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猫外传》洛无悔

54、第五十四章

　　宠物一说，是人心灵空虚的一个出口。
　　有人把宠物当成孩子，有人把宠物当成朋友，也有人把宠物当成是一个玩具。
　　孩子病了，有孩子病了的心态，朋友病了，有朋友病了的心态，至于玩具——
　　在宠物医院待的久了，自然也就看的多了，什么人对自己的宠物是什么态度，大致也都能有所了解，能有人愿意在宠物病成这样的时候，给它打针安乐死就已经算是心怀仁慈。
　　可是，因为上官颜的一句“不管多少钱，不管什么方法……”
　　于是，这里的宠物医生也看在眼里下了猛药，进口专~制犬瘟热的药一天就打了三针，加上沈浩手术一结束就过来盯着。
　　可见在意，一针就是一千块，这可不是谁都愿意花的冤枉钱。
　　最后沈浩身上所有的现金都换成了特效药，好在下午的时候来福神智算是清醒过来了。
　　等晚饭的时候，上官颜拿着外卖走进宠物医院的时候，来福已经开始吃东西了。
　　绝望后的希望让上官颜有些反应不过来，她看着来福怔怔的问，“它……”
　　“医生说它命大，逃过一劫，”这样的结果是用钱换来的，不过沈浩不在乎花了多少钱，只要上官颜能真的高兴起来。
　　“它真的没事了？”上官颜有些不信，该不是传说中回光返照吧。
　　“早晚会死，”沈浩说的面不改色，可是，医生的幽默有限，他在看见上官颜脸色阴沉之后，只能又追加了一句，“时间问题，我们也逃脱不了。不过它，现在肯定是没事了。”
　　“谢谢你，愿意帮我照顾来福，”上官颜递了外卖过去，目光却落在自己的指尖。
　　今天一天她都有些恍惚，事事的无常让她心悸。
　　明明鲜活的生命，竟可以凋谢的那么无痕，明明就在眼前的东西，却真的可以变的那么虚无。
　　上官颜不愿承认，自从展昭走了以后，她的整个世界变成了黑白。不是，一定不是因为展昭。
　　最近的忙碌，最近的繁琐，最近的……对，一定是这样，应为公司的压力，因为沈浩的出现，因为许久不见故乡，所以她才多愁，所以她才患得患失的害怕失去，一定就是这样！
　　“在想什么？”沈浩看着上官颜，神情里满溢着关切。
　　“没什么，突然觉得事事无常，所以……”
　　“所以才应该珍惜当下，”沈浩的眼神变的炙热，这一天他等了很久。
　　“也许吧，”上官颜吃着盒饭，应的很没精神。
　　“颜颜……”
　　“医生说，它什么时候可以回家？”上官颜知道沈浩想说什么，可是这句话让她很怕。
　　于是她故意岔开了话题，有些东西已经回不去了，所以，哪怕真的就在眼前，也已经无从珍惜了。
　　“医生说已经没事了，不过，还要在这里多留两天，”沈浩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还是不肯原谅他嘛。
　　听连凯说，展昭根本不是上官颜的男朋友，他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可是现在……
　　一个人的神情又怎么骗人，他们在一起那么久，他真的太了解上官颜了。
　　她想要的东西太纯粹，他真的怀疑,这世界上真的还有这样纯粹的东西存在嘛。
　　对于沉默，上官颜无动于衷，若是在这一刻叛离，她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软弱。
　　在喜欢和不喜欢之间没有灰色，哪怕，这一刻她是真的很感谢沈浩愿意陪在自己身边。

