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神隐纪事·前夜谈》兰右

16、第十六章：简单粗暴

　　不二周助的存在给千重的校园生活带来了明亮生动的色彩。

　　只要看着他，她就会回想起沢田纲吉、她就会由衷地感到开心。所以千重在不会给他带来困扰的前提下尽可能多的增加与他相处的时间。

　　作为好哥哥的不二周助倒是很乐意。不二裕太最近在对他闹别扭，去了离家很远的圣鲁道夫中学，他最近正感“兄长的寂寞”。千重与不二裕太同龄、性格中又同样有着几分倔强，她的存在，给他带来了许多安慰。

　　上学、放学、午休……不二周助的身边总是能看到千重的身影。

　　没了“神隐少女”的头衔，千重就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她不喜多言、性格也有些内向，可她待人亲和，虽然没有关系亲密的好友，与周围人倒也关系融洽。

　　她本以为这样平和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没想到却在某一天清晨突然兴起了波澜……

　　在一个平常的早上，她平常的去上学，平常的拉开教室门——这时，不知是谁压低声音喊了一声：“远山来了！”

　　霎时间教室里鸦雀无声。片刻——仅仅是比一次呼吸还短的时间过后，教室中的空气恢复了之前的热闹，与千重到来之前没有改变，大家仍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说有笑，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很明显地集中在千重身上。

　　千重意识到，身边的环境悄然发生了某种质变。

　　她神情不变，以平稳中不失优美的脚步走向自己的课桌，在这期间，她冷电般的目光扫视着所有人的表情。

　　千重注意到大和利奈端正地坐在座位上双臂环胸，下颌微抬，正注视着前方的虚空。曾经神采飞扬的她现在面如寒霜。从开学伊始就像翘起来的尾巴一样跟在她身后的那三个女生，此时围着她站着，面向千重。她们脸上都是同样的神情：得意洋洋之中不坏好意，以施舍般的带着鄙夷的同情目光看着千重。

　　当千重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立刻明白了所有人那打算看一场好戏的神情由何而来——课桌上全是灰扑扑的粉笔涂鸦。

　　绿的、蓝的、白的……各种颜色的粉笔写着“母猪”、“丑女”、“去死”之类的骂人的话，红粉笔画出来的两条粗线在彼此一半的位置交叉，形成了一个触目惊心的红叉，占据了整个课桌。

　　千重一愣，随即在心中嗤笑出来。她本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没想到竟然是女生无聊的恶作剧。这和她至今所经历的比起来就像手绢破了个洞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其他人就不这么想了。

　　大和利奈身边的那几个女生首先发出了尖酸刻薄的哄笑声，兴致勃勃地观察着她的反应；大和利奈冷冷地看着她，眼中有几分残忍的快意。

　　千重不禁觉得做出这事的女生简直蠢得可爱。在她的课桌上涂鸦又有什么意义，这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伤不到不是吗？可她同时也很清楚，她必须及时扑灭这恶意的火苗，不然它会越烧越旺，扰得她不得安宁。

　　她像是询问天气如何一样对那三个女生道：“是你们干的吗？”

　　个子最高的女生神情不变的回答：“你有证据吗？冤枉别人的家伙最下作了！”

　　短发女生调笑道：“真亏你能说呢，你手上的粉笔灰不是还没擦掉吗！”

　　“讨厌！我的衣服没有弄脏吧，昨天才洗过的说。”

　　说罢，这三个女生又是一阵哄笑。

　　千重满意的点点头，“承认了就还是好孩子。”她将书包挂在课桌边的挂钩上，抬脚就向那三个女生走去。

　　她们止住了笑声。教室里不知从何时起变得落针可闻。千重轻巧的脚步声就像鼓槌一样击打在女生们的心口，不慌不忙地迫近的身影让她们心头突突直跳，不禁一阵畏缩。

　　千重在高个子女生身前站定，以和平时同样亲和可就是让人觉得很恐怖的声音说：“给我擦干净。”

　　女生们就像第一天认识她一样打量着她。实在难以置信，在遭到这么可怕的对待之后，她还能这么冷静，简直就像看到风吹云动一样无动于衷。

　　远山千重给她们的印象并不深刻。她总是很安静、很平和，就像晴空下风平浪静的海面。直到现在，她们才意识到，大海太深太广阔，可能海底下暗潮汹涌、可能转瞬间就掀起狂风巨浪。

　　“谁要听你的！白痴！”高个子女生吼完，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气势不足，为了给自己助威，她伸手往千重肩上推去。

　　全部都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她的手腕被捉住往前一带、她像陀螺一样转了一圈……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被千重反剪了双手。

　　“你在做什么！快给我放开！”身形娇小的千重力气大得惊人，高个子女生挣脱不开，千重的手简直就像焊在了她的手腕上一样。而且她是越挣扎，两只手臂上的关节就被扭得越疼。

　　她向大和利奈、向周围所有人投以求救的目光，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或者说是看得太入迷了忘了上前——足足比女生矮了一个头的千重就像将猎物捕捉到空中的隼鹰，威风凛凛。

　　“跟我过来。”千重押着她走回座位，女生为了减轻疼痛，只能屈从于她。

　　千重二话不说，将她面朝下按在被粉笔画成了涂鸦板的课桌上，她身体被折叠成了数字“7”，背对着千重，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不知道她下一步要做出什么来。女生就像被要被按进沸腾的开水中一样，叫喊着、不顾手腕上的疼痛挣扎着。

