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猫外传》洛无悔

53、第五十三章

　　展昭看见上官颜的电话，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时候。
　　这几天Catherine没事就拉他去酒吧，也算上其他的同事，总是能找出各种各样的名目，展昭没办法，这些事只能硬撑着。
　　展昭不是很能理解，对于固执和坚持的东西，为什么一定要付出这样无奈又无力的代价。
　　他很厌倦这样的交际和应酬，他只是想尽快的把这件事做完，然后回到上官颜的身边。
　　在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他明白了一件事，钱是男人比刀剑更利的武器，而这利器不能修炼，只能赚取。
　　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未接来电，一个晚上打了十几个电话，上官颜到底有什么急事找他？
　　电话打回去，却怎么都没有人接。
　　心里着急，不知道上官颜出了什么状况，展昭真想马上就回到上官颜身边，可是这边的工作又没结束，他只能去找Catherine商量。
　　“就为一个电话打不通，你就要请假？”Catherine不以为意，现在好不容易展昭有点人脉的基础，又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出状况。
　　“我只是回去看看，下午应该就可以……”
　　“展昭，别意气用事好吗？你知道，你一走这边就要停下来等你，这边停一天，你知道他们的损失是多少？这钱，是你赔还是我赔？”Catherine怎么都不松口，展昭的脾气她也算有所了解，展昭求的是什么她当然知道。
　　“这……”展昭很想说他赔，可是一句话却迟迟无法出口。不是他赔不起，而是他犹豫了是否真的有这个必要。从来都没有如此在意过钱财一物，可是看着上官颜终日的奔波和忙碌，他真的不得不在乎。
　　他想看着上官颜幸福，而他更想看到这幸福和他有关，这些已经不是从前“仗剑天涯”就可以做到事，他必须赚钱，必须努力，必须在武功之外有所成就。
　　在金钱面前，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卑微。古人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他想给上官颜一个幸福，那么是不是就注定这一刻要牺牲……
　　拍摄没停，展昭只能在偷空的时候打上官颜的电话，最后等到电话打通的时候，那边接电话的竟然是个男人。
　　“你是……”声音熟悉，可是展昭不确定这个人到底是谁。
　　“展昭？我是沈浩，”原本他不该接上官颜的电话，可是上官颜一个晚上都陪在来福旁边，天亮的时候才睡着，手机一直在震，他怕吵醒她。
　　“原来你在，颜儿到底怎么了？”心里压抑着阴霾，展昭告诉自己一定是因为颜儿找不他，所以才求助沈浩。
　　“她没事，”沈浩拿着电话向外走，清晨的空气清冷，让人清醒了很多，一夜的疲惫慢慢消退下去，沈浩深吸了一口气，道：“只是昨天夜里来福病了，颜颜有些担心，所以……”
　　“谢谢你，照顾……”是来福，他们一个晚上都在一起，展昭的心情更糟。有不祥的预感在一点一点靠近，不是因为来福，而是，上官颜……
　　有心事，拍戏时展昭的眼神和情绪自然不同，展昭自幼习武，性格自然内敛。
　　可什么事都放在心里未必是好，他找不的人可以倾诉，于是只能尽力遮掩，但有了心事就是有了心事，不管他再怎么掩饰也还是牵强。
　　这两天拍得是打戏，原本这是展昭最拿手的戏份，谁知他却在一个失神的情况下受了伤。
　　伤不重，却是让在场的人都讶异莫名。
　　自从展昭出现在这个剧组，就再没人怀疑过他会因为打架——呃，不对，是打戏这种事受伤。
　　每次与人“相斗”，展昭的分寸拿捏的都很好，虽说那些兵器刀剑都是假的，可是依然会累人伤痛，但，跟展昭过招的人便不会再有这样的担忧。
　　每次，刀剑迎面而来，总是能落的恰到好处，外人看不出半分虚假，但当事者却是分毫未被殃及。不伤人，亦不会被人所伤，这是展昭的原则。
　　可今天，他居然分了神直直的从七米多高地方被人打了下来，虽然身上吊着维亚，虽然下面有着厚厚的铺垫，虽然他轻功独步，虽然他是……真的怎么都不可能被人打下来，所以当时，看着展昭掉下来的时候，在场的人都吓在了当场，好一会才会意，展昭是真的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了下来。
　　Catherine更是吓的脸色泛白，她小碎步的跑了过去，拉起展昭，“你没事吧？”
　　“没事，”刚才那人的一剑正刺在他的左肩，虽然剑是假的但力道不减，肩胛骨隐隐的传来的痛处让他自知，这次，是伤到了。
　　“来，过来这边让我看看。”Catherine拉着展昭向最近的一个椅子走去，其他人自是不会跟来打扰。这段日子Catherine的用心谁看不出来，这个时候谁都不会自讨没趣。
　　“真的没事，”展昭面无表情的退了退，没给Catherine任何机会。
　　他的伤从不轻易示人，更何况是个女人，这次自然也不会例外。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回去了嘛？”Catherine见展昭别扭着，怎么都不让看，于是也赌气的坐在一边。
　　“我没有这么想过，”他想的，只是沈浩在上官颜身边而已，至于托病请假这样的事，有失磊落，他怎么都不会这么做。
　　“她怎么了，让你这么担心，”见展昭情绪很差，Catherine也不忍心再说什么。
　　“她……”她没怎么，是啊，上官颜没怎么样，只是来福病了而已。
　　展昭气自己竟在短短几个月里多了这许多的私心，若是从前，他办案行事，几时这样公私不分的乱过心神。
　　“病了？伤了？失业了？”见展昭没了下文，Catherine独自揣测着。
　　这么心神不宁的，估计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喜欢不喜欢是另一回事，可是眼看着自己关心的人正关心着别人，Catherine心里还是觉得很不舒服。那个上官颜到底是怎么让展昭这么死心塌地的？
　　这世界上没道理的事太多，Catherine只是心有不甘。
　　展昭虽说是伤了，可也不过是做肩头青紫了一片而已。
　　刚开始的时候是失神，后来从高处堕下时他已经潜意识的护着自己周全，若是这样的伤让锦毛鼠看见，他的颜面怕真是一朝丧尽了。

