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神隐纪事·前夜谈》兰右

35、第三十五章：不愿离去

　　她每一次挥刀，都有惨叫声伴随着鲜血与碎肉齐飞，就像用镰刀收割稻谷一样碾杀着贝尔菲戈尔口中的“巴利安”精英们。在名为“本庄千重”的死亡飙风的肆虐下，50名巴利安精英魂飞魄散、溃不成军，有的连滚带爬地逃走，有的不幸地变为了再也不会动弹的肉块。

　　她娇小的身形以及稚嫩的面容与狠厉的行动形成鲜明的对比，无论是巴利安一行人还是作为同伴的沢田纲吉一行人，全都震悚不已。

　　一名巴利安精英跪倒在她的刀下，哭叫着哀求：“求你……饶了我！不要杀我！”

　　千重早就杀红了眼，眼前男人哀切的神情无法唤醒她一丝的怜悯之心。她恨声道：“你们准备杀了纲吉不是吗？打算杀了他，还要毁了他的一切。”

　　“求求你、求求你！”男人只有绝望地重复着。

　　“安心吧，我很快就送你们首领和你一起下地狱。”

　　她举起了新月斩，正要向男人头顶斩下——

　　“住手，千重……”

　　这声呼唤虽然微弱，却清晰地触到了她的内心。她转过头去，看到伤痕累累的沢田纲吉伏倒在地，深切地看着她，费力地从唇齿中挤出话来：“快住手……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

　　“纲吉……”她眼中泪花浮现，再也看不到其他人，几步奔到他身边，跪坐下来，不知所措的手颤抖着轻抚他的脸颊，“你又受了那么重的伤……不可饶恕，那群人！”

　　“我已经没事了。”沢田纲吉安抚地对她笑了。

　　“怎么可能没事！果然要杀了他们……”她蒙了一层冰的目光愤恨地扫向巴利安众人。

　　对于她来说全世界独一无二的这个人，活生生地在她眼前不断地受伤，若不是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这不是他所希望的”，并且拼尽了所有的忍耐，她早就冲出去扰乱大空战了。

　　沢田纲吉连忙用最后一丝力气抓住她的手，“我只是累了，战斗已经结束了，所以……”

　　可一转眼的时间，自己手中竟然空空如也，沢田纲吉惊身坐起，呼道：“不要杀人，千重！”

　　沢田纲吉这才发现，他正躺在自己的床上。房间里很安静，只听得到时钟的“滴答”声，时间是凌晨四点。黑暗中，依稀可见千重模糊的身影守在他床边。

　　“纲吉……”

　　意识与记忆一并回归，沢田纲吉这才发现他只是梦到了之前的情景。指环争夺战已结束，巴利安已经不能威胁到他身边人的安危了，最重要的是千重现在就待在她身边。因为安下心来的原因，全身的力气迅速流失，他长舒一口气，却听到她幽幽地说：“对不起，纲吉……”

　　“诶？怎么了？”虽然看不清千重的神情，她充满压抑感的声音还是刺痛了他的心口。

　　“我做了让纲吉讨厌的事呢……就算我不出手，兰兹亚先生也会保护你周全的。可是我却给你带来了不快的回忆……”

　　“不是！”他急忙打断。“我对千重没有产生不快的感觉，只是杀人什么的太……”沢田纲吉不愿用“残忍”这个词，柔声道：“不太好……我不希望千重做这样的事。”

　　“你不希望我杀人吗？”她温柔地轻叹一声，以誓言般的声音对他说：“我知道了。如果这是你的愿望的话”

　　幽深的黑暗中，真挚的视线交错。

　　“说起来千重怎么知道巴利安会在最后派出精英部队来？”

　　“雾之战的时候，六道骸与XANXUS的对话实际上是在提醒大家。还有……看到XANXUS那么对待九代目，我不认为他会遵守战斗规则——达到目的之前是不会罢手的吧。”

　　沢田纲吉想起大空战开始之前，千重无论如何也不愿出现在切尔贝罗的视野中。“所以你才躲在别处观看啊。”

　　“嗯。”千重接着说：“现在一切都结束了，请你好好休息。”虽然她还想与他多说一会。

　　“说起来也是呢。”沢田纲吉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想要得到休眠，他滑进了被子里，却忽地精神一震，凭着感觉抓住了千重的手臂。

　　“说起来千重还没有履行我们的约定呢！”

　　他指的自然是“不对对方有所隐瞒”的约定。

　　沢田纲吉告诉了她所有想知道的，对她有问必答，带着她在一旁看他的训练与战斗，的确完成了那个约定。接下来该她把异世界的经历事无巨细地告诉他了。

　　“那个……”她有些苦手地说：“你应该很疲惫了……我也要睡了。”

　　“那就一起睡吧……不听你说些什么我绝对睡不着。”