　　就在这时，千重手上的力道一松，女生心中一喜。可还没等她挣脱千重的钳制，千重又猛地加重手上力道，将她狠狠地按在桌上，稍事停顿，又倏地放松……

　　千重施加在她身上的力气就这么反复着，这更激起了女生挣扎的劲头。几个来回之后，千重突然放开了她。

　　女生站直了身体，恶狠狠地瞪着千重。为了保住自己最后的一丝尊严，她首先整理在挣扎中凌乱的衣裙，当她看到自己全身花花绿绿的粉笔灰时，脸上顿时红一阵、白一阵。

　　“我有叫你擦干净的，可你不愿，我只好自己动手了。”千重的声音与表情和平时一样亲和——她的这副神态从一开始就没变。

　　女生嘴一扁，猛地一抽气，蹲在地上呜呜的哭了出来。之前和她一起取笑千重的两个女生快步跑到她身边，蹲下身来温柔地安慰她，怒气冲冲的指责千重。

　　“你太过份了，快向春子道歉！”

　　“不然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不，你们一开始就打算对付我。可你们只是小喽啰，”千重冷笑着说，她扫了那三个女生一眼，冷电般的目光直指大和利奈。“主犯是你。对我不怀好意，打算要我不得安宁的家伙不是这三人，而是你。”

　　稍事停顿，千重朗声说道：“我不喜欢和人发生争执。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尽管说好了，希望我们可以相安无事。如果你非要对付我，就来点实际的，犯不着做这些无聊的小把戏！”

　　如同疾风掠过茫茫草原，周围响起浪潮般的抽气声，就像是被压抑着的欢呼喝彩声。

　　千重的背脊挺得笔直、双目有神、语态严厉，身形娇小的她就像一只傲然站立的母狮子，说不出的凛然生威。

　　大和利奈仍然坐在位置上，她双臂环胸，冷冷地观望着这一切。清冷的阳光投在她身上，非但没有给她增添光彩，反而在她周身形成了抑郁的阴影。她就如同褪色的人物油画，暗淡且凄凉。

　　她没有回应千重，而是向蹲在地上抹眼泪的女生说：“回你座位上去，春子。快要上课了。”

　　那叫春子的女生站起来直跺脚，扁着嘴叫道：“利奈！”那神态，仿佛是在向大和利奈撒娇，又像在寻求庇护，希望立刻在千重身上讨回她受到的屈辱。

　　大和利奈冷冷地喝道：“够了！还不够丢人？”

　　那女生狠狠地剐了千重一眼，踩着响亮的脚步回到座位上。另外两个女生耸了耸肩，撇着嘴退回去了。她们的脸上既有对千重的不甘心，又有对那个叫春子的女生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一场风波就这么平息下去。大和利奈明显的示弱举动让千重感到意外。

　　午休时间一下课，大和利奈就来到千重座位边，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毫无感情的声音说：“放学后，旧校舍二楼。”

　　青学的角落了无生气的站立着一座废弃已久的旧校舍。早在三年前，校方就有了将其拆除的计划，可因为没有公开的原因，一直没有动工。

　　破败的旧校舍就像一个得了不治之症的、阴沉的巨人一样俯视着它的周围。一大片无人清理的杂草在它身边疯长。

　　这里早就成了大家共识中的禁区，在任何时候都没人靠近——新版的校园七大怪谈中，就有五个出自这里。

　　“大和真是找了个好地方。”千重这么想着，走进校舍。

　　甫一上二楼，她就看到大和利奈以及她的三个跟班站在一间教室门口等着她。

　　校舍走廊与一间间教室都如同这栋建筑的外观同样破败。一脚踩下去，唤醒了在腐烂的地板上沉睡多时的灰尘，它们轻飘飘的的随着千重的走动在金色的夕阳中腾飞，如同缭缭升空的轻烟。

　　随着千重的走近，三个女生开始后退——她们无论如何也不想待在千重触手可及的范围内——大和利奈毫不动摇地站在原地，面无表情。

　　千重向她亲和一笑，“日安，大和同学，有事和我说？”

　　大和利奈没有说话，只是以下颌向千重示意敞开的教室大门。三个女生叽叽喳喳地开口了：

　　“请您进去吧，远山同学！”

　　“利奈想和你在里面谈心呢远山同学！”

　　“我们会好好守在外面的安心吧远山同学！”

　　她们对千重用上了敬语，脸上是企图消灭对手戒心的、惺惺作态的假笑，可每个人眼中都有着显而易见的、无知的、饱含恶意的跃跃欲试——千重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心下一阵好笑。她突然来了兴致，想看看这几个女生要耍什么花招。

　　“好啊。”千重对三人一笑，状似毫无警觉地走进教室。她后脚刚跨进门槛，矮个女生和戴眼镜的女生就抢上前来夺了两扇移门，“哗啦”一声将门关上，抵得死死地。不给千重反应过来的时间，高个子女生掏出藏着的锤子和钉子，三下五除二的就将两扇门框交接处给钉死了。

　　三个女生配合得天衣无缝，连一次眨眼的时间都没有浪费，显然是反复演习过多次了。

　　之前被千重欺负得哭出来的高个子女生哈哈大笑，她现在觉得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向外吹着痛快的风。

　　“活该你！远山！”她得意地踢了一脚被钉死的门板，“你叫几声试试，看有没有人来救你！”旧校舍在校园最偏僻的角落，就连操场上棒球与金属球棒的撞击声也传不过来，“要是没人来你就在里面一直待着吧！”

　　另外两个女生也跟着一顿冷嘲热讽。

　　门的内侧传来千重悠然自得的声音：“就这样？还以为你们能有什么更有趣的把戏呢，我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