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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春雷殷殷,春雨阵阵。花伊心回到屋子里,门已经被上了锁,她找出钥匙投开门来,走进去点上灯,罩上油纸灯罩子,孱弱的烛光中走进内室脱掉湿漉漉的衣服,换上一件夹棉的小夹衣,宝珠式样,尔后走到外室桌子前坐下,烛灯下,她双手合扣,门打开着,看向屋外。雨帘。表面平和的不起波澜,心下却擂动如这苏醒万物的春雷,席卷天地了。双手轻轻合紧。

      末了,抬眼看一眼那桌子上的篮子,取过来翻找一番。沾上了脏东西,缺了一个部件。花伊心微蹙紧了眉头。这批货不敢轻举妄动的,还是找行人看了再决定清洗。缺掉的部件。她打了个喷嚏。明天一早去看看。如果不行的话,只能另想折了。她眼睛转动。反正这趟差看来是交不好了。本来就是那个老婆娘自己偷懒耍滑,欺负她们这些年轻的,不知道是哪个主子的,也算是报应。可这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唇亡齿寒的,被罚了她也好不到哪里去。花伊心手抚上额头,灯前闭上眼睛微微皱眉:“怎么偏偏便是今天。”

      不禁有一些心烦意乱。起身,穿上衣服打上油纸伞向外边去。

      花伊心去了趟六条处的浣洗局,走到门前尔后向里面看,招了招手:“银子。”便瞧得那廊下一个人闻声向这边看过来,尔后笑了和身边的人说了两句话,大家都望着边看了两眼,点点头,她便走过来了。

      “伊心妹子,今天你怎么过来了?您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

      她耸着眉:“您呐就别嘲笑我了姐姐。妹子这回可是惹祸了。”

      “怎么了。”

      花伊心就站在门前把今天的经过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偏偏到了重点处轻描淡写,只说在路上遇到一个鬼影儿,打了马虎眼儿,手里的东西脱手就撂了。

      银子听了道:“东西带了吗我瞅瞅。”

      她忙掀开盖子,把物件取出来。那银子就着灯光看了看,蹙了蹙眉:“问题也不大。”她悬着的一颗心这算轻轻放下来,银子接着道:“只是要去典侍库取一种金贵的油方能洗去。”“花再多钱都不要紧。”她轻轻扣住银子的手道:“只是别人托我做的事,我给做砸了那才是最愧不敢当的事。”

      “啧。你就是心子善。那些个闲着没事就会碎嘴偷闲的婆娘,懒得一身横肉,平时惯会嚼舌头根子,欺软怕硬的势利眼给人小鞋穿的,自己的活不干让你平白出力。我呸。也是她们活该,只是苦了你。”花伊心轻轻道:姐姐别这么说。”又咯咯笑了:“我无碍的。”话锋一转:“不过是什么油呀?”

      银子看了她一眼,那雨幕与夜色之下,美丽的一张脸,眉眼平和。只道:“松花油。一味自外土传来的药油,可去百病,扫蝇鸷。东西不贵,就是那看守的几个侍卫,惯会耍泼皮无赖,吃生的紧,一个个都是饿死鬼投胎,胃口大得很。”末了道:“知道路吗,天黑雨浓的。”回眼看一眼身后:“你等下我,我陪你去吧。”尔后进屋去,她等了一会儿,看银子顶了帽子出来,一同去了。

      而那廊下纸灯笼下,一直站着那么个人,瘦长的身子,名叫兰诺的,只盯着那去的二人。

      和那看守典侍库的掌事侍卫说了些话,给了赏银,掌算的记了入库时间,人员,派侍卫领着她们俩进去,吩咐取了东西报了账就走。花伊心和银子二人随着那侍卫进了库房,里面分门别类杂七杂八的堆着些东西,那侍卫翻找了一番,最终在一个架子上,花伊心识字,读出了药名,取了下来,要走呢,临末了,看到那角落有一张掉在地上,半散开的画,画上画着个美人,写着几行诗,乃是俳句:“在无数个轮回的梦里,在樱花飞落之时,我在你身边。”她留心记下了。

      “姐姐。”阿西回来的时候,她正坐在那内间内,烤着小炭炉,瞧见她进来,眉目温柔道:“回来了,西儿。”那阿西应了声,边向里边解衣裳道:“本来没什么,怎曾想得那看茶水的那边出了纰漏,缺了缺,让我去补,我只能撂下我的花绷子去了。”

      花伊心披着衣服道:“嗯,那解决了吗。”阿西转过身来,将衣服搭在一旁烤着,尔后走到她身边的矮凳上坐下道:“嗯,解决了。原来是那边看茶掌事的嫂嫂家儿媳妇的孩子出生,说是生不下来,八字不行,要找硬的给阵着,这算来算去找到了那位掌事的,走的匆忙,临时拉了我还有别的人去顶缺。”

      “这样。”

      “嗯。”

      花伊心看阿西一眼,将手里的小暖炉递给她,“快,冻着了吧,这天气乍暖还寒的,暖暖手,别冻着。”语罢轻轻打了个喷嚏。

      “谢谢姐姐。”阿西接过去,尔后抬眼看她一眼,咦了一声,又抬手搭上她的额头。蹙起眉头道:“姐姐,你起烧了。就说你怎么脸色潮红呢。是不是撞上脏东西了?”声音加重了语气。听闻她的话花伊心微微错愕:“有吗。”尔后抬手试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不说话了。西儿起身准备去帮她熬药,直到:“怪了,药也没有了。”让花伊心上床上躺着,伺候她躺下了,道:“我去找前边院里的问些药来。”