　　有幸，上官颜亲眼见证了什么叫“安乐死”。
　　在她的坚持下，吃过晚饭，沈浩就开车回家了，留下上官颜一个人守在来福身边。
　　晚上快八点的时候，一个阿姨抱着一条京巴狗进来，值班的医生看了一眼，淡然的说是犬瘟热。
　　怎么又是犬瘟热，上官颜沉默的坐在一边，看着阿姨沉吟着，然后决定放弃。
　　呵呵……是啊，她白痴，才会为了一条狗花上几千块，有这钱大可以随便再去买一条名贵的狗，健康、活泼、可爱，多好。
　　医生也没劝，只是平静的取了针，然后熟练的注射。
　　甚至都没有呻吟，上官颜就这样看着那条京巴狗无声无息的死了。
　　就这样？
　　不然还能怎样？
　　上官颜看着医生处理掉京巴，然后她干涩的回头看着病床上的来福。
　　好吧，这样是不是就算是命运。
　　如果没有展昭……这念头让上官颜蹙眉，如果……如果没有展昭，她是不是还愿意再回头去接受沈浩？这念头出现的那么理所当然，甚至都没有丝毫的犹豫。
　　所有害怕的结果，怎么都还是不能逃避。这些日子，突然的介入，然后便是不经意的接近，原来展昭已经离她这么近。
　　所有患得患失的担心，人去楼空后的失落，只是，因为害怕失去，这些原本不愿承认的情绪都在一点一滴的独处中苏醒，原来，还是没有办法逃避。
　　呵呵……展昭……
　　上官颜伸手抚摸着来福的头，心却是从来没有过哀伤。为什么每一段感情的出现，都让她没有来由的自卑，从来都不自信，原来是这么伤人。
　　上官颜苦笑，现在就算很清楚了自己的心意，哪又能怎么样。
　　就连沈浩，她都把握不住，更何况是展昭。
　　女人的心思女人自然明白，那个叫Catherine的女孩，为展昭做了那么多事，想来应该是很喜欢他才对，俊男美女，这样才算般配，不是嘛。
　　胡思乱想到支持不住，上官颜累的趴在床边迷迷糊糊的睡着，氤氲的雾气，看不清的路上。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那应该是一个很想去的地方，可是路边的风景迷人，拉扯着让人留恋，脚步不自觉的放慢，然后，然后，她迷失在了一片迷雾之中。
　　“颜颜……颜颜，醒醒……”
　　沈浩轻晃着一头微汗的上官颜，这是梦到了什么，让她如此挣扎。
　　“啊！”低声轻呼，一睁眼，看见沈浩就站在身边，“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说了，这里我来，你看你，”沈浩拿手绢擦着上官颜头上的汗丝，就是因为担心，他才一早赶过来，没想到看见上官颜就这样睡在床边。
　　“我没事，”顺手接过沈浩手里的手绢，掩饰着噩梦残留下来的余悸。
　　“你是不是，真的还很恨我？”沈浩垂了眼眸，实在不知道，这问题他还要纠结多久。
　　“你真的觉得，我应该恨你？”上官颜说的很轻，为什么一定是别人的错？从来，都是她自己不懂的该怎么把握。
　　“我……”
　　“颜儿，”展昭的声音介入的突兀，他的戏份告一段落，他就赶了回来，路上问了沈浩才知道上官颜在这里，“你……”
　　“你怎么回来了？”上官颜没想到展昭会回来的这么快，刚刚想清楚对展昭的感情原来是喜欢，她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面对他。
　　“那边暂时没事，Catherine说可以请几天假，所以我就回来了，”展昭看了一眼趟在病床上的来福，一动不动的。
　　“哦，”上官颜点点头，又是Catherine，“那你看着来福吧，我回家换身衣服，还要去上班。”
　　“好，”原本是有话要说，可是看到了，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展昭只是习惯性的点点头，然后看向沈浩，“你……”
　　“我送她回去，”沈浩会意，也不推辞。
　　上官颜又看了一眼来福，才转身跟在沈浩身后出了宠物医院，清晨，马路上清冷，她一身疲惫的还没有从刚才的噩梦里挣脱，虚无的反应迟钝。
　　“颜颜……”沈浩看着上官颜，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
　　“什么？”上官颜迷茫的看着沈浩，不知道他叫她干什么。
　　“你到底怎么了？”
　　“我……”
　　“你在想什么？”
　　“我……”
　　“在想展昭？”
　　“为什么是他？”这问题她也想知道答案，可惜她不知道。
　　“呐，会是在想我吗？”沈浩试探的问。
　　“呵呵……是啊，你不是问，我还恨不恨你嘛，”上官颜看着沈浩认真的表情，突然轻笑道。
　　“你还恨吗？”
　　“应该……”故意拖长了尾音，上官颜看着沈浩紧张的眼神，突然觉得自己原来还是幸福的，“不恨了吧，其实，你为什么，一定要以为我在恨你呢？你知道，恨一个人需要多少的勇气。”
　　“如果不是当年我的坚持，也许我们现在已经……”往事不堪回首，说的也许就是他吧。
　　“已经怎样？”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如果”，不管当初自己如何的选择，终有一天还是会后悔当初。
　　“颜颜，再给我一个机会，好吗？”弥补也好，重新开始也好，他都会珍惜。
　　“我……”
　　“你喜欢展昭，对吗？”
　　“别开玩笑了，”上官颜急着否认，不可以，一定不可以。
　　“你……”沈浩不明白，她的拒绝不就是为了展昭。
　　“你怎么会以为我喜欢展昭，我和他……”怎么可能，上官颜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放轻松，然后无比认真的说，“他就是我室友、朋友，外加老乡，我怎么会喜欢他，我看，喜欢他是Catherine才对。”
　　“展昭不会喜欢Catherine的，”虽然他们没什么交情，可是沈浩看的出来，展昭对Catherine一向都是敬谢不敏的态度，他不会喜欢上Catherine的。
　　“跟我有什么关系，”心里的窃喜和嘴上的言不由衷，上官颜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花痴的典范。
　　“也许……”怎么可能没有关系，沈浩无力的放弃。
　　如果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展昭又怎么会匆匆忙忙的大老远赶回来，只有，上官颜这样的感情白痴，才会看不清楚状况。
　　上了沈浩的车，上官颜坐在副驾驶位上假寐，她不想再提原谅，更不想再提展昭。
　　沈浩没有什么错，她凭什么身份去原谅他的自私，而展昭，她更没有身份去喜欢。
　　好累，为什么，这些感情的问题会这么累人。