　　千重沉默了小半晌，还是爬上床来，钻进了他的被子里。

　　“你要从哪里听起？”

　　“从一开始说起吧。”

　　千重说了很多，自从第一次神隐以来她身上所发生的、他不知道的事：第一次杀人的她心中的悲凉，她所遇到的那个眼神和他很像的人……她仿佛再一次经历了过去那些形形色色、光怪陆离的人和事。不同的是，这一次有沢田纲吉陪在她身边，她感到十分安心，不再孤独也没有害怕。

　　“这样啊……千重真的很强呢……”沢田纲吉尽量用开朗的声线称赞道，其实早就心痛得难以忍受。亲自打败了六道骸、XANXUS等一干强敌的他知道，“由弱小变得强大”是伴随着多少痛苦与恐惧的过程。

　　为什么那样残忍的命运偏偏降临在她身上？她本来应该是和京子还有小春一样天真快乐的女孩子啊。

　　“强大的是纲吉才对。”

　　“我这样的人，才不……”没能守护千重的挫败感，久久地在他心中翻卷着苦涩的浪涛。

　　“纲吉，不要去继承彭格列家族。”

　　他一愣，回答：“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当什么黑手党，不如说是讨厌……”

　　“但是reborn在一步步地将你拉进那个世界。你也发现了吧，经历过指环战的你，与彭格列家族的牵连更深了。温柔的、坦率的你不适合黑手党的世界。”

　　这话让沢田纲吉一阵心惊。“说起来也是！啊——！reborn那个家伙总是自说自话！”

　　“纲吉，”千重握住了他的手，不知怎么地，声音变得含混不清起来。“让他离开吧，和他带来的黑手党一起离开。”

　　沢田纲吉的大脑有了短暂的空白。

　　reborn突然出现在他的世界里，任性胡为地给他带来一场接一场的风波。如果他离开，狱寺、蓝波……还有围绕在他身边的所有人会逐渐消失在他的生活中吧。这是他不愿也从未想象过的。

　　他讨厌战斗，讨厌疼痛和恐惧，可与这些人相遇之前的孤独令他仅仅是回想都无法忍受——千重的话让他清楚地听到了内心深处的这个声音。

　　“该怎么说呢……”沢田纲吉有些羞涩地说：“虽然有很多讨厌的事，但是让我从心底里感到开心的事也有不少——不，应该说有很多。想起来能遇到大家的我真的很幸运。”他想了想，继续说：

　　“我，绝不会后悔与大家相遇这件事。”

　　——无论你们强调这有多重要，彭格列、下任首领之位之类的，我不会为了那种东西而战斗，但是我不要我的朋友、同伴们为此受伤！

　　——别开玩笑了！你以为我们是为了什么而战斗的，大家要一起打雪仗、看烟花，所以我们才要战斗，所以才要变强。明明希望可以一起欢笑的，你死了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你知道阿纲为什么不愿逃走吗？知道阿纲的强大之处在于什么地方吗？

　　——知道了，我全都知道了。

　　“纲吉，”她颤声道：“不要去背负，不要为了别人战斗！”

　　听到她快哭出来的哀求，沢田纲吉睁大了眼睛，企图在黑暗中看清她的神情。“千重？”

　　“我见过一个和你相似的人，他也是这样一直为了别人战斗的。最后，你会和他一样，变得伤痕累累的——”

　　沢田纲吉又回想起指环争夺战时回荡在胸中的想要变强的心情。他想要变强，想要更好地守护身边的同伴和朋友们，想要她感到安心。于是他挪动身体，挨着千重，回握住她的手，说：“不要担心，我想只要大家都在，无论遇上什么都有办法渡过的。想到可以和大家在一起欢笑，就觉得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千重一直注视着他，亲眼看到他为了守护着重要的事物一路跌跌撞撞地变得强大起来。只要想到他还会为此受伤，她就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她想要一直待在他身边，一直看着他守护他……可是——

　　与五十名巴利安精英的战斗让她察觉到，她的□□能力比与斯库瓦罗战斗时要更加强大，与同六道骸战斗的她比起来更不是处于一个台阶，无限接近于将异世界的时间计算在内的体能最强大的顶峰。

　　她有预感，她很快就要离开了。

　　沢田纲吉见千重久久地不说话，以为她睡着了，便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前两天风太告诉他，他已经能够微弱地感觉到排名星的波动，相信距恢复排名能力的那一天不远了。

　　千重流落到异世界的日子中，沢田纲吉是她唯一的念想，只有他没有将她遗弃。只要想起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她就不会陷入疯狂。

　　和他面对面的时间里，对他的思念与日俱增，如今早已深入骨髓。与他的分离，一定是更甚于活生生地将□□撕开的痛楚。

　　——我不要她离开……

　　——我不要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