      她拢着被子躺在那里,轻轻咳嗽着。望一眼那桌子上的篮子。微微蹙了蹙眉头,索性将被子掀开,起身推开门出去,在那廊下站着。

      几日过了。

      账房。“崔妈妈,您交代的事情没办妥当,这些是上次带来的物件。姐姐生病了,起了高烧,三天三夜了,来不了,千叮咛万嘱咐奴婢过来陪个不是。没办周全,丢了个部件。劳烦锦绣铺子那边再补了。”末了递上银子:“这五两银子是锦绣铺子的给妈妈的孝敬,这三串钱是姐姐让我带给您的孝敬,说是给妈妈添麻烦了,改天登门拜访给您陪个不是。”

      “别介,我可不敢收。这东西可是不好补的,全京城费了多少绣工做的金贵的活儿,独一无二的,是要给上边安贵人用的。做事儿没个利落劲儿的玩意儿,这种活都干不好,等着挨罚吧!”西儿面色一白便要据理力争,“去你娘的别在这儿占了我的地儿,赶紧滚。”便被对方一通泼皮无赖的抢白给赶出来了。钱被扔在地上:“就这些个破钱谁稀罕呢,回去还给你那个穷酸的姐姐。”

      阿西捧着钱回来了,眼圈红红的,进屋看了眼躺坐在床上的花伊心,不敢去看她,“回来了。”“嗯,姐姐,回来了。”只在外面看着那药筒子,问道:“姐姐中午喝药了没。”“喝过了。事情怎么样。”她没说话。“过来。”她走过去。“坐下。”

      她抬手轻轻碰碰阿西的脸:“这是哭过了?”在花伊心的问话下,最终红着眼把经过说了出来。花伊心听了道:“她这是打算把所有罪名都往我头上推。”“姐姐难道咱们就坐以待毙吗?”花伊心看一眼西儿,微微弯眉:“要是你,你怎么处置。”“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大不了玉石俱焚呢。”“是个可雕琢的材料。”

      她抬手请轻扣住西儿的手,压低声音柔声问道:“西儿,我是你的姐姐吗。”阿西看着她:“姐姐在管家妈妈的棍子底下把西儿护下来,没有姐姐,就没有西儿。”“那你去帮我和那婆娘传个话,就说,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别想抽身事外,我出了事儿,只怕也会不小心说出点什么来。到时候,奉劝她这个管事婆婆的位置,让她坐稳了。”阿西去了。

      她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没说话,额头上的毛巾。她坐直身子,回想了下。尔后,末了,披上衣服起身走到桌前,摆开笔墨来。

      阿西从外面回来。面色稍霁,走到窗前大炕,看到花伊心正坐在窗前绣东西呢,抬眼看到她过来,眉眼柔和:“回来了。”“嗯。”

      她在一旁坐下。尔后瞟了一眼桌子上铺的一张画样。“事情怎么样?”阿西喝一口茶道:“我去照着姐姐的话说了,那婆娘没松口,可是态度明显有些变了,姐姐你没看到我说你会不小心说出什么来的时候,她那张满是老褶子的脸肉一颤,一瞬间的样儿。活脱脱一扫把呢。哈哈哈。”

      她听闻笑一笑:“这是个开端呢,料想,她应该不敢不保我。”“可是姐姐,她万一把全部罪名全都栽赃你头上可怎么办呢?”“西儿,放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什么意思,姐姐?”

      替人办事,无论黑差白差,明里暗里的,姐姐自然留了一手,也是被世事所逼的,人不犯花伊心,花伊心不犯人,害人之心不可有,却也该有的防人之心罢了。

      她只看着阿西俏生的脸,没说话,微微摇摇头,笑了笑。继续低头去绣那件物什了。西儿凑过去看:“姐姐绣的是什么?”又道:“生病了,还不去床上躺着。又做这些操心操力的活,迟早把身子熬垮了。”

      “这个是丢失的那件物件的绣样。”

      “这图样锦绣铺子那边不是说没有吗。难道说,姐姐还记得什么样吗?”“一些。”“可是绣房那边都说绣不出来的。”

      “我试试。-----西儿,你去帮我制备些针线来,照着这张方子。”她推出一张方子来道。

      西儿接过方子,道:“我知道了,姐姐你好好养病,等我今日下值了便去前街帮你置办。”

      “这东西街市上该是没有的,”她道:“你去王府里的四执库里讨要,管事的和你要赏银,别和他还价,要多少给多少。”

      “是,姐姐。”

      到了晚间,这西儿苦着脸回来了:“姐姐,四执库里不全了,只有这些。”

      她检验一番,抬手扶住额头。末了抚上她的肩道:“我知道了,西儿。这些就够了。”

      “够了吗,我看和纸单上好像还差好些呢。”

      “我是怕不够所以多预备了些,没有这些也约莫差不多了。”

      “嗯,姐姐做事果然周全。”两个人又聊了些体己话。阿西犯困了,她道:“上来睡吧。”这边一日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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