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阁伎》言四叶

18、笑吟钱庄

　　脂粉店里罗列着各种精致的盒子，空气里是淡淡的脂粉味，这是尹碧落喜欢的味道，她不喜欢味道过于浓烈的东西所以这里也变成了她爱来的去出。
　　“老板，我来取货。”尹碧落一身浅紫的衣裳跨进了门槛。
　　正埋头拨弄算盘的老板抬了头，见是尹碧落笑了笑。“紫樱姑娘，你要的货我早早的就备好了，你稍等我去后厅给你取。康儿！招呼客人，上茶。”
　　老板叫了自己的儿子招呼尹碧落，为她上茶，自己便拨开了帘子去了后厅，尹碧落步子走的轻，走到椅子前坐下，桌上放的是兰花，淡雅不失情趣。
　　“姑娘喝茶。”
　　康儿为尹碧落端了茶，傻傻的站在一旁瞧着她，脸上是两抹红霞，自己每次见着她都是欢喜的，可又不敢上前搭话，见不着她的日子里自己想念的慌，巴不得她日日来这店里，可姑娘每次都来的匆忙，自己思念的紧，他想他大概是爱上了姑娘，但姑娘生的好看，又哪里瞧得上自己。
　　尹晴见了呆头的康儿忍不住笑他“傻小子，我们家小姐可是好看？”
　　“好看好看，姑娘貌若天仙。”康儿眼神不曾一刻离开过她，他说的可是心里话，此刻他厌恶自己没有太多的文化，不能找到更美秒的话语来形容姑娘。
　　“呵呵！瞧你这呆头楞脑的样子，莫不是……喜欢我们家小姐？”尹晴抬首捂着嘴轻声笑他。
　　康儿听了这话吓得抬头错乱的看着尹晴，样子窘迫，这位姑娘的眼尖瞧破了自己心思，自己是爱慕紫樱姑娘，也不曾因为她是青楼女子嫌弃她半点，可是……他也知紫樱姑娘不会属意他。
　　“姑娘莫要拿我说笑了。”康儿嘴角一扯露出了尴尬的微笑。
　　“你莫要放在心上，我这丫头就是爱开几句玩笑话，多有得罪。”尹碧落抿了茶，将茶杯放在桌上。
　　“没有没有，姑娘言重了。”她的声音好听，连同自己说话自己可也高兴上半日。
　　“紫樱姑娘，你要的东西。”老板已从后厅回来，将手里的包袱教给了尹碧落，毕恭毕敬，虽说她是青楼女子，可是她的才情，机智，和毅力是没有几个寻常女子能比的，也多亏了她爱来这里采办脂粉，城里的女子听了也会托人来这里买与她相同的东西，姑娘家都爱美，想自己和别人一样美都是正常的。所以他对紫樱也没有半点嫌弃。
　　尹碧落打开了包袱，一样一样点着里面的货，向尹晴点了点头让她付了银子。
　　“多谢老板，紫樱便不叨扰了，晴儿走吧。”
　　尹碧落带着晴儿跨出了门槛，康儿跟在身后傻傻的痴望，背影早已消失还探长了脖子。
　　“别瞧了，人走远了。”老板摇摇头，自己的这个傻儿子什么时候才能为自己出出气，争争荣耀。
　　尹晴为尹碧落撑着伞，今天的日头着实毒辣了一些，出了门的尹碧落蒙了面纱，不忍心尹晴又是撑伞又是提东西便自己拿着拿着脂粉。
　　“小姐，今天怎么不乘马车。坐个轿子也可以。”阁里有专用的马车和轿子可小姐非要自己出来。
　　“在阁里呆了太久，在呆都要闷气了，出来走走也是好的。”
　　街边的小商贩正高声叫卖，到处都是游玩的人，这样热闹的大街自己不出来走走岂不辜负？
　　“包子！卖包子了！”
　　尹晴歪头看见街边买着包子，热气腾腾。说起来自己当初和小姐就是因为包子结的缘。
　　“想吃？”尹碧落看出了尹晴的心思走到摊前要了两个包子递给尹晴。
　　匆忙跑过的人撞了尹碧落，尹碧落一个踉跄向前走了几步，尹晴上前扶住了她。
　　“赶着投胎啊？走路也不看着点？”尹晴碎碎念叨一边查看尹碧落有没有被撞到。
　　尹碧落顺着刚才撞了自己的人望去，前面是家装修精致的店面。
　　“晴儿，你知道那是什么店吗？生意这么红火？”
　　尹晴抬头也望了望“差点忘了今天是笑吟钱庄分店开业的日子，我本也打算来存些银子的。”
　　“笑吟钱庄？”
　　“是啊，小姐你久不出门又两耳不闻窗外事自然是不知道，笑吟钱庄是我们墨歌最大的钱庄了，我听别个说笑吟钱庄不止是开设钱庄，他还开了不少赌坊，酒楼和茶楼，生意红火。坊间都传钱庄的庄主富可敌国，嫁给他那是八辈子享了清福。”尹晴说的绘声绘色，仿佛真的见过那个庄主，痴痴的模样倒是有了思春少女的几分味道。
　　“呵呵！瞧你的样子，要不我当一回媒婆，帮你说叨说叨？”
　　“小姐，莫要拿晴儿说笑了。”