　　故事里的配角，是不是都会莫名的消失不见？
　　上官颜一夜没睡，憔悴的看着被宣判了死刑的来福，到底，谁才是谁故事里的主角？反正肯定不是它，来福不乖，从来不听她的，也从来没有把她当成主人，可是不管说什么，此刻她还是很伤心。
　　展昭走了，现在来福也要离开了吗？
　　前一夜，那些失去理智的话犹在，不管多少钱，不管什么方法……
　　不管多少钱嘛，说的真豪迈啊。上官颜苦笑，就为一条根本不把自己当主人的狗，什么时候她这么感性来着。
　　因为哭过，眼睛有些酸涩。上官颜起身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四肢，虽然天已经亮了可是宠物店里依然没什么人。接诊的医生想是也躲起来睡觉了，上官颜四下看了看，除了被关在笼子里的猫狗，这里只有来福一只狗在打着吊瓶。
　　生命到底意味着什么……
　　什么时候她已经开始思考这么深刻的话题了，推门走出房间，正碰上沈浩拎着东西回来，“你……”
　　“醒了？过来吃点东西吧，”沈浩轻轻抬了抬手腕，手里拎着刚买的豆浆和蛋饼。
　　“谢谢你陪了我一个晚上。”
　　“谢谢你，想哭的时候第一个想起我。”沈浩浅笑着回应，是不是第一个想起也许不是那么重要，至少最后她还是想起了他。
　　有的时候人真的很奇怪，以前明明在手里的东西，原来失去过以后才知道是珍贵。
　　真是恶俗的感悟，沈浩只希望这感悟还不算太晚，“你昨天一夜都没睡，要不，我帮你给连凯打个电话，请半天假吧？”
　　“不用了，我没事，”上官颜侧头看了一眼安静的来福，她要去上班，可是这里没有人看着真的可以吗？
　　“你放心吧，刚才我已经跟医生说过了，让他先帮忙看着，我今天上午还有个手术，等那边结束我就回来，有我在这里，你放心吧。”看出上官颜在顾虑什么，沈浩安慰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在乎这条狗，可是能有个机会走近上官颜，他心里还是十分高兴。
　　“谢谢你，”上官颜又红了眼眶，不知道除了谢谢还能再说什么。
　　“对你好，是让高兴，不是为了让你再哭，好吗？？”沈浩轻声说，然后拿出一条手绢递了过去，“以前老说我带着手绢是一件很‘土’的事，看，现在用上了吧，别再哭了，眼睛那么红，一会怎么去上班。”
　　上官颜接过来，擦拭着眼角的泪痕。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每次看见沈浩拿着手绢擦脸，她都会笑他，可是现在她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跟沈浩在一起的时候上官颜从来不哭，因为她从来就没有哭的理由。
　　沈浩是T大的资优生，能跟他在一起是让很多人羡慕嫉妒恨的事，所以，就算后来沈浩选择了出国，她也只是竭尽所能的让他走的安心，没有留给他半分牵挂。那时，就算是哭也是躲起来，一个人偷偷的哭。
　　心底里，有些东西正一点一点在苏醒。上官颜不愿去细想那究竟是什么，匆忙吃了早饭然后和沈浩分手，她心里不踏实的感觉才有所好转。
　　“上官颜，你白痴嘛！到底整日在胡思乱想什么，”她低声的骂自己，好像只有这样才能驱散心里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