洛笑了，合起了扇子并没有回答。
　　尹晴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我知道了，洛公子你莫不是笑吟钱庄的少东家吧？这墨歌最有钱的除了皇上便属笑吟钱庄了，你每月都花下大价钱包下小姐，我想没有人能有这般气概了。”
　　说完尹晴点了点头，似是赞同自己的这个想法。
　　“你猜呢？是与不是有什么重要？”
　　尹碧落低了头，不语。眼前这个男人太过神秘，什么都没有透漏过半点。
　　行了半日，马车停在了一家客栈前，客栈开在官道上，背靠山，门前有河流，美如一卷画。车夫安了梯子，洛下了马车，又回身伸出手准备将尹碧落抚下来，尹碧落看着洛有半刻迟疑，夕阳打在他脸上衬得他更加俊逸。
　　“怎么了？”他的语气很轻柔传到了自己心底，触及到了心底里那份温柔。
　　“没什么。”尹碧落将手抚上洛的手心里，他的手冰冰凉凉，摸起来让人很舒服。
　　下了车洛依旧没有放开她，只将她揽进自己怀里小心的呵护，怕来往的旁人撞了她。尹碧落心下漏跳一拍，这样的柔情呵护能护到几时？倘若……倘若有一日他突然消失自己又能否适应？
　　尹碧落轻笑，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多愁善感，着实不像自己。这不该是她有的情绪。
　　车夫开了房，又点好了菜，动作行云流水，安排的妥当，只为了让自己的主子出行舒心安适。
　　饭桌上尹碧落别扭十分，只有她和洛。因为有其他旁人在尹晴左右思量便没有同桌。尹碧落拿着筷子端着碗半天没有吃菜。她想这顿饭大概是她吃的最别扭的一次。
　　“怎么？南方的饭菜不合你胃口？”
　　“不……不是……”
　　“先忍着这一顿，明日进了城我去为你寻些你爱吃的。”洛端起尹碧落汤碗为了盛了汤。“若是吃不惯，便喝点汤吧。”
　　尹碧落觉得自己何时变得这么情？仿佛一点都不像自己，洛一点变化都没有，倒是自己拘谨不安。
　　坐在旁桌的下人惊了眼，他们家的主子何时为人盛过汤，服侍过别人？
　　“你不必如此，我自己会盛的。”被人瞧见又该如何误会。
　　用过膳，时间尚早，洛拉了她在外散步，月光皎洁，白亮如昼，照亮了整条道路，暗黑的暮夜里繁星如数，道路两旁的草丛里一明一暗，闪着荧荧的绿光，萤火虫在叶尖上自由飞舞，沼泽里传来青蛙的呱呱声，溪水里映着明月风吹过撩起层层微波带着丝丝清凉。
　　“江南的美景不负所望。”洛的眸子变得如着夜晚一样澄澈，嘴角上扬，那是尹碧落从未看过的光景，他笑的干净而纯粹没了平日里那股邪魅的劲头。这样的他是极好看的。就是连她也招架不住。
　　“江南的风景自然是好的，讨人欢喜。”她的话语真诚，她确实喜欢这样的景色。
　　“你若是喜欢别说江南，就是月亮我也会捧到你跟前。”洛低头浅笑，恢复了平日里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嘴贫的紧，你若真能将月亮捧到我跟前我便承认你说的话无半分掺假。”尹碧落笑里藏了得意，她想看看他落魄的模样。
　　“此事不难。”洛笑的自信，走到溪水边挽起了袖子双水浸入水中捧了水走到尹碧落跟前。
　　“我手里的月亮是否跟天上的月亮一个模样？不缺半点不差分毫。这个月亮属于你。”
　　尹碧落看了看洛手心里倒映在水里的月亮，又看了看洛的模样。心里漾开了花。面上却无半点波澜，水顺着洛的指缝渐渐流失。递了手绢给洛。
　　“这是定情信物？”
　　“擦干你的手，在耍贫嘴便还给我。”
　　尹碧落懒得理他自己朝前走，洛擦干了手便将手绢收进了怀里。
　　“洗干净了便还你。”
　　洛三两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尹碧落想挣脱但无奈反抗不过，便由着他拉着自己走，两人半晌未有话语，只静静地牵着彼此，月光将二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尹碧落喜欢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气氛。多希望时间停在这一刻。
　　“多希望时间停在此刻。”洛的话语很轻，他说话一向如此，可传进尹碧落的心里就是酥酥痒痒的。但不知为何尹碧落觉得洛此刻的眼里有她读不懂的情绪。
　　“为何？”她想她是知道的，她知道为什么，可是她想听，想听他说。
　　“江南风光秀丽，景色宜人，让人不禁觉得轻松许多，这里不仅又美景，此刻更是因为有你。
　　尹碧落笑了，带着微微的甜意和幸福。
　　“油腔滑调。”
　　“我的真心日月可鉴，你的美在我心里是世间第一”。
　　洛收起了玩世不恭，说的认真，尹碧落抬头望他，他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自己，抬起手轻轻拖住尹碧落的头，弯下身在额上落下一吻。
　　“若是世间有比我还要貌美的女子呢？”尹碧落抚上洛的手，紧紧抓住。
　　“这世间除了你便再无他人可入我眼。你已是第一。”
　　洛拉着尹碧落继续游走。她的手很软，握在自己手里大小是刚好。
　　“我想我们可以在此处买一所房子，背靠青山绿水，在此定居，我可以去学堂教学生识字，你便在家里相夫教子，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这里没有人任何人知道我们是谁。”洛一字一句的说着，幻想着那莫须有的未来。
　　“你就知道我会在家相夫教子？”
　　尹碧落听进了心里，似乎抹了蜜，他的话语和幻想不过是普通人平凡得不能再平凡得日子，可是这对她来说隔着千万座山水。但此刻她不想戳破这小小的幻想。
　　“是了，你自是不愿乖乖在家相夫教子，那你也可半个学堂教那些女儿家弹琴歌舞，我下了学堂便每日都来接你，我们可以一起去市集，一起买菜，一起做厨，一起吃饭，一起睡觉。每天睁开眼都是你。”
　　“可是容颜易老，瞧久了会厌弃。”
　　“我心上的人这般美貌，就算变老也自然楚楚美丽，你若变老了我也会变老，我们可以携手白头，岂不美好？”
　　尹碧落不语只静静地听他说道。
　　“我们会有孩子，还是龙凤胎，男孩儿生的像我，女孩儿生的像你。他们会慢慢长大，会唤你娘亲，会叫我父亲，但无论像谁相貌都应是难得的。”
　　“你想的倒是挺美。”
　　洛找了片还算茂盛的草地，背靠着树坐下，将尹碧落揽在怀里，她的身体软软糯糯，拥着的感觉甚好。
　　尹碧落靠在洛的胸膛上，静静的听着他的心跳。
　　“冷吗？”他的话语萦绕在耳边，写满了温柔。
　　“我哪有你想的那般脆弱。”
　　“女孩儿家着了凉不太好。”
　　“可在你怀里温度已经足够。”
　　尹碧落享受此刻的静谧，看着天边的月亮。
　　“我觉得此刻我们像极了我的父亲和母亲。”
　　“你的父亲和母亲？”
　　“儿时，我的父亲也常这样抱着我的母亲在院里赏月喝茶，吟诗饮酒。”
　　“他们的爱情是世上难得。”
　　“是的，我的父亲深爱着我的母亲，就算母亲多年未孕儿郎父亲也未有半点怨言，对我也无半点亏待。”
　　“若是有你这样的女儿我也会对你不差半点。”
　　“你想的倒是不差。”
　　“我若与你有了女儿，我也会将她视若明珠，她会是我的眼睛，会是我的手，会是我的全部，除了我的心。”
　　“为何？”
　　“因为我的心里满满的都是你。”洛宠溺的刮了刮尹碧落的鼻头，她一定不知晓此刻她在自己眼里是何等的貌美。
　　尹碧落坐起了身，直直的看着他。“你情话说了一箩筐，谁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苍天明鉴，我说的话无半点掺假。”洛竖起三根手指，样子认真。
　　“你如此会说，谁晓得你对几个姑娘说过。”
　　“只你一个。”
　　“可你情话如山，嘴滑如油。”
　　“因为有你。”
　　……
　　两人似乎多话要聊至天明，天上的繁星点点，萤火虫在叶尖休息，她想这会不会是一场梦？若是一场梦她愿祈求上苍让这个夜晚在长一点，这个梦境在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