　　尹晴扶着尹碧落的手朝东边的笑吟钱庄走去，钱庄并说不上多气派，但装修别样淡雅，与其他钱庄大有不同。见有客人来小二连忙上前迎客。
　　“二位姑娘，这边请。当心脚下。”小二一路问了二人此番前来是为了什么？将二人领到别苑里的一间屋子坐下，端了两杯茶让她们稍作休息，一会自会有人来为她们服务，自己便退下了。
　　尹碧落瞧了瞧屋子，屋子说大不大说小不下，屏风将屋子隔成了几个单间，每个单间里的风格各异，屋子外面有几处池子，池子里种着荷叶，中央处有个舞台，台上有个女子正在抚琴，空闲处放置了几张桌椅供客人观看。她想她明白为什么笑吟钱庄这么受欢迎了，为来的客人思虑到了一切，连细节也思考得那么清楚，也除去了等待时间的焦急。
　　跨进门来的是个三十上下的男子，在尹晴对面坐了下来。
　　“姑娘此番前来是存银？”
　　“正是。”尹晴从怀里掏出了一包银子小心的递给了老板，这可是她白日里得的辛苦钱。
　　男子收下银子并不嫌弃银子的多少，只是默默地记着数。
　　尹碧落笑了“小丫头，你竟然还瞒着我存私房钱？”
　　“小姐说的哪里话。”
　　“这么点银子存了也不怕人嫌弃。”
　　男子将银票递给了尹晴“姑娘此言差矣，大钱是钱，小钱也是钱，这么点银子虽说不多但再多的银子也是由少积多的，何况银子不多但揣在身上委实麻烦，为了解决此问题，我们钱庄大钱小钱都是收的。”
　　尹碧落笑着点了点头，他说的话不无道理，这下倒是让她对着钱庄的庄主起了兴趣，确实有些头脑，见迎客的店员都彬彬有礼，不像别处存的少，存的小便丧着脸像死了爹娘，可想庄主是何等的气度，何等的聪明才智。
　　起了身，尹碧落便准备回了。男子走在前方为尹碧落带路，经过中庭，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个衣冠华丽，四十上下的男子便停下了脚步。
　　“那便是我们钱庄的庄主杜生枫，姑娘也是赶巧了，平日我们庄主总是踪影难寻。”
　　仿佛感觉到了有人在看自己，杜生枫回了头，看见廊沿下的姑娘回以礼貌的微笑。尹碧落颔首算是回了礼便出了笑吟钱庄。
　　“小姐，是不是觉得这笑吟钱庄委实的贴心？”
　　“确实比别处好些。”
　　“小姐平日不出门，都是我代小姐存的银子，我都是存在笑吟钱庄，这里不似别处总是讥讽我们是红尘女子，或是待人不周。在这里晴儿才觉自己是个寻常人。”尹晴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又连忙改口“但是。晴儿觉得和小姐在一起去哪里都好，上天入地都可以，有你哪里都是极乐，没有你的地方才觉得是地狱。”
　　尹碧落敲了敲尹晴的头“小丫头跟洛在一起也学的这般油嘴滑舌，我什么时候有说你说错了什么？”
　　“嘿嘿！小姐三句话不离叫洛公子，倒是也叫的亲密。”
　　“我看你是皮子痒了，需要松一松。”
　　“小姐自己做的事怎么不承认？莫不是做贼心虚？我见洛公子对你也有情意，待你是十二万分的好，不如小姐去说叨说叨让洛公子赎了身娶了你？”
　　“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如今我是妈妈的摇钱树，她又怎可能让我轻易赎身？只怕会要个天价，遥望不及。”
　　尹晴禁了声乖乖跟在尹碧落身后回了莺语阁，黄艳秋远远望见便上前接了尹碧落手中的脂粉。
　　“哟，我说紫樱怎么今儿回来得这么晚？”
　　尹碧落讽刺的笑了，她无非是怕自己跑了，其实她又何须这么担心？这皇城里多的是她黄艳秋的眼线，去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我见阁里脂粉没了，便去采办了些，顺便去了钱庄存钱。”
　　“采办脂粉这种小事交给旁人就行了。可别累坏了我的小祖宗。”黄艳秋说着用自己的手绢为尹碧落擦了擦汗。
　　“这种事我不放心交给旁人，我要的东西若是被人掺了假旁人是看不出的。”
　　阁里姑娘的妆面都是尹碧落指导的，对脂粉的要求也是高的，所以也没交给过旁人。黄艳秋这方面也一直相信着她。
　　“妈妈，脂粉我买回来了，你分给姐妹们吧，游走半日我有些乏了回去休息一会儿。”
　　说完拉着尹晴